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越站起身, 遠遠地看到無敵在矮樹叢附近打着圈,而吳笳的馬卻已走遠了。他看出無敵是被拴住了,轉頭看向吳笳道:“你把無敵拴上啦?”
“當然, 那畜生討厭得很, 萬一關鍵時候又來……救你, 豈不是讓人惱火?”吳笳白了一眼冷越, 癟着嘴一副無奈的樣子, 說到“救”字時,覺得有些難以啓齒。
“我不過就說屁股痛,要歇歇, 你怎麼就想這麼遠?”冷越將頭斜着湊到吳笳眼下,皺眉問道, 顯得有些無辜。
吳笳不答, 只是抿着嘴低頭笑了。冷越感到很意外, 吳笳平時看上去並不是這麼細心的人,像剛剛這樣偶爾做出不合習性的事情來時, 讓他想想都覺得甜蜜又好笑。
兩人到達稻縣後,冷越沿路饒有興致地和吳笳介紹着從前所熟悉的一切,而吳笳面上神情卻只呆呆的。
“冷越,我真要去你家?”吳笳有些不情願的樣子看向冷越。
“去了,都到這兒了, 幹嘛不去?”
“我還是別去了, 你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找個地方等你。”吳笳拉住馬停了下來。
冷越猜到了吳笳的心思, 笑道:“你是不是害怕見我娘?”
“誰怕了?”吳笳裝作漫不經心地答道, 騎馬趕到冷越前頭。
冷越又追上吳笳,往吳笳那邊靠了靠, 道:“我告訴你,我娘那個年紀的人都喜歡嘴甜的後生。”冷越說完偷偷笑了,因爲他就捏準了吳笳做不到嘴甜,想故意爲難爲難吳笳。
而吳笳完全看不出來冷越這是在故意捉弄他,當真相信冷越說的都是實話,皺眉思忖着,小聲念道:“嘴甜?不知道咋樣才能嘴甜。”
“實在做不到的話,你就多笑笑,多喊喊她。”冷越隨意說道。
吳笳“哦”地答應了一聲。
冷越又接着說道:“我娘一輩子生活在稻縣,沒見過大世面,我怕她知道你是宋國大將軍覺得怠慢你了,我就說你是我在軍中的好兄弟。”
“好吧好吧,隨你,就讓你比我威風一次。”吳笳高昂起頭,冷冷地說道。
冷越拉了拉繮繩,走出吳笳前面很遠,大聲道:“快些走吧,天黑前要到家,住一晚,明天一早動身回定州,要是被那些親戚鄰居知道我回來了,都會要過來爭着把女兒嫁給我。”
“吹牛”
“不信,那咱們多待幾天你看看就知道了。”
冷越到家時,天已完全斷黑,窗口透出着微弱的燈光。冷越下了馬,朝門口奔去,口中大喊着:“娘,我回來了。”
吳笳跟在冷越身後,想象着兒時的冷越生活在這院裡的樣子。
沒一會兒,門開了,冷越的母親戚氏提着油燈急匆匆地走了出來,拉着冷越的手,另一手提着油燈去照他的臉:“越兒喲,你可算是回來了。”
戚氏話說完後,又看到冷越後面的吳笳,舉着油燈到吳笳面前給他引路。
吳笳恭敬地朝戚氏行了個禮,果然擺出一個甜甜的笑,喊了聲“冷伯母”。
冷越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吳笳如此討好地給一個人擺出這種笑臉,他頓時就被吳笳這副樣子逗樂到了,向母親介紹吳笳時都忍不住一直想笑。
戚氏將兩人引進屋後,聽說他們明天一早就要走,便忙着給他們找吃的,燒熱水,突然又想起還沒鋪牀,便向冷越小聲道:“這麼急急忙忙的,鋪蓋不夠,找人借這麼晚了也不好借了,你倆就擠一起湊合睡一晚吧。”
冷越道:“沒關係,娘,我和他關係好得能共一牀被子。”
“好,那就好,那就委屈這位吳公子了。”戚氏說着,又看向吳笳。
吳笳再次擺出那討好人的微笑,道:“沒有沒有,不委屈。”
戚氏燒好熱水,讓冷越把洗腳水端過去讓吳笳洗腳。
冷越看到吳笳脫了鞋襪洗腳,又把吳笳擠開些,坐到旁邊要和吳笳一起洗。
戚氏看到,難堪地指責冷越道:“我燒了多的水,幹嘛非要擠到一起,怠慢了客人,不像話!”
冷越不理,捲起褲腿就要把腳伸進水裡去,輕輕一探,發現水太燙,只好又縮回來,隔了一會,再次將腳放到水面試着放進去洗。
吳笳的腳本是踩的盆沿上的,看到冷越怕燙,便用腳將冷越的腳用力踩了進去。
冷越燙得哇哇直叫,大喊着:“娘,他踩我——”
“多大的人了,還皮猴子一樣,讓客人看了笑話。”戚氏忙着在廚房裡爲二人準備第二天的早飯,無暇理會他們的打鬧。
吳笳嚇得立馬鬆開冷越,臉上神情變得有些尷尬了。冷越看到吳笳腳鬆開放到水面了,趁機又將吳笳的腳踩了下去。
吳笳痛得直咬牙,但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兩人洗完腳,也沒有另外再點燈,進了房間拴好門,突然間就撞到了一起。吳笳的擁抱來得猝不及防,讓冷越感覺自己落到了一頭猛獸手中,被他緊緊鉗住之後,已經放棄了掙扎和反抗。
吳笳一手從冷越的腋下伸向他的後背,另一手抓在冷越的脖子上,嘴脣在他臉上胡亂吻着。
冷越頭用力向後仰着,極力將嘴巴騰出來講話:“等會兒,烏漆抹黑,你找得着牀嗎?”
吳笳停下來,被冷越牽着走了幾步,捱到牀後便迫不及待地將冷越按倒。吳笳的手抓到冷越腰兩側時,冷越咯咯地笑了出來。
吳笳用手捂着冷越的嘴,小聲道:“別出聲,你娘聽到了。”
“你要是怕我娘聽到,你就乖乖別動呀!”冷越笑着答道。
吳笳抓着冷越的下巴,道:“我看你還怎麼笑。”說完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嘴脣。
兩人呼吸愈發急促而粗重,似是在相互糾纏,相互較量。冷越的手率先伸下去將吳笳的衣服解開,抓向他背上,在他背上一道隆起的疤痕上來回摩挲着。
吳笳倒抽了一口氣,身體僵硬了一下,隨後手在冷越身上快速摸索,想要褪去隔在兩人之間的障礙,渴望着貼近冷越的肌膚。
冷越突然抓住吳笳的手腕,喘了幾聲,讓呼吸平復後,道:“今天該我了。”
吳笳掙開冷越的手指,轉而抓住他的手腕:“胡鬧,這種事情哪有輪流的道理!”說完用力將冷越的手撐向身體兩邊,頭朝他胸口靠過去。
冷越縮起膝蓋想將吳笳頂開,吳笳又騰出手來去按冷越的腿,冷越肩朝上擡起,又被吳笳壓了下去。
“不依我,我喊了。”冷越吳笳倒下的機會在吳笳鼻子上咬了一口。
吳笳在冷越耳垂上輕輕咬了一下,在他耳邊道:“你敢!”
冷越稍稍擡起頭,然後往牀上一砸,做出一副哭腔,大聲喊道:“哎喲喂,痛死我啦——”
吳笳趕緊捂住冷越的嘴,着急道:“你瘋了!”
很快,門口傳來戚氏說話的聲音:“越兒,怎麼啦?喊啥呢?”
“冷伯母,沒什麼,是我不小心踩到他了。”吳笳的聲音很快變得冷靜。
“踩了就踩了嘛,客人面前大呼小叫真是不像話!”戚氏埋怨着走遠了。
吳笳這才舒了口氣,手指輕輕掐着冷越的脖子道:“你嚇死我了。”
“我說了喊,就真會喊。”冷越得意地笑着,拉着吳笳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跪坐起來,手搭在吳笳的肩上,去吻吳笳的脖子。
吳笳感覺冷越在用力想把他推倒,便也想跪坐起來:“別鬧了,不行。”
冷越趁着吳笳說話時不好使勁的間隙,將吳笳壓倒在身下:“那你也叫啊!”
“你……無賴!”吳笳有些生氣,又無可奈何,感覺着冷越在他身上上下其手,卻只能強忍着不發出聲音來。
冷越搬着吳笳一側的胳膊,想讓他翻過身,吳笳朝冷越的另一邊挪了挪,道:“不行。”
“聽話,弄得牀上嘎吱嘎吱響等會兒我娘又來了。”冷越緊挨了過去,在吳笳胳膊上急促地推着。
吳笳身體一下軟了下去,被冷越掀翻,心如死灰地嘆了聲,道:“我好睏呀,我就當我又喝醉酒了吧。”
冷越看着吳笳妥協的樣子,被逗得笑出了聲,覆在吳笳背上,從他的後頸一路向下輕輕啃咬着……
冷越又朝吳笳靠近了些,吳笳手伸向背後想去抓冷越,口中念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吳笳感覺那種不適感又加強了些,接着念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吳笳閉緊眼睛,咬牙唸了一句又一句,突然間意識到自己每念一句冷越就似乎更有幹勁,於是頭埋向枕頭裡,心如死灰地嘆了一句:“好不舒服啊,老子不念了。”
冷越終於忍不住了,翻身癱倒在吳笳身邊,大口大口喘着氣,回想着吳笳剛剛說的那些話,手掌蓋在自己臉上,笑得聲音都發啞了。
吳笳翻了個身,趴到冷越身上,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地說道:“回到定州,老子肯定好好收拾你。”
“沒關係,老子喜歡!”冷越學着吳笳的口氣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