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王爺賞謝王爺賞,從她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那麼諷刺
下午的時候她吃的有點撐,這才過了兩個時辰肚子還是飽的。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司桓宇見她放下筷子,以爲這女人恃寵而驕,聽不得重話跟他發脾氣了,隨即他的脾氣也上來了,筷子一扔,“怎麼,陪本王吃頓飯就讓你這麼難受?”
樂心驚奇了,這人什麼脾氣?一天摔兩次筷子,都是王爺,她父王怎麼就沒有這德行?今天本來就很懊喪了,吃個飯還要鬧騰,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真當她是泥捏的了?
她站起來,福了個身,“樂心去園子裡消消食兒,王爺您慢用!”
司桓宇怒不可結,一巴掌揮落了眼前的茶盞,好好的瓷器兒聽個響兒眨眼就成了碎片片,“給公主把飯碗盛滿!今天吃不完就別想離開膳桌一步!”
安樂心氣得胸口大起大伏,“我不吃!”
司桓宇瞪哆嗦着不知所措的佈菜小太監,“盛!飯!”轉過臉指着佈菜小太監,對安樂心威脅到,“你敢不吃,我就要了他的命!”
他們倆鬥氣,旁邊人就得跟着倒黴,小太監苦啊,他只是個佈菜的。小太監苦着臉,虛虛的盛了半碗飯,抖的不成樣子,“公主....您,好歹吃點啊。王爺也是爲了您身體着想,不吃飯哪成啊.....”你不吃,奴才可就沒命了.....
這頓飯越吃火氣越大,到最後弄的跟搶菜似的,王爺夾啥公主搶啥,還就愛搶他筷子底下的。
常劍在一旁看的心驚,這哪還是以前兩個人老鼠見了貓的相處模式啊?老虎頭上拔毛,爲今只有兩人,一個王爺的親孃,另一個可不就是這位了。
司桓宇走的時候氣鼓鼓的,樂心撐的鼓鼓的。
被人攙着在園子裡散步消食兒,夜裡涼風正好,暗香浮動,明月正好,缺少了與她花前月下的那一人。她揮退了靈玉她們,一個人在花圃裡走動。記得兩個月前,在百蝶谷的那一夜也是花香盈袖的景象,在那裡她把自己交給了風紀遠。花圃裡有一股清水,落敗的紅灑在水流上,花自飄零水自流,彷彿兩不相干。這景象,美則美矣,就是有些傷情。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分開這麼久兩對方的隻言片語都沒有收到過。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摸起來好像長肉了,以往同榻而眠的時候,睡着了他總會無意識的把手搭在她的纖腰上。樂心低笑這個悶騷的人,原來喜歡細腰。嘆口氣,現在長了肉腰圍好像變大點了,奇怪,她吃的也不多啊。
回程的時候,突然腳下一頓,她好像有兩次信期未至了......奇異的念頭一閃而過,她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奇快。如果是真的,這,這真是一個天大的驚喜!樂心摸着肚子,擋不住的喜笑顏開,算算日子的話,已經有兩個多月。這裡有個小孩兒,偷偷地呆了兩個多月。
喜悅過後,重重現實擺在自己面前。她出不得宮,不知道該相信誰,怎麼把消息傳遞給他?要是一直在宮裡,孩子長起來了早晚會讓人看出端倪來。樂心心裡明白,司桓宇之所以一直想方設法要抓風紀遠就是想要奪回風紀遠手中的兵權,同時也怕他帶領那一般風家軍大舉進京。這風紀遠的骨肉,難保司桓宇不會拿他要挾。
怎麼辦?一個人的時候她還可以等着他來,可是現在有了孩子她考慮的就不得不多起來。就在這時候,宮女靈玉過來說御膳房的饞嘴兒給她送新式甜食兒來了。樂心皺皺眉,這奴才還真給她送吃的來了?剛剛吃的還沒消化呢。
第一次做母親難免緊張,有了孩子的猜想,走路也小心起來了。
饞嘴兒遠遠地候在屋檐下,眼見四平八穩的過來了,連忙跪地上磕個頭先,“奴才饞嘴兒給公主千歲請安來了。”
他這名兒取得怪,樂心想說個客氣話都沒法說,饞總管怎麼聽怎麼怪,“副總管有心了,這白天才見的,晚上您就送吃食來了。快起來吧。”
饞嘴兒從地上爬起來,蝦着身子,“喲,公主可別嫌奴才煩。這不,御膳房新做的點心,南邊進來的香瓜,甜香甜香的,廚子用它做了香瓜糕。這吃口兒啊,糯軟,入口即化,還滿嘴留香,新出爐的鮮着呢,您賞臉嘗一點?”
她夏天喜歡吃瓜果兒,被饞嘴兒這麼一說倒真是有點饞了。可能心理作用,總覺得是孩子饞了。糕點是綠色兒的香瓜型,廚子有心,把糕點做的小小的,正好一口一個。樂心拈了個,味道果然不錯,清香的果味兒,“好吃....”
饞嘴兒笑的眼睛眯縫兒起來,“您喜歡就成,這奴才們就開心了。”給樂心磕個頭,就退了。
香瓜糕一小碟也就擺了四個,四口也就沒了。這麼點東西不至於撐人,可是她卻嚼到了什麼東西,低頭咳嗽兩聲,宮女趕忙將水遞過來。吃完了,說是要休息了。換了衣服,放了宮紗帳,宮女們留下一盞夜燈就退出去了。樂心連忙起身,將那個小小的紙條小心翼翼的展開,是皇后寫給她的。
皇后在心裡告訴了她束妃閣的存在,束妃閣就在她母親先前居住的那所偏殿裡。令她震驚的是,束妃閣藏着的人竟然是風紀遠的母親?樂心捂了嘴,他想盡心思想要找尋的母親竟然真的就在皇宮裡!這一天的經歷是她所有規規矩矩人生當中最具刺激性的,開心的眼眸中閃着淚花,紀遠的孃親,太好了。他如果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很開心。
可紀遠母親在大內這件事司桓宇是不是知情?還有紀遠的母親,她居在束妃閣的事爲什麼讓皇后那麼忌諱?樂心將紙條藉着燭火燒了個乾淨,明天她要去看看。
這一夜註定是無眠夜,先是懷疑自己有了風紀遠的孩子,再接到風紀遠母親的消息,無一不令人激動。激動之餘,樂心還是非常緊張的。畢竟她是未來婆母。撫着肚子,心裡有了些安慰,“孩子,明天娘帶你去見祖母好不好?”還有件事,她之前想的是孃親出了皇宮她就不想再讓她進宮,可眼下不行,她心裡慌,心裡怕,她自己也是個孩子,有了難處也想找母親的庇佑。孩子的事必須找孃親問問。
一夜昏昏然好容易捱到了天亮,攬鏡自照時,眼底有了青影。
司桓宇早上是不來的,他很忙,上午有很多事要做。即便他對很多事不上心,但做做樣子還是要的。吃過早飯,樂心讓靈玉摻了自己,“本宮想母親了,既然出不去大內,就去我孃親前些日子的居所看看,以慰本宮思念之情吧。”
這樣的說辭沒人會置喙,宮女們一路隨着她去了蘭靜居。蘭靜居距離寶珍宮有段距離,之前樂心禁足都是做孃的每日去她宮裡看她。蘭靜居地處幽靜,蘭花遍地,幽香撲鼻,是個不錯的地方。
蘭靜居分東西兩殿,兩殿相隔不遠,她進來的時候有宮女太監正從東殿過來,一隊奴才將朱漆盒子舉在額前,齊齊整整的迎面過來。
樂心覺得奇怪,這裡還有人居住?之前都沒有聽母親提過,她問身邊的宮女,“那裡是誰的居所?”
靈玉屈膝答,“是王爺的生母,容嬪娘娘。”
說來也怪,樂心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司桓宇的母妃。請安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宮女攙着自己進了西殿。打量西殿,也看不出什麼端倪,怎麼還會藏着一個閣子呢?殿外所有大小配殿耳樓逡巡了一週也沒見哪裡有個束妃閣呀。樂心讓一衆宮女等在殿外她自己進殿裡去。
殿內的設施與別處大同小異,這裡大概以前也住着哪位后妃的。架子上擺放的瓷器玉器精美,不同的是這裡的畫作很多,畫的都是一個女子的背影,從衣着風格上看,大概是同一個女子。一幅幅細數過去,每幅上面都提了詞,蓋了一枚小小的印章——只是印泥模糊了,讓人分辨不清。
畫中人的裝束並非是宮裝,像是宮外的。每幅畫上的題詞,用詞精瘦,表達題詞人的愛慕之情意外還透露這深深的悲感。束妃閣束妃閣....難道畫上的是....風家主母?除了皇上有這樣的勢力,誰還敢光明正大的這麼做?
皇后指示說束妃閣在蘭靜居,她看了一圈都沒發現,難不成這畫的底下另有乾坤?一個人若是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宮閣二十餘年該是怎樣的生不如死?她不敢想象,或者說....樂心狠狠地打了個寒戰,或者說這人根本已經不在人世了?
她抑制住忐忑不安的心,一點點掀開眼前的畫作,第一幅下面是牆壁,她敲了敲,是實心的。一幅幅掀下去,終於在最後一幅的底下出現了一扇散發着陳年幽香的檀木門。門楣上,筆走龍蛇三個字——束妃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