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蒼白無華的笑容僵住了,看上去就像一個冰雕一樣的可怕,他緩緩的收起了笑容,僵硬無比,說道:“你知道我是誰?”他一點一點的擡起了頭,露出來的是一隻灰白色的眼睛,裡面不知道是什麼,反正已經不是人的眼球了。
楊昭也是心跳了起來,淡然說道:“你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來這裡做什麼。他們是苗疆的貴使,你不能動。如果只是爲了我的話,那真的事情就很容易了。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會去見她的,只是現在不行。”
掃了一眼地上的可叔跟怪人,他們一時半會一定還醒不過來。青婭功夫雖然不錯,但心機還是淺了些。只要再出現個什麼人,說不定都能將她騙過去。
黑衣人面色微微變了,說道:“你剛纔不是還說,要跟我回去見主子的嗎?出爾反爾,你是什麼意思!”
楊昭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看向地上的兩個人,說道:“本來是要跟你回去的,但是你將這兩個貴使給放倒了。我要是跟你走了,那我豈不是跳進黃河洗不清。這苗疆的一個小姑娘,要照顧兩個大男人,你覺得說得過去嗎?”
黑衣人冷哼一聲,說道:“說得過去又如何,說不過去又如何。你分明就是反悔了!奸詐小人,今日你走也得走,不走那我就將你擡回去!”
振奮的話音剛落,黑衣人就如影子一般迅速的飄動起來,直直的飛向楊昭的面前。他隱藏在寬大黑袍下的雙腿似是沒有動,就是這麼平行的飄忽而來。
楊昭驚奇的望着他的雙腿,還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連驚訝都來不及驚訝,楊昭的咽喉就已經死死的被黑衣人給扼住了。他的手如同鐵鉗一般的頂在了楊昭氣管的位置,一點縫隙都不留。
這可不是威脅和試探,黑衣人是真的想要楊昭的命。只是這人在窒息而死之前,會先短暫的昏迷。只要在這時候鬆手,楊昭就不會死。
“你放開她!”身後的少女嬌喝一聲,一道破空之聲響起。楊昭只見一道黑壓壓的鞭影從後蜿蜒而來,直飛向黑衣人的臉面。鞭子上淬着劇毒,只要輕輕一碰,黑衣人就性命難保。
黑衣人滿不在乎的輕勾起一笑,一手還是掐着楊昭的脖子,另一隻手指向空中,那鞭子似是聽話了一般,就這麼落在了他的手裡,死死的攥住。
青婭的鞭子是打向了黑衣人,但是對於這等勁力,黑衣人像是對待孩子的一拳,輕而易舉的就化解了。青婭沒想到世間居然會有一個人,這麼輕易的就攥住她的鞭子。
“小姑娘,你這點鞭術還是留着回苗疆去放羊吧。”黑衣人尖銳刺骨的嗓音說道,喉嚨裡發出陣陣尖刺的笑聲。聽得讓人毛骨悚然,楊昭也是渾身不自在。
青婭氣得面色通紅,狠狠的拽動着鞭子,但這鞭子似是釘在了大石頭上一樣,青婭就算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也不能從那黑衣人的手裡抽出鞭子一寸。
黑衣人佔盡了上風,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可這微笑還未揚起,黑衣人面色驚變,似是被什麼東西燙傷了手一般,猛然的鬆開了掐住楊昭脖子的手,猛然的向後一躍,有些踉蹌的退了十幾步。
黑衣人驚懼的擡起
了眼眸,露出一雙沒有光彩而灰白的雙眼,裡面盡是不信跟駭然,望着楊昭,驚恐說道:“你!你怎麼會?!”
楊昭彎下了腰,用手撫上了自己的脖子,面目扭曲的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還伴隨着大口大口的喘息,似是真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黑衣人慌忙的左右四下張望了起來,但是這裡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他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跡象。黑衣人回望楊昭,眼神開始閃爍了起來,到底是這個傢伙深藏不露,還是另有高人相助呢。
“要死了要死了。”楊昭緩過了其,開始喃喃的叫着。“真不明白怎麼會有人選擇上吊自盡,這麼死法還不如跳崖或是砍頭來得痛快。”
青婭被放開了鞭子,見楊昭面色蒼白,真的是一副要死了的樣子,連忙上來詢問有沒有事。她本以爲楊昭跟這些人是一夥的,但是看黑衣人下了殺手,才知道自己冤枉了人。
楊昭無血色的臉,輕輕的笑了笑,說道:“放心好了,我沒事。這個老傢伙一時半會也要不了我的命,別忘了他是來求我的。只要有我在,他們就碰不了你們三個。”
黑衣人吃了一驚,他因爲常年練本門的武功,面容早已是變得難以辨認,就是聲音都是猶如厲鬼。沒有人能猜到他的年紀,就算猜得到,那也都已經落入黃泉了。他一身黑袍,不明白楊昭是如何看出他的年紀的。
“哎,來傢伙。”楊昭緩過了氣,對着黑衣人叫道。“你說,我要是將這件事情告訴你的主子,她會如何處置你呢?”
黑衣人渾然不懼,說道:“主子要的只是你的人,只要你活着。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可以,就算是你死了,主子也不會怪罪我半分!”
楊昭眯了眯眼,說道:“這麼說,你的主子還要給你三分薄面了?”這個黑衣人的門派在江湖上應該是小有名氣的,只是這種陰損詭異的功夫,可不容易打聽得到。
黑衣人冷笑,說道:“你不必試探我,你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再問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黑衣人將手背在身後,五指間已滿是暗器。
楊昭方纔的一招,隱蔽不令人察覺。在他雙手不得空,下盤空虛之時,楊昭居然快速的出手打向了他的練門。這一門可是習武之人的死穴,若是真被點中,今日死在這的就是他。
點穴出手快如閃電,黑衣人見楊昭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很明顯方纔那一下她是故意留手了。若是真的使出真功夫,他現在不可能還安然的站着。
只是機會難得,失去了一次機遇,可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黑衣人屏氣沉息,敵人的仁慈可不會讓他有絲毫的手軟。既然楊昭錯過了,那就只能是她活該!
楊昭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說了,這裡有兩個人倒了,沒有人保護這個小姑娘,我是不會走的。”聲音平靜無波,即使她已經發覺了黑衣人在暗暗的準備着暗器。
青婭一聽,心中莫名的一酸。原來這個叫楊昭的漢人是個好人,可惜她還一直的將這個人當做大奸大惡之徒,如今真的是錯怪了人了。扯了扯楊昭的袖子,說道:“這個人陰險毒辣,不是好惹的,我看他也不會傷你性命。不如你就跟他
去吧,可叔一會也就該醒了,我不會有事的。”
天真的青婭,還是保留着單純善良的本性。就算口氣凜然,但在心軟之時,還是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楊昭回頭,笑如暖陽,說道:“放心,就這個老傢伙,不但要不了我的命,就連讓我出這個門,他也做不到。”語音刻意的提高了,讓黑衣人聽了個明白。
黑衣人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氣,說道:“那你可就別怪我了!”
了字尚未音落,一陣寒光就直直的打來。楊昭目力過人,在這寒光飛速之中,她看來已是慢了數十倍。楊昭迅速出手,攬過青婭的肩膀,將青婭的身子壓低了下來。兩個人就成了一個鞠躬的姿勢,暗器就貼着二人的背脊不到三寸之地飛了過去。
青婭反應不及,只是這楊昭的一按,讓她覺得楊昭的手臂分外的有力,如同鋼板一樣的壓彎了她的背脊,她簡直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暗器飛向了二人的身後,楊昭不緊不慢的直起了腰,朝着黑衣人抱了抱拳,說道:“你是長者,我這一下算是敬你。你就算下了殺手,我也不能不仁不義,承讓了。”
黑衣人直挺挺的站着,只是那蒼白的臉上多了一道淺淺的血痕。沒有滲出一滴血來,只是一道細長的紅色,如同一條紅線貼在了黑衣人的臉上。
黑衣人面容緊繃僵硬,雙腿也是如同灌鉛了一般,定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他不敢再擡頭去看楊昭,因爲他自己感覺到他的脖子已經僵硬了,全身上下也都已經僵硬了。
在門派裡他也是數一數二的身手,暗器他從未輸過一人,出手的速度就連人稱四手飛凜的暗器大師也死在他的手裡。黑衣人閉關多年,但暗器的功夫可是從未落下,每日三個時辰的練習,比起當年戰勝四手飛凜可是強了數十倍。
眼前的楊昭不過小小年紀,如何能有超過三十年的功力。黑衣人又忍不住開始猜想,這附近是否有其他高人在暗暗相助。但這周圍寂靜無聲,已然磨滅了他這一絲希望。
在他飛出暗器之後,楊昭不但帶着青婭躲過了他的暗器,還在空中摘下了其中的一枚暗器,在俯身的姿勢之下,迅猛的出手打傷了他的面容。
暗器飛來,他理應有所反應。但就因爲他太過於專注了,專注於暗器的飛射,專注於楊昭跟青婭二人是否會命中暗器。而就在這眨眼的一瞬,他只覺得面上一疼。起初,他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直到那刺疼的一片慢慢的延伸開來。
黑衣人擡手輕輕的撫摸着面上,果然感覺到了更加明顯的疼痛。而且那道血痕,是他的暗器造成的傷口。黑衣人渾身戰慄了起來,他甚至沒有看到楊昭是怎麼出手的。
楊昭輕咳了一聲,讓黑衣人顫抖了下,楊昭淡淡說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我會去見她的。就在今天夜裡,讓她備好酒宴等着我過去。就我一個人過去,讓她儘管放心。”
黑衣人久久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的站着。或許就是她一個人過去,才最不讓人放心。不過皇宮大內,她一個小官能做什麼。黑衣人心裡恐懼,想到了楊昭的神秘跟可怕。殺人於無形,對於這等出手來說,可是再簡單不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