夜幕悄悄降臨,似乎很多人都在等待暮色籠罩着大地,因爲這一天,每個人都在等待那一輪明月。白夜城的街道上,人山人海,這一座城池一向是江湖之上最繁華熱鬧之地。雖因爲那守護這一座城的白長清辭世了,但是它還是那麼熱鬧。大街小巷,掛滿了紅紅火火的大燈籠,小孩子的歡呼聲,小販子的叫賣聲,還有雜技表演的樂曲……所有的聲音都在這一座城裡集成一片,熱鬧非凡。
“呼——”
一聲火焰燃起的聲音響起,只見那一個雜技表演的地方,一個大漢正跳到細竹竿上,在上面舞刀弄槍。
“好好好好好——”
周圍一陣陣叫好的聲音,讓這座城池更加熱鬧了。
“師父、師父……快看!那是什麼?好好玩!”
嚴善平的聲音在喧鬧中響起,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麼熱鬧的大街了,曾一度捱餓,哪裡有閒情去欣賞這些熱鬧。不過記憶之中,在他爹孃還在的時候,他是經常看到這樣的場景的,每次過節的時候,他爹孃都會帶着他去看燈花,而今那些已經不再,但是現在也有人陪在身邊。
範偉看着這個繁華的城池,淡淡一笑,要是在過去,他一定不會拿時間來這樣漫步,更不會想着要會白夜城,回到自己的“家”,陪自己的“家人”一起過節。因爲從前總是覺得,只要轉過身,再次回來,他們都還是會在,還在那裡,等着他,一切都不會改變。但是……
陳恆看着範偉,道:“三師兄,想想你平時這個時候連個人影都不見,不是去拈花惹草就是去花天酒地,想想現在還是你第一次這樣跟我走在大街上,在這樣的日子裡。”
範偉輕笑,低下頭,看了看嚴善平,道:“我也想啊,但是身邊有這個小鬼在,我現在哪裡也去不了……”
“什麼叫有我在,師父你就哪裡也去不了?我可以跟你一塊兒去啊……拈花惹草啊,花天酒地啊……這些我都很感興趣……”嚴善平一臉的笑意,小孩子總是會這麼天真爛漫,沒有其他的思緒,不知道人間的愛恨情仇。
範偉忽然間就發現自己撿到寶了,或許就是因爲有嚴善平在身邊,所以自己才能夠在某些時候感覺到那種心情,那種純潔美好的心情,沒有那麼多的煩惱,比較每個人生下來,都要歷經坎坷,而一開始,每個人都是那麼嚮往着這個世界,都這麼期待着前方的路。要是不忘記曾經的自己,依照着這份心情,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就能夠到達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不管哪個地方是不是最終點。
“好……日後定要帶你去花天酒地,看遍這世間的繁華!”範偉笑着看嚴善平。
陳恆聽到這,忍不住無奈搖頭道:“三師兄,你看你,自己的徒弟你都要污染!”
範偉笑了笑,看着嚴善平,又道:“你不要聽你七師叔的話,他沒有什麼志向的,對女人沒有感覺,這樣可不好,你要知道,女孩子的笑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你要做的,就是看到這些笑容。所以你將來要走很多的路,看很多的人,但是……但是隻能好好保護一個笑容。”
“嗯?”嚴善平自然是聽不懂範偉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歪斜着腦袋,疑惑地看着範偉,“師父,爲什麼要保護一個笑容啊?”
一旁的陳恆自然的感受到了範偉語氣中的心情,那種他也曾有過的心情,他淡笑,微微仰起頭,看了看那一片天空,只可惜,在這樣燈光明亮的晚上,根本就看不到一顆星星,而那一輪明月,這個時候也停在那一個地方,那麼安靜,與天空一樣安靜,跟地上的人毫無關係。
“走吧,在這裡停留太久的話,回去就趕不上大夥兒一起賞月的慶典了……你師奶奶一定忙壞了,我記得小時候最喜歡吃她做的月餅了,她每年都會做很多很多,帶着白夜城的下層師兄弟們一起,所以這一天的月餅都非常好吃。”
範偉說着,也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那個時候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現在想起來,似乎現在也不差,他只想要好好珍惜現在,留不住的,用心愛過就好了。
“月餅!我最愛吃了!我娘在的時候也會在中秋節的時候做給我吃……”嚴善平說着,臉上依舊掛着笑容,他並沒有因爲那些不在了的美好而傷心難過,或許他還沒有到那個傷心的年紀。
這一路,都很熱鬧,兩個白衣青年,還有一個粗布麻衣男孩,穿過人羣。前面,就是白夜城的大門了,那裡一樣張燈結綵,與外面一般熱鬧。
陸思媛靜靜地坐在白夜城掌門人大殿之上,今天忙碌了一天,總算閒下來了,這個時候,弟子們都在歡歡樂樂地過節,其實她也被帶動了,但是還是忍不住要來這裡,這裡是一切的開始。
靜靜地看着桌子上的茶几,陸思媛面無表情,也不知道現在自己的女兒過得怎麼樣了,她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了吧?想起那日白秋露在蜻蜓谷的一切,他的心就隱隱作痛,是她將她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但是她卻是給她最多傷害的那一個人。
“有時候想想,或許真的不該把她生下來……白師兄,我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了……讓她來到這個世界上,也只是爲了讓她受苦,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苦,還有我的苦……她一個人全部承受了……要是沒有把她生下來就好了……”
“師孃……”
就在陸思媛喃喃自語的時候,大殿外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一個弟子緩緩地走進來。
陸思媛急忙收起情緒,淡淡地看着前來的弟子,道:“什麼事情?”
“師孃,”那個白衣弟子急忙行了一個禮,“範師兄和陳師兄回來了,說是要跟大家一起過節……現在外面正熱鬧着呢。範師兄原本想要過來看看你,但是被其他師兄弟拉去了……師孃你也一塊去跟我們賞月吧,師兄弟們難得聚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