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由至此,納木特又低下頭沉思片刻,霍然輕笑道:“金兀朮的十萬大軍並非屬實。”
挽衣點頭,幽幽輕嘆,藹然說道:“我知道了,所以我要逃出去告訴良臣。”
“不過,即便是如此,宋軍也未必能攔得住他,就算是少,對於宋軍也有壓倒之勢,只是目前無法衝過你們的陣法,可據我所知,已經重金懸賞招納謀士破陣,你們也萬萬不可掉以輕心了。”納木特這般溫言勸道,臉上泛起了一絲苦澀的笑,這樣的他令挽衣心下疑惑不解了,雖說女人心海底針,如今看來,男人心更是深不可測。
不及挽衣開口,納木特驀地忿然作色,怨道:“金兀朮此人極不講理,心狠心辣,睚眥之怨必報!此人不除真是不快人心。”
帳簾突地被掀了開,澤娜雙眸閃爍着殘忍的血色光芒,神情更是狠毒寡絕,氣沖沖指向他道:“你說我什麼?不除不快人心?你想謀反?”
這讓挽衣與納木特始料不及,二人互遞神色,雖未言語,心底卻都有了一個意念,此女恐怕再不能踏出這間營帳了,而澤娜的身份特殊,要如何對她?難道真的殺她滅口?
“偷聽別人說話是極不禮貌的行爲?小的時候,你娘沒教過你麼?”納木特淡定自如地已經踱步至澤娜面前。澤娜此刻被妒火衝昏了頭腦,全然失去了防備的意識,這時雖納木特近在她面前,她亦只是目中流
出些許怨懟,卻也都是因愛而生,參雜其中讓人心疼又心酸。
“偷聽,若不是偷聽,怎麼知道你們在密謀什麼?”澤娜被眼前深愛的男人傷了心,挽衣未出現之前,她以爲他只是冷淡,甚至覺得他並不喜歡女人,可他藏了這個女人,還和她說這些忤逆的話,她不懂,她傾情相贈,他無動於衷,怎麼會對一個俘虜這般推心置腹,復又憤然道:“我要去告訴父帥你有謀逆之心,看你有沒有本事除掉他。”
“既然你都聽到了,你也該知道你的下場,我本覺得對你不住,不想與你爲難,怪只怪,你自己自投羅網。”納木特語氣平緩,還不及澤娜回神,挽衣只覺得澤娜像是驀地身子一軟,便已經在納木特懷裡不醒人世了。
此幕就在眼前,挽衣微覺驚悚,但心中卻又鬆了口氣,對於這二人來說,她只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卻不能坐視不理,她不知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事發生,只覺得不再會平靜,須事事謹慎。
“你把她怎麼了?”挽衣仍是問了出來,清眸直盯盯地凝視着納木特,這男人的功夫可見一斑,她真未必是他對手,萬萬沒有料到,除了亞默,世間還有這樣的高手。
“能把她怎麼?反正我們離開之前,她不能離開這兒。就委屈你和她同在一張牀上睡吧。”納木特將澤娜抱上挽衣的牀,隨即狡黠笑道:“二女共待一夫,我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了。”
挽衣總是被他這般變幻莫測的態度氣得發暈,時而覺得他可信,又在轉瞬間恨自己會信了這個人,他倒是一臉的玩世不恭,毫無羈絆似的隨心所欲,受折磨的反是他人。
挽衣烏黑柔亮的長髮披肩,往日燦似星辰的眸,空濛而沉寂,看不懂似地望着納木特時,亦是被納木特也看在眼裡,那娉婷媚顏盡現蒼白,唯有脣瓣帶點紅嫣,美豔出奇的容貌,尤如墜落凡塵的仙子,也因她弱不經風的身子而揪心,只是他覺得自己無法移開視線了。
挽衣躲開他的目光,沉聲說道:“兩個半死的女人也讓你有如此雅興,大人也真算是風流人物了。”話中帶着譏諷之意。
納木特翩然轉身,仰頭狂笑道:“世間女子,能入我眼者寥寥無幾,你該爲自己慶幸。”
挽衣怎料到,此時此刻,眼前這男人還有閒情自戀自傲,簡直令她發瘋,不禁翻了翻眼睛,不想再理納木特了。她早就發現每當要與他說些正經兒事的時候,他偏偏不正經。
挽衣竭力隱藏起眸子裡的嫌棄,輕笑道:“大人,今晚也留下麼?”言中略帶曖昧,也不知是想試一試納木特的定力,還是真的問他要不要留下來。畢竟,萬一澤娜醒了,以挽衣現在的身子,恐怕應付不了。
“原來,你這麼希望我留下,那我爲何要駁美人願呢?”納木特果然順水推舟,絕不會讓挽衣得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