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想了想,這也許就可以作爲一個向皇上借兵的理由了。苗疆人有不少的流亡叛徒,要是不一舉殲滅的話,到時候就算是現在的他,也會像當年的兩代先皇一樣慘死。
“這種蠱術可有破解之法嗎?”楊昭問道。有蠱術自然就有破解蠱術的方法,只是這羣苗疆人不知道會還是不會。不提前問清楚,到了皇上面前可就不好說了。
可叔面色一變,捻鬚想了想似是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支吾說道:“這蠱術太過於陰損,破解的辦法有是有,只不過也是要用人命來填的。”
楊昭拍了拍手,說道:“有破解之法就好,那你們現有的族人中,可有會運用這破解之法的?”
可叔想了想,說道:“這法子近百年都沒有人用過,如今唯一會用這破解之法的只怕就剩下族中的那幾個長老了。此番本來是是打算隨行而來的,但是都因爲年紀過於老邁都是不能來了。”
只要有人會這破解之法,楊昭就可以跟皇上把話說清楚了。楊昭點點頭,說道:“給我筆墨紙硯,你們把我綁來這裡,很難說有沒有人看見,要是我這幾日進宮面聖,恐怕會有小人說我跟你們勾結去謀害皇上。最好的辦法就是寫信,雖然不能說得明白,不過大致說上一通,皇上自然會召見我。”
通過密道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見到皇上,不過看在皇上也不知道密道的存在,楊昭還是暫且不要對外公佈吧。苗疆人租住的民宅雖然簡陋,但還是有着幾張發黃的白紙,跟一個殘缺的硯臺。
楊昭提筆就寫滿了能用的幾張白紙,還在紙張的某一角留下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圖案。這是她跟皇上之間的秘密,只要是二人的書信來往,一定都會附上這個圖形。
苗疆人手拿着楊昭的信件,有些不可置信,說道:“少爺的意思是,願意幫我們了?”
楊昭笑了笑,說道:“我自然會幫你們,但不是爲了你們,而是爲了我大梁的國君。若你們平亂成功,大梁要有求於你們,到時候你們可不能忘恩負義。”
可叔做了個苗疆人的手禮,鄭重說道:“這個自然。苗疆內亂已經將近百年之久了,我苗疆族人是苦不堪言,要是能一舉平復,那可是我苗疆大幸!對於大梁的恩德,我族人自然銘記在心!”
楊昭面無表情的看着可叔,說道:“這信件你們明天一早不要送出去,要去交給不醉樓的人。一個叫做李二,一個叫做青皮。兩個人隨便誰都可以,就說是楊昭交給他們的,讓他們寄出去,他們自然會知道怎麼做。”
苗疆人手裡出去的東西,不可能會安然的到達它該到的地方。但是交給第三者,再由第三者送出去那可就不一樣了。而且李二跟青皮,都是她值得信任的人。
楊昭擺了擺手,說道:“我看你這間民宅倒是大得很,今夜看來我是走不了了,就騰出後院來讓我賞月飲酒吧。”站起身來,楊昭還是覺得有些頭暈,苗疆人的迷藥果然是不同凡響。就連她這百毒不侵之身,也是受創不輕。
楊昭步出後院,沒走幾步就驚動了一
羣雞鴨。後院裡中央是一個小小的磨盤,裡面還乘着一些沒有磨完的豆子。除了雞鴨外,沒有別的什麼牲口了,這一家人看來也是過得相當的艱苦。
“又是一個寒門子弟,就是不知能不能平步青雲呢。”楊昭坐在了一邊有些破損的小木椅上,月光很通透。楊昭刻意看得清楚這院裡的一切景象,這家人的兒子會不會就藉着這月光來讀書呢?這樣可就剩下了不少的蠟燭了。
“唉,那個叫楊昭的。”背後傳來一個好聽卻又帶着一絲不客氣的嗓音。楊昭被這輕飄飄的聲音叫喚着,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悅。
楊昭別過頭,溫和一笑,說道:“少小姐有何吩咐?”朝着苗疆少小姐抱了抱拳,依然坐在那木椅上沒有起身。
苗疆少小姐已是除去了面紗,楊昭驚奇的望着她的臉。這個女子,生得是清麗脫俗,月光下她的臉是白如羊脂,鼻樑小巧高挺,嘴脣不點而紅,在雪白的月光之下,整個人似是不染一絲塵芥。若不是那微微蹙起的柳眉,楊昭簡直就不會知道這樣的女子也會有生氣的時候。
“看什麼看!本小姐問你話呢!聾了麼!”苗疆少小姐嬌喝一聲,溫柔如水的臉卻如此的憤怒,楊昭只覺得怎麼都害怕不起來,反而還笑了笑。
苗疆少小姐被這一笑激怒了,秀眉一揚,反手抽出了腰間的長鞭,甩手就是一揮。火辣辣的長鞭就這麼捲上了楊昭的脖子,少小姐手上一緊,長鞭緊貼楊昭的脖頸,讓她感覺到了一絲窒息的難受。
楊昭只是輕輕的皺眉,口裡輕哼了一聲,說道:“少小姐這是做什麼,楊昭不是已經答應了幫助苗疆了嗎?那封書信可不是什麼求救信,你們的人不是已經驗過了嗎?”
可叔年紀稍長,對中原也是來往了很多次。年輕時結交了一個漢人,從他那裡也學了不少的漢字。楊昭的信他也是在楊昭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瀏覽了一遍。或者說,他只是以爲楊昭沒有注意。
苗疆少小姐將手上的長鞭又是緊了緊,說道:“哼!你們漢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可叔信你,我可不信你!”順着長鞭一節一節的扯着接近了楊昭。伸手在楊昭的喉嚨上一點,楊昭忍不住乾嘔了一下,而後就感覺有個什麼東西滑入了自己的咽喉。
楊昭驚覺自己吞下了什麼,忙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苗疆少小姐冷笑了,說道:“這是我特製的七香蝕骨丸,要是沒有我的解藥,你就會在十日內腸穿肚爛,七竅流血而死!”
楊昭裝作十分慌忙的樣子,說道:“我已答應幫你們就不會反悔,少小姐居然下此殺手!”偷偷的將自己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脈搏,一切如常。
苗疆的毒也是毒,楊昭鬆了口氣,索性這百毒不侵之身不單單是對中原的藥物有效。
苗疆少小姐還是一副冷傲的樣子,說道:“我可沒要殺你,只要我十天後再給你解藥,那你就死不了了。要想要真正的解藥,那就得等我苗疆戰亂平息的那一天。”
楊昭緊忙說道:“那你苗疆若是十年八年還未平亂,那我的命豈不
是要在你的手上吊着了?”人不可貌相,這個小女孩難道真的應驗了這句話?
苗疆少小姐說道:“那我可管不着,反正我還有很多個十年八年。在你死之前,我是不會死的。”
楊昭嘆息一聲,指了指自己脖子上如蛇一般纏繞着的長鞭,說道:“那我毒藥也吃了,命也在你手裡了。現在可以將這個給除去嗎,這麼繃着我快憋死了。”
苗疆少小姐眨了眨眼,手微微一動。長鞭竟真如會聽話的靈蛇一般,嗖的一聲就回到了她的手裡。反手一揮就將長鞭接住,利落的插回了腰間。
楊昭撫了撫脖子,乾咳了幾聲,說道:“還不知道少小姐芳名,總是少小姐少小姐的叫,也不太好吧。畢竟,這是你們苗疆人對你的稱呼,我這個小人要這麼叫,不是玷污了你的身份?”
苗疆少小姐歪頭一想,似乎覺得楊昭說的有道理,便答道:“我叫青婭,你就這麼叫我就行了。”
楊昭心覺有趣,這個小姑娘究竟是狠辣呢還是單純呢。這本就是隨便的試探一下,結果這個小姑娘真就把名字給說出來了。楊昭喃喃念道:“青婭,真好聽。這在苗疆裡是什麼意思?”
青婭秀美一皺,說道:“關你什麼事,反正比你的名字好聽得多,寓意一定也比你好的多。”
楊昭心中有趣,這個小姑娘聲音柔嫩清脆,悅耳動人,說出這氣憤的話來,總讓人覺得有種撒嬌的感覺。就算青婭句句帶刺,楊昭也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高興的。
楊昭挑了挑眉毛,說道:“我的名字卻是寓意不錯,不信的話,青婭大可以去問可叔。”她的名字應該是楊正行取的吧,但是楊正行一向對自己不疼愛,而且她出生的時候,楊正行正在邊疆一帶巡視,數月之後纔回來。
嬰兒該有的滿月酒,楊昭沒有。不但沒有酒宴,就連嬰孩應該有的一切禮俗都是免去了。
青婭滿是不屑的睥睨了楊昭一樣,說道:“我聽可叔說過,中原人最是講究名字。有了什麼樣的名字就代表父母對他們的寄望,我看你這柔弱的模樣,一定名字裡不帶什麼好東西。”
楊昭點點頭,說道:“也許是吧。”斜眼見了青婭腰間的鞭子,說道:“你的鞭子我看有些與衆不同,這是你們苗疆的鞭子?還是就你的是這個樣子的?”
青婭十分自豪的昂起了頭,拍了拍腰間的長鞭,說道:“這個是我阿爹給我特製的,別說是苗疆了,全天下也就只有我一個人有這樣的鞭子。”
楊昭湊近了些,見那鞭子通體全黑,黑甚於墨。這種黑色相當的凝重,讓人看了就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楊昭眯了眯眼,說道:“這是用毒淬鍊出來的吧。”
青婭吃了一驚,說道:“你知道?你是看出來的?”她有些驚詫有人居然光憑肉眼就看出了她長鞭的秘密,這可是很多苗疆高手都看不出來。
楊昭伸手去輕觸了一下長鞭,觸手只感覺到一陣的冰涼。苗疆之毒果然奇妙,要不是她有着百毒不侵之身,今天可是要死在這幾百次了,又豈能如此肆無忌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