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山之上,不管如何熱鬧,夕陽山山腳下都依舊與平時一樣,安靜,平靜。這裡全部的吵鬧聲應該是不遠處偶爾傳來的鳥鳴聲,這個時候,即便是山腳下的河流,都靜靜的,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
張宏志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坐在大石塊上有多久了,也沒有覺得肚子餓,更不覺得坐酸了腰,或者是已經坐麻了雙腳,身體沒有了知覺。
他雙目盯着地上一隻黑色的小螞蟻,那隻小螞蟻爬過一片枯黃落葉,又來到一顆小石子上,似乎是在漫無目的地走着,但是卻能找到自己的路。
這時,突然一陣狂風襲來,周圍的樹葉都在“唰唰——”地搖曳着,驚動了林中的鳥兒,只見一羣鳥兒“噗噗——”幾聲拍打着翅膀從樹頭飛上了遠方。
張宏志驚異,擡起頭看向周圍的一切,急忙起身,這時才感覺到雙腳都麻到有些站不穩了,他能感覺得到有人已經來到了附近,那腳步越來越接近。他不敢遲疑,急忙拔出手中的白宏劍。這個時候他不敢放鬆,燕回把武功傳授給他,又把守護夕陽教的重任交給他,他就不敢有一絲絲怠慢。
白宏劍一出,張宏志終於看見了前方的來人,只見前方赫然站着十幾個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白髮蒼蒼但是容貌卻不老的中年男子。而中年男子的兩旁,站的竟然是夕陽教的周靈心與秦仁義。
那個最前邊的中年男子,張宏志自然是不認得的,但是他驚異於兩邊的那兩個人,而那三人的身後是十個面無表情的黑子大漢。
“周靈心!”張宏志失聲大喊,“你不是已經背叛夕陽教了嗎?爲何還會出現在這裡!”
“張師兄,好久不見啊!聽說你一直留在這夕陽山山腳下,不知道這樣有什麼意思!”周靈心依舊是那麼妖豔,一身紫色衣裳,雙眸含水,朱脣帶笑,一點也不吝嗇自己的笑顏。
那個白髮蒼蒼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潘榮武,他拿了天書,與周靈心、秦仁義失蹤了很久,今日終於出現了。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張宏志,這個時候他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自然不想停留太久。
“今天是不會讓你們上夕陽山的!”張宏志說着,急忙一個瞬步向前,手中的白宏劍也迅速飛了出去。
潘榮武不屑地笑一笑,道:“木隨行那老傢伙依舊是這麼自大,竟然讓一個小娃娃來守山!你以爲你能擋得住我嗎?”
此話一落,張宏志的白宏劍已然出現在潘榮武面前,只見潘榮武冷冷一笑,擡起右手,兩隻手指就夾住了白宏劍劍鋒,“就你這樣的功力,我實在不想動手,如果你想活命,就速速離開!要是你想死,那我也只好成全你!”
白宏劍在潘榮武手中無法動彈,張宏志驚異,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功力如此深厚的人。雖然自知無法戰勝前面的人,但是還是不肯放棄,他迅速抽回白宏劍,身子也跟着向後退離幾步。
“即使是死,也不離開!”張宏志說着,手中的白宏劍迅速放在身前,雙目睜大,直直地盯着前方的人。
潘榮武淡淡一笑,“真是個倔強的人!”
“莊主,這裡還是由我來應付,你們先上山吧!”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秦仁義突然就說了這句話,同時也緩緩地拔出了手中的凌義劍。
張宏志驚異地擡起雙眼,看了看秦仁義,但是隻是一瞬間,秦仁義的身體就已然出現在他眼前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覺得左肩膀突然一陣劇痛,別過頭一看,只見一道鮮血迅速濺起。
而就在這個時候,潘榮武與周靈心都迅速瞬步上了夕陽山。周靈心上山之前,還不忘別過頭,幽幽地看了張宏志一眼,然後冷笑一聲,才肯離去。
張宏志只覺得左肩膀越來越疼,他急忙向後退開,握着白宏劍的右手也擡起,捂住左肩膀的傷口,他一雙眼睛依舊不屈地看着對面的秦仁義。
秦仁義倒顯得十分輕鬆,他淡淡地看着張宏志,依然還記得這個年輕人同他一樣,都是一直在飄搖不定的人。他記得上一次看到他,是在白夜城的時候,也是那個時候張宏志被認爲是背叛白夜城的人。其實這樣的人應該是跟秦仁義一樣的心情,自己明明忠心於一樣東西,爲了自己的堅持而前進,何來的背叛?
“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都是在守護着同一樣東西,只是走的路不同罷了!”秦仁義不太喜歡跟別人說話,更不知道對人說自己的事情,但是他卻覺得張宏志同他有着一樣的雙眼。
張宏志冷笑,道:“我跟你不一樣,起碼在這條路上,我不會迷失自己!”
“呵呵……”秦仁義無奈一笑,“感情都是萬惡之源,不是嗎?”
“妖言惑衆!”張宏志大聲疾呼,手中的白宏劍也握緊了幾分,雙腳迅速向前。
而此時,夕陽山之上,李澈竟然打敗了鄭倉顯,衆人都錯愕得說不出話來。想想李澈不過才二十三四歲,竟然贏得了武功蓋世的夕陽教副教主,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鄭倉顯手中的赤倉劍此時就插入了廣場旁邊的柱子上,似乎那微微顫抖發出的低低的悲鳴聲音正是在告訴在座的人,剛剛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鄭倉顯目光落在自己的赤倉劍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悠悠地轉回頭,看着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李澈,笑道:“老夫終於可以交出副教主之位了!”
“多謝副教主承讓!”李澈雙手握拳,雖然是面無表情,但是還是點頭行禮。
“哈哈……”木隨行忍不住笑出聲,剛剛他不是沒有看清楚,鄭倉顯那是有意讓給李澈的,而兩人的劍法都極快,一般功力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來。不過木隨行倒是不在意,他知道鄭倉顯無意再當副教主,不如就換一個年輕人,而且李澈的武功雖然還是不及鄭倉顯,但是在夕陽教之中也算是姣姣者了,完全可以勝任副教主之位。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木隨行笑着讚歎,“當年我們與你這般大的時候,哪裡有如此大的功力,李澈果然不愧爲沙漠之虎啊!”
“教主過獎了!”李澈忍不住道,其實他對副教主之位實在沒有半點興趣,他覺得或者他更喜歡教主的那個位置。
黑蠍堂堂主李明呈聽到木隨行如此誇獎自己的兒子,忍不住得意一笑,小聲道:“澈兒不愧爲我李明呈的兒子!”
坐在李明呈一旁的紫玉堂堂主蘇宇軒只能暗暗咬牙,他的兒子正是被李澈給殺害了,也沒有一個交代。而且兒子是做了錯事,他也不敢向教主喊冤,只怕會惹怒教主。想想也難受,都是自己沒有管教好兒子,纔會讓兒子誤入歧途,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木隨行的寶貝女兒木以凝。想來他晚年只能孤苦伶仃,看到李澈的武功,他也自認不如,報仇之事就不敢妄想了。
就在這時,大殿之上的江楓也一個瞬步來到了廣場之上,他面帶悅色,道:“李少堂主武功高強,劍法出衆,今天江楓就來領教領教!”
李澈定定地看着江楓半晌,這纔想起來,去年桃花節上正是與江楓比試,當時候的江楓並不是他的對手,如今再見到江楓,心中也沒有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