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良臣聞言一怔,臉色兀變,爲難地深嘆,“要不給她們些銀子,讓她們走吧。”
“你就真的不打算留幾個?”挽衣欲言又止,纔到嘴邊的話兒嚥了回去,她本想調侃他說,留下幾個爲他多生幾個孩子,卻轉瞬想到那是他的痛處,收住了口,卻神思間也想起自己的兒子,心頭便又浮起思念來。
“留下也是害了她們,又何不給她們一次機會追求自己的幸福去呢?”韓良臣這句話卻說得挽衣驚訝,她抱住的腰,頭埋進他懷裡,輕聲安慰道:“那我給你多生幾個孩子。”
她只覺韓良臣的身體一僵,料想他一定也想到了子溫,忙補道:“等打完了一這仗,我們就把子溫接回來。”
韓良臣雖是心中有氣,卻也對愛妻十分無奈,只好嘆息道:“你啊,是不是怕周氏是第二個陶姑?”這一回韓良臣終是能明白她的心思,雖是不該將人往壞處想,可她無法拿自己的孩子作賭注,她賭不起。
“良臣,是我不好,但也是我不得不這樣做的事。”她亦是在他懷中輕語。
“罷了,罷了,反正已經送走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何況是亞默帶走的。”說這話兒時,韓良臣像是咬着牙說一般,切齒的恨意,挽衣怎麼會聽不出來?她深知這一次,亞默與韓良臣怕又結了仇了。這兩個深愛着她的男人,恐怕這輩子也是牽扯不清了。
“亞默答應過我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待子溫的。”挽衣話音還未落地,韓良臣已經霍地推開她的身子,怒道:“是我的孩子,誰要他像自己的孩子?”
挽衣一怔,心下暗惱,真是越說越錯,不禁無奈的緊閉雙目,深吸口氣,儘量扮着笑顏上前哄他道:“我只是說,讓他像自己的孩子一樣而已,你這是吃得什麼醋?”
“當然吃醋!這個世界上能和你共處一室的男人,除了我,就是他,我……我……”越說韓良臣越氣,眼看着那股怒火就要燒起來了,挽衣頓覺這話兒可是萬萬不能再提起了。
“好了,好了,不如明天就給那些佳麗打發走吧。”挽衣連忙找些話兒,不想韓良臣再鑽回牛角尖去。
“你去辦就好,府裡的事,我哪有心情去管?”韓良臣雖仍是在氣頭上,卻被挽衣說得轉了心思,火也就熄了幾分。
“嗯,那明兒我就將她們都送出府。”挽衣應得極是輕快,不知爲何,韓良臣怔怔地、微帶痛楚地凝視着挽衣。半晌兒,才冷冷地說道:“你這女人我有些看不懂了,怎麼一會兒讓我對周氏好此,一會兒又不讓我留着那些佳麗?到底你心裡在想什麼?”
挽衣心中既驚且憂,旋即將雙眉一挑,平靜地回道:“我哪裡在想些什麼?我只是個偶爾會嫉妒的你的女人罷了,誰願你去碰別的女人,我恨不得你的身邊只有我,可爲了韓家,我不能這樣!”
韓良臣卻凝視着挽衣,脣齒開合喃
喃地說道:“你變了,當真不像以前的挽衣了。你很有心機計算別人。只是你有計算過我嗎?或許我也在你的計算之中。只是比旁人好些,沒有丟失性命!感情也可以計算的,對不對?!”
“你認爲我計算了你?”挽衣依然平靜地說着,心卻早已千瘡百孔,似乎早已痛得忘了痛!神色仍是悽惶,連話語亦是冷漠毫無生機,甚至連憤怒之意都全無了。他竟然會這樣想她,這比什麼都讓她痛,卻不想表露出半分,沒有惱,沒有怒,像是毫無知覺一樣。
“沒有嗎?”韓良臣也看不清地質疑道。
挽衣臉色微微一僵,心下悽苦,良久才艱難地自齒縫中迸出話道:“我從未計算過你。對你的感情也是真的,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都無話可說了。”
“是嗎?”他不置可否,只是冷冷一哼,沉靜的面容,依然波瀾不起,眸子平視遠方,低沉道,“你能揹着我送走孩子,若是計算了我,又怎會坦白?我應該信你嗎?”
挽衣不置可否,臉色卻微露疲憊,眼中一片朦朧,胸臆十分揪緊!沉默半晌,“你這樣反覆無常,是在報復我麼?”
這歲月的一切,方使人覺得如此難捱,何時,她與韓良臣像兩條平行線了?好像前一瞬還懂的心,這一刻便又被揉碎了。而挽衣要如何對他解釋這一切呢?她只不過就是爲了愛他,而深陷在愛中的女人又是最不安的。只因太怕失去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