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越看吳笳率先領了那玉環,也只好上前去領賞。
他將那玉環放在手心裡,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這東西本就是他的,現在只是物歸原主一樣。
這時,一宮人朝羅穩這邊走來,道:“啓稟大王,孫叔言孫將軍求見。”
羅穩一聽到是孫叔言,眉頭緊鎖,思索了一會,道:“怎麼又是他,不見!”
吳笳聽羅穩如此回答,便轉頭看了羅穩一眼,羅穩輕輕的嘆着氣,一副無可奈何又無法言說的爲難神情。
“孫將軍要見大王,可能也是有要緊事,大王何不見他一見?”吳笳問道。
羅穩想到此時若是堅持不肯見孫叔言,反而讓吳笳和冷越多了些猜想,便將那宮人叫住:“你讓他過來。”
孫叔言向來就反對衆人擁立羅穩爲宋王,雖然沒人站在他那邊,但他一直沒放棄。
冷越知道孫叔言的性子,知道他不會輕易罷休,也只能由着他去,反正他一個人暫時也鬧不出什麼名堂來。
孫叔言進了練武場,直走向羅穩,朝他拜了拜,卻不似其他人拜得那麼鄭重其事,一雙眼睛一直盯在羅穩的臉上,看得羅穩都低下了頭去。
“聽說兩位將軍都在這裡,我也過來湊湊熱鬧,大王既然擺了這個局,何不多個人更熱鬧些。”孫叔言說着,又看到冷越和吳笳手裡的玉環,猜想這比賽都過了,自己還過來湊熱鬧好像有點硬湊熱鬧了。
冷越也看出孫叔言臉上的尷尬神色,便開解道:“大王在這兒許久,也乏了,不如咱移到後花園區?”
羅穩點頭道:“也好。”
宮人扶着羅穩走在前面,吳笳緊隨其後,冷越刻意拉住孫叔言走在後面,小聲向孫叔言道:“你膽子可大着呢,他好歹也是咱的大王,你有趟沒趟的求見,見了又沒啥避諱,想說什麼說什麼,你這小命不想要了?”
孫叔言手背在背後,仍然一副無所顧忌的樣子,嘴裡念道:“人的命本就賤,還不如想什麼做什麼,活着的時候圖個痛快。”
“你自己痛快行,你別把他也害了,我看他現在活得好好的。”冷越總擔心孫叔言要惹出什麼事來。
孫叔言沉默了一會,又嘆道:“他現在活得好嗎?你是不知道從前的他,他從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冷越納悶了,心想:“從前?從前的他是什麼樣子我的確是不知道,不過剛見他時,他身上的確比現在要多些少年人的活力,愛說愛笑的,而現在表面也有說有笑,但就是顯得沒那麼自然了,好像是故意裝出來的。”
羅穩剛到後花園,忽覺有些暈眩,捂着額頭靠在柱子上開始有些站不穩了。
孫叔言立馬衝到羅穩跟前,雙手伸到羅穩腋下,讓羅穩的頭放到自己肩上。
旁邊的兩個宮人也走上前來:“讓我們來吧,先扶大王回去休息。”
孫叔言本有些急,又知道這兩人並非羅穩的親信,便不耐煩道:“走開,我來扶他。”
冷越道:“還是先扶他到亭子裡緩一緩吧,到了陰涼的地方可能就緩過來了。”
羅穩眼睛半眯着,一邊額頭靠在孫叔言肩上,脣色比先前還淡,臉白得讓人覺得他已經昏睡過去很久了。
宮人拿來席子和被子在亭子裡鋪上,孫叔言抱着羅穩將他放在被子上攤開身子,讓羅穩的頭和肩放在自己腿上。
吳笳看到羅穩這個樣子心裡也很緊張,在羅穩旁邊跪坐下去,眼睛緊緊盯着他的臉。
7
一宮人端來了水遞給孫叔言:“幾位將軍莫怕,大王也這麼暈過幾次了,緩緩就能好,太醫也有人過去請了。”
孫叔言接過水先放到一邊,一手扶着羅穩的頭,另一手在他下頜上撫摸着。
羅穩嘴脣顫動了幾下,眼睛微微睜開了。
冷越看到孫叔言對羅穩如此緊張,實在不方便讓那兩個宮人看到,便向他們道:“大王醒來了,你們不必守在這兒了。”
“你終於醒了,你怎麼成這樣了。”孫叔言緊盯着羅穩的臉,恨不得將自己的臉也貼上去,他又將羅穩摟緊了些,“肯定是他們把你折磨成這樣的,不行,我得帶你離開這狗屁王宮!”
冷越看孫叔言言語越來越激動了,趕緊蹲下身去勸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這不是要救他,你在害他。”
吳笳將孫叔言推開,道:“都別說了,這個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吳笳將孫叔言推開後,自己將羅穩攙起來:“大王,我扶你進去吧。”
羅穩還是想盡力裝出自己沒事的樣子,勉強笑道:“我這是怎麼了,今天怎麼這樣了,我回去躺躺就沒事了,今天可能是曬太陽曬久了,有些暈。”
吳笳走時,那兩個宮人又圍了過來,吳笳便將羅穩交給他們,拉着冷越和孫叔言走開了。
走到一僻靜處,吳笳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孫叔言,厲色道:“你以後不能再這麼衝動了,我知道你想幹嘛,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到時候他命都沒了,你打算怎麼給我交代?”孫叔言朝吳笳逼近,擡起眼睛狠狠地看着吳笳。
吳笳心裡對羅穩這個樣子很是無奈,對孫叔言這麼衝動感到又急又氣,只想什麼都不說了,先和孫叔言打上一架。
“我拿性命擔保,他不會有事。”吳笳咬牙道。
冷越面向孫叔言,走到他倆的中間,勸道:“叔言,我知道你對大王的情意,可是你現在帶他走,這不是時候啊,先別說他這個時候走了對咱宋國的影響,就只說他,你能帶着他跑去哪裡呢?你帶着他走了,大將軍肯定會派人到處找你們,你覺得他能夠經得住這一路的顛簸?”
冷越插在中間這麼一說,吳笳也冷靜了許多,道:“現在真的不是時候,王室現在也有後了,到時候時機成熟了,我幫你們。”
孫叔言癡癡地看着前方,捂着胸口蹲下身去:“你們吳家的人可不是都像你這麼好心的,這麼下去,我們還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