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桓宇消息多靈通啊,但是他聽見安樂心悄悄離京跑去邊關的消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常劍又不明白了,看主子這反應到底對那郡主有意還是無意?他這麼跑來告訴王爺郡主離京的事,是不是多餘了?
而早已在燕道關的安樂心此時還在爲如何見到風紀遠的事情發愁。風紀遠不在邊關的將軍府中,他率領部分軍隊駐守在城外的淵河北岸,以防赤峰大軍越過大河。因爲戰事緊張,燕道關通往關外的城門緊閉,樂心他們根本不能隨便出去。
好不容易跋山涉水的來了,卻又見不到人,真是急煞人。雖然這書信一來一回的日子也不短了,但是她沒見到他真人,仍舊擔心他是不是傷勢痊癒了。問一下將軍府的守門將士:“冒昧問一下,風將軍的傷好了嗎?”
卻被那士兵虎眼一瞪,差點被當成奸細抓了。
三個人垂頭喪氣的回到客棧,小五提醒郡主:“郡主啊,燕道關這裡,您不應該這麼冒冒然的上去就問將軍受傷的事呀。您想呀,咱們將軍跟風老將軍一樣在這裡可是守護神般的存在吶,這傷不傷的哪能隨便說呀?這邊打仗,對這事可是敏感着呢。”
安樂心沮喪地坐下:“對呀!你看我,真是關心則亂。”
既然將軍府不讓進,城門又不讓出,說自己是將軍未來夫人還被兩邊的士兵白眼一翻,安樂心三人只能守株待兔,就守在城門口,見不到風紀遠還怕見不到李銳?風紀遠很多跑腿的活兒向來都吩咐給李銳,只要見到了李銳還怕見不到風紀遠嗎?
一連守在城門口兩三日,只見城門打開過一次,城內往外運送果蔬肉類。城門大開的那一刻,安樂心三人被士兵擋在安全線外,踮起腳尖巴巴的看着城門方向。她覺得自己真的要變成一塊望夫石了,幾輛運送蔬菜糧食的平板車擋住了所有人望向關外的視線,然後城門又在安樂心、小五還有葉蓮的注視下緩緩地關上了......
安樂心抓住身前的一名士兵:“大哥請問一下,那些送菜的人什麼時候回來?”她想到時候城門肯定還會開一次。
持刀士兵看了她一眼,當然自從出了京城她就一直以男裝示人,口氣有些不愛解釋的樣子:“他們出去了就不會回來。除非跟隨城外大軍一起回。”
原來是這樣,安樂心有些失望。
傍晚回客棧的時候她問葉蓮:“葉蓮,我們的盤纏還有多少?”
葉蓮噘嘴:“郡主,我們頂多可以支撐三天了。”
安樂心驚訝:“三天?我們出門的時候不是帶了五百兩嗎?”
不當家不知油鹽貴,葉蓮掰着手指頭給她算:“郡主,你看啊,我們一路上二十多天又要吃又要睡,您還時不時的拿錢救濟下那些流民乞丐,然後到了北方您不適應環境又小病一場,還有我們添置的那些厚衣厚襪,奴婢已經按照最節儉的方式去花錢了,但是這些雜七雜八加起來已經花了488兩,我們現在住的這家客棧雖然便宜很多但是三個大活人還有那匹馬兄,總要吃喝吧。十二兩銀子,三天三個人加一匹馬......”
安樂心捂着額頭,有些頭痛:“你讓我想想先。”
以前她沒有接觸過家裡的賬目支出對花錢的概念缺乏,更沒預料到的是來了燕道關卻又見不到風紀遠這回事。眼看就要沒錢了,被人掃地出門可不是什麼秒事。她倒是見樓下小二跑堂那叫一個熱情,可總不至於她去幹那個賺錢吧?會不會先不說,要是給人家砸了碗碰了碟,賺不到錢還要倒賠。更重要的是那會耽誤了守城門見風紀遠。
苦惱之間,她聽見一聲馬鳴!
“有了!葉蓮快去把小五叫來。”
“哎。”
小五就住在隔壁,很快就過來了:“郡主叫屬下啥事?”
安樂心滿面笑容,看得小五有些不知所措,她委婉開口:“小五啊,若是買一輛馬車要多少銀子啊?”
葉蓮苦惱到:“郡主,我們都已經捉襟見肘了,您還要買馬車幹什麼啊?”袖口裡,掐着那點錢不放鬆。
小五摸了摸腦袋:“您說的是哪種?”
安樂心看了看窗外,略作思考狀:“若是我們那種呢?”
小五談起自己的馬車頗有些自豪:“嗨,我們那種貴了去了,就咱們那匹馬那也得值四百.....”興高采烈的小五立馬愁雲慘淡,“.....您不會是沒錢了,在打馬車的主意吧?”要知道,小五對馬兄可是有相當的革命感情的,在京城的時候除了回家就是飼養馬了。
樂心喝茶以飾內心的尷尬。
小五見狀,表示極大地不同意:“郡主,我不同意。咱們這不是還有將軍嗎?”說着轉頭問葉蓮,“蓮子,咱們的錢還夠花幾天的?不夠的話我把房間退了,我一個男人睡馬車裡也是一樣的。”
葉蓮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主子:“夠用三天了。”
小五一聽,眼光大亮:“郡主郡主,你看,咱們還有三天呢。等下我去把房退了,咱們就夠四天了。您先別賣馬,這幾天裡咱們說不定就能見到將軍了呢?”
安樂心瞧着小五這可憐兮兮的小眼神,竟有一種在欺負人的感覺,無奈只能點點頭:“那就暫時不賣吧,你的房間也別退。三天見不到將軍的話,咱們再做別的打算。”這一路上什麼累活都靠小五去做,總不能連個好覺都不讓人家睡吧?
賣馬車這事暫告一段落,可是樂心發現小五越來越把那匹黑馬照顧的無微不至,看她的眼神倒有些防備之意。嗚呼哀哉,她竟然傷害了一個小夥子的愛馬之心。
一匹馬都被主人疼在手心裡,可是看看自己就要山窮水盡的境況,不由得心中惆悵:風紀遠啊風紀遠你什麼時候才能知曉我此刻正需要你呢?
說來也是巧,安樂心一行到燕道關這幾日,戰事倒是沒有發生,除了兩方人馬在淵河南北兩岸對峙以外。
就在樂心他們發現自己快要沒有盤纏住客棧的第三日,城門忽然開了。一直守在不遠處路邊的樂心高興壞了,等到她看清了從關外進來的人的臉時,激動地簡直像做夢。
葉蓮倒是清醒的很,就在樂心和小五還沒反應過來時,撒腿跑到路中央,也不管那疾馳的馬會不會受驚之下一腳掌踢了她,兩手一張嘴裡大聲嚷嚷:“快停下快停下,李銳你快停下。”
眼看就要被馬衝撞,李銳急中勒住奔跑的馬兒,嚇出一腦門子汗,頓時大怒,朝着前面小個“男子”罵罵咧咧:“你*的不要命了嗎?突然跑出來.....”卻突然噤聲,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嘴裡下半句訥訥而出,“....找...死....嗎?”
見都相安無事,安樂心懸提的心才安放下來,上前一步:
“李副將?”
活見鬼了!!
衆人眼睜睜的看着好不容易盼來的熟人,只這麼慌不擇路的打馬轉身而逃!
路人都看不懂這上演的是什麼戲。AA
葉蓮跟小五緊追在早已遠去的李銳後面:“李銳,李銳.....”
樂心安慰他們:“別追了,沒事的。葉蓮你跟小五快去客棧把我們的行李收拾好,我想等會兒就有人來接我們了。”
對對對,李銳一定是跑回去跟將軍報信了!
葉蓮樂呵呵心想:哈哈哈,終於可以不用擔心露宿街頭了。
小五放下心來拍拍他的大黑馬:兄弟終於可以放心了,郡主總算不用賣掉你了!
如果讓樂心知道了他們心中所想,她一定會慼慼然:本郡主在你們眼裡是有多不靠譜啊,至於你們提心吊膽成這樣麼!
李銳把馬兒打的啪啪響,下馬的時候差點栽跟頭,他慌慌張張地跑進主帥營帳,站崗士兵面面相覷:赤峰又來偷襲了?副將怎麼慌這樣子?
風紀遠正在跟朱天、豐成傑、韓諾、袁嘯等將領議事,李銳連個招呼都不打,一個猛子扎進來:“將,將軍,出大事了!!”一衆將領噌得一下站起來,“赤峰怎麼了?”
風紀遠坐在主位,皺眉道:“慌什麼?好好說,到底怎麼了?”
李銳喘着氣:“不是赤峰,不是赤峰....”
朱天個火爆脾氣,瞪他一眼,大嗓門張嘴就來:“那你慌什麼?害老子差點操刀出去!”說完一屁股坐下。
“將軍,是郡主,我剛剛在城門口見到郡主了!”
啊?大夥兒齊刷刷的看向風紀遠,他們知道將軍有個郡主未婚妻,這個郡主該不會就是未婚妻那個郡主吧?
風紀遠唰地一下站起來:“你確定看清楚了?”
“沒錯!葉蓮那個不怕死的丫頭還跑到路中央來攔我的馬,差點給她撞了。”想想剛纔還真是懸的慌,要不是及時勒住繮繩,這丫頭指不定出點什麼事兒。
衆人感覺一陣風嗖的過去了!等擡頭再看,營帳中哪裡還有風大將軍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