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昨天半夜收到了內宮事變的消息,今兒也起了個大早,命人去內宮請公主過來,準備給她當個狗頭軍師,出謀劃策,結果回來的人說公主一等宮門開鎖就出宮了,連送早膳的人都沒趕上。
太子皺着眉,手裡無意識地搖着扇子,實在想不通她急什麼,反倒是傅博彥輕聲哼笑了一下,道:“兵貴神速。”
太子頓時恍然大悟,笑眉笑眼地看了傅博彥一眼:“你倒是瞭解她。”
傅博彥敲了敲額角,沒答話,皺着眉一臉凝重地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半天猛地站起身,眉間壓着沉甸甸的肅殺之氣,向太子一揖手:“殿下請允臣告退,臣要去求見陛下。”
太子吃了一驚:“你要做什麼?”
傅博彥道:“臣要請陛下允臣與公主殿下一同徹查此事。”
太子挑起眉,做了個吃驚的表情,故意道:“你可想好了,你們傅家……”
傅博彥猶豫了一下,搖搖頭:“和傅家無關。”
太子又打起了扇子,繼續笑眉笑眼:“好,去吧。”
九公主起大早趕了個晚集,看似搶佔先機,卻毛都沒拿到,這會心情正不爽,急需發泄,於是在存放戰報的閣樓前踱來踱去,逮誰罵誰,閣前跪了一票兵部的小官,有依附曹德彰求升官發財的,有不求上進曹杭兩派都沒加的,她一視同仁全罵了一遍。
本來兵部還是杭氏的天下,這些年曹德彰變着法的往裡安插黨羽,天長日久水滴石穿,終於把整個兵部收歸掌中。九公主看着這一堆有黨派人士和民主人士,再想想自己這邊,懂政治的不能插手,能插手的鬥不過別人,忍不住悲從中來,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招募幾個狗頭軍師,成立個公主黨。
馮行下朝的時候被一個小太監攔住,得知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卻並不慌亂,神色如常地回了兵部,九公主搬了個太師椅放在樓門前,背後站了一排禁衛,面前跪了一堆小吏,大家都表情凝重,把氣氛烘托地異常肅殺。
馮行裝出一臉誠惶誠恐的表情,小跑着跪倒九公主跟前:“不知殿下駕到,微臣失禮了,還請公主殿下恕罪。”
九公主沉着臉,厲聲喝道:“錦衣衛,把他給本宮抓起來,下刑部大牢。”
馮行:“???!!!”
已經料到了她爲何而來,也基本能猜到她一定會大發雷霆,也已經準備好了應對的說辭,沒想到這位公主居然如此剽悍,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就下獄了!
於是馮行一臉忠義,就像被紂王逼着走銅柱的忠臣比干:“殿下!敢問微臣所犯何罪,需要遭受這牢獄之災!”
九公主也不跟他廢話,揮揮手道:“拉去刑部大牢,重責六十大板!”
先給你一頓殺威棒,看你老實不老實。
六十棍之後,馮行被人攙扶着,又跪倒九公主跟前,公主手裡捧着茶盞,眉梢眼角都掛着寒霜:“馮行,你可知罪?”
馮行咬着牙道:“微臣自問清白!”
九公主點點頭:“拉下去,再打九十杖,”說着頓了頓,往身後側了側臉,意味深長地一笑,對禁衛道:“你們去,用心打。”
兩個禁衛領命前往,架着馮行的胳膊把他拖了下去,很快,撕心裂肺鬼哭狼嚎的聲音響徹了牢獄,還打不到三十棍,馮行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嘶吼:“殿下!殿下!臣知罪!是宮裡的人要臣把戰報藏起來的!”
九公主立刻道:“好了,把他拖上來。”
行刑的兩個禁衛把半死不活的馮行拖了過來,這次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癱在地上,好像一坨腐肉,股腿上一片慘不忍睹的鮮血淋漓。
不到三十棍就把人打成了這樣……九公主讚賞地看了兩個禁衛一眼,不錯,打的的確很用心。
“說實話,本宮就饒你一命。”
馮行嗚嗚咽嚥氣若遊絲:“那日宮裡人送戰報出來,罪臣分類整理的時候,在您的那封戰報裡看到一個寫着‘毀’的字條,臣……臣就將那戰報毀掉了。”
九公主趕緊深呼吸了一下,免得自己太生氣,一不小心下令把他打死了。
“那字條呢?”
“已經燒掉了……”
九公主把手藏在長袖裡,用力做了個握拳的動作。
“宮裡與你一黨的人是誰?”
馮行不說話了。
九公主冷笑一聲,又下令道:“來人,抓一把粗鹽來。”
馮行立刻嚎道:“殿下!殿下饒命!罪臣人微言輕,是沒有資格得知那位貴人確切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