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蕩之戰,金兀朮被困四十八天之事,成了金國上下心中一大忌諱,南宋有韓世忠這樣的將領,令他們不再肆無忌憚,頗有些畏懼。
金太宗天會八年,大臣們在黑龍江柳林集會,擔心宋朝復興.宋朝臣趙鼎、張浚志在復仇,宋將韓世忠、吳階知於兵事.這樣既不可威取,又要看到結仇已深,勢難使南宋人民屈服,便想暗中先放縱爲好。另金國大臣考慮南宋復仇事,議及放縱秦檜歸國,魯王說,只有放宋臣先回,才能使他“順我”。忠獻王粘罕說,這件事在我心裡已醞釀三年了。只有一個秦檜可用.我喜歡這個人。“置之軍前,試之以事”,表面上雖然拒絕,而內心中經常能“委曲順從”,秦檜始終主張“南人歸南,北人歸北”的政策,今天如能放他回南宋,他必得志。就這樣金人決定放秦檜南歸.結果不出粘罕所料,秦檜回到臨安就力主和議,竊踞相位,專權擅國,殘殺抗金將領。其後,使南北對峙局勢基本形成。
南宋政府雖幾次派代表與金朝談判,但仍是一邊防守,一邊議和。而專與金人解仇議和,實際是從秦檜開始的。因爲秦檜在金朝時,首倡和議,所以他南歸後,就成爲女真貴族的代理人。
秦檜南歸後,送給高宗的第一件“見面禮”就是,要想天下無事,就得“南人歸南,北人歸北”。其中的“南人歸南”,實只是一句空話,因爲,肯不肯讓南人南歸,其決定權全操在女真貴族手中,是由不得南宋王朝如何如何的;而“北人歸北”,則是女真人入侵揚州時就曾號召過的,這一次又借秦檜之口把它提出。
待韓良臣讓人細查秦檜之後,得到這些情報。挽衣與韓良臣二人聽了,都默然半晌兒,久久未語。無論從哪兒都能看出秦檜南歸的理由破綻重重,爲何皇上就會被迷住雙目?但又想現在皇上身邊的幾位權臣,都是和秦檜一派,也就難怪皇上看
不到真相了。
“如此說來,有此人在,你若再主戰,恐怕矛頭便會指向你了。”挽衣幽幽而道,心知要韓良臣不戰,難如登天,他這脾氣,怎麼會同意議和,早晚於朝堂之上,會與秦檜之流有所衝突,不禁爲夫君擔憂。
“朝中人心不齊,又將奈何?”韓良臣無奈地搖頭長嘆。
這些年來,爭戰不斷,主戰、主和兩派之爭亦是從未間斷過。韓良臣縱有報國雄心,終是難以得所願,他不是看不清朝中的局勢,可若要他做一個趨炎附勢之人,更違揹他的心意。他擡眸看看挽衣,或許她說的是對的,與她歸隱山林,不問世事,或許可以安享晚年,只是,他真的能扔下麼?不由得又垂眸嘆息。
“皇上身邊無良才,我也只能盡我所能,還能做些什麼呢?”韓良臣不禁有些氣餒,行軍打仗他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帥才,可治理國家,全然不是他所能及之事了。
“黃天蕩之戰,多虧嶽將軍相助,你二人追隨李相抗金,定然會被秦檜記恨,接下來,萬事多加小心。”挽衣千思百轉,走到夫君面前輕撫他襟前衣釦,柔聲說道,擡眸凝視韓良臣時,眼底隱隱不安,這場風波躲又怎麼能躲得過?她深知這權鬥之險,復又垂眸,輕聲道:“挽衣一界女流,在沁香院時,也見過經歷過,不知能幫夫君多少。”
挽衣能文能武,又聰明機智,韓良臣不知此生何德何能,得此賢妻。便更爲自己那麼多誤解而自責不已,心疼道:“良臣此生定不負挽衣。若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不論良臣身居何位,都不再眷戀與挽衣歸隱。”
挽衣眼波流轉,柔情似水,“有夫君這句話就夠了。”
南宋時局動盪不安,內憂外患,在朝中爲臣爲官,着實不是件容易的事。這也是挽衣極力希望韓良臣退隱的目的,但見無望,也只好另做打算。
由於
南宋的軍隊和將領主要是西北、河北和山東等地人組成的,如果按照秦檜“北人歸北”的主張去辦,就等於把北方土地全部奉獻給女真貴族,而且大批不願降金而南下的北方人士,都得回去受金人統治:就等於南宋自毀長城,自己解除武裝,表明對金放棄武力抵抗。秦檜奉送高宗的第二件“見面禮”是他首先遞上一份致女真軍事貴族撻懶的“求和書’。正和與高宗主和的心意相同,雖然韓世忠將金人打回江北,可金國不斷擴張的勢力仍讓高宗無法高枕無憂,便還是覺得秦檜的主意好,感到秦檜“忠樸過人”,得到他,高興得連覺也睡不着,說“又得一佳士也”。秦檜得到高宗如此賞識,就迅速爬上了宰相寶座。舉國軍民戰勝的高漲氣勢所不容,因而高宗也不敢輕易下決定。這樣一來,秦檜黨羽便開始掃除異已
南宋主張與金議和,一直被主張抗金復國的丞相李綱極力反對,李綱對韓世忠及岳飛都有知遇知恩,可幾次三番被貶官流放,就是被亦是被宋高宗信任汪伯彥、黃潛善等人視爲眼中釘以“杜絕言路,獨擅朝政”等罪名罷相。
此刻,秦檜等人便將目光瞄向了李綱的兩名愛將,韓世忠與岳飛。
“韓世忠深得君心,他與其妻楊國夫人在朝中的地位不可小視,恐怕不容易撼動。”範宗尹與秦檜在書房秘會,悄聲說道。
秦檜聞言,與範宗尹的顧忌不謀而合,一隻手捋着鬍鬚,緩緩點頭道:“老夫也有此顧慮。”
“因此,要破這些頑固守舊的主戰派,不如先從無根無基的岳飛下手。”範宗尹貼近秦檜的耳朵說得極爲小聲,生怕隔牆有耳。
秦檜仍是點頭,二人之間便又執起酒杯,輕輕一碰,險惡之心蒙生,笑得亦是陰沉可怖,奸險之心可見一斑。他二人都知岳飛屢獲戰功,在朝中亦是功高之臣,若真的除掉了岳飛,便是殺一儆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