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劍生懷抱美人,在秋風中縱馬疾馳,向北部太合州而去,一路上吃住都十分舒適。
只是他正尋找的古秋雨正苦哈哈的等在呂庸的血池外,整天都在爲能找到什麼吃的,又怎麼給弄熟了而苦惱着呢。
太合州,歷史二千二百年,石國重鎮,向北就是夷狄人所在之地,此地戰火也是千年未熄,太合州最北面便是千年來修建的長城,長達千里。
太合州在寒州西部高原之下,有一道永清江從高原而下,澆灌了太合州的土地,雖一年中有五個月是冬天,但土地肥沃,只種一季的粱谷就可以供一年所吃,而這粱谷又是釀酒的好材料,寒冷之地,人們無論男女都愛喝上那辛辣的燒酒。
而且好的燒酒還可以當錢用,是當地的一大特色。
斷劍生與甄珠走了十天,就到了太合州的首府白石城,此時正是粱谷收穫之時,整個城中都是燒酒的香氣,州中各種人都有,還有許多夷狄人的商鋪,在賣着極北的特產。
剛進城門,斷劍生就見城垣上貼着告示,正是石國緝拿呂庸的佈告。
佈告中說明了呂庸是邪教首腦,這讓斷劍生對郇儀陽所說又有了些懷疑。
等他找了個路通再問呂庸事時,這個路通馬上道,“前些日子確實有人看到了像是呂庸之人,但天下人長得像的人也有,尤其是這樣的叫花子,長得都差不多,另外少俠要是想掙這個賞金,可得小心,我們還有許多東西可以賣給少俠,價格公道,對於邪教絕對有效。”
斷劍生給了十個大錢,心中疑惑更重,對於共濟教所說呂庸不在此地已經很不相信了。
甄珠更是對於江湖之事不瞭解,爲人也是柔弱,只要與斷劍生在一起,她什麼也不想,就是想也想不明白。
這太合州雖是在高原之下,卻也羣山圍繞,地域廣大,一路走來簡單,別說找個人,就是找只軍隊也難以做到。
但斷劍生還是用了頭腦,他知道飄雪派與摩桓達佐是世代仇敵,郇儀陽幾日前告訴摩桓達佐就在這太合州出現,那麼也許飄雪派也會知道此事,他也許可以找飄雪問問。
好在飄雪派衣着還是十分明顯的,都是一身白衣,長髮披肩,腰掛寶劍,在白石城還是好找的。
而這時摩桓達佐也在找呂庸。
白石城外桃花山中,有一座貴人的別墅,建在險峻的山頂上,卻也有二十多間房子,到半山腰後山勢直上,只有一條山徑通向頂。
摩桓達佐這些年來,已經在極北之地沒有什麼勢力了,而且內部已經分化,雖說在這裡居留的是摩桓達佐名義上的教主,卻是連教主算在一起只有不到十個人。
而要振興摩桓達佐有兩條路,一是到海外向摩桓達佐原教效忠,得到原教的支持。
另一條路就是找到呂庸並想辦法與他合作,因爲摩桓達佐雖有轉移他人氣息之功力,但施行起來十分繁瑣,而呂庸卻將之與萬象神功結合了起來,只要簡單的方式就能吸取別人氣。
只是此人極少出現,現有傳言此人來到了太合州,讓教主莫古涯十分有興趣。
他在密室內坐着,時風運走了進來,恭敬的道,“稟教主,通天教神徒長孫也與廉不殺二人奉釋在天之命,此次來雲宮有要事相求。弟子不敢擅專,特來請教主示下。”
“釋在天的神徒?釋在天已被共濟教與青玄的人一起剿滅,神徒來此做什麼?”
莫古涯想了一下道,“請!”
時風運出去向二位神徒點了點頭,一行三人轉出廊道,進了雲宮密室,主客坐下分茶。
“長孫先生?”莫古涯的眼神一動,道“是滄國長孫家族的?”
長孫也微微一躬身,“這是以前的事情了,現身處通天教中,原來的事都已經忘記了。”
莫古涯打量着這個在二十年前爲爭門主而錯手殺了父親的人,似乎是爲對方還是如此年輕感到驚訝,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緩緩端起一盞茶來,“長孫先生遠道而來,定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了。現釋在天已不在了,不知有何指教?”
長孫也看着莫古涯,答得乾脆,“在下想借貴教在北疆之力,得到一個人。”
“哦?何人如此重要,在釋在天不在之後,貴教還有此心力?”
莫古涯言下之意,釋在天不在之後,這些神徒應自尋出路,還與這早沒有聲息的通天教有何關係。
“就是剿滅釋在天的那個青年,應試是叫斷劍生。”長孫也回答。
莫古涯心中好奇,“以二位神徒的力量,拿下這斷劍生不是什麼問題吧?”
長孫也道,“爲了一個釋在天報仇又有什麼用。通天教現在這種情況只有一個機會還可能重振雄風,這斷劍生修習的是青玄派的功夫,但並不是青玄的弟子,他的功夫中竟有些通天教的心法,此事涉及百年前通天教被滅的往事。因此可以肯定有一些人還在。我們想知道的是斷劍生身後的事。”
“控制人的心思,是通天教的專長,我教並不有什麼特殊之處啊。”
廉不殺道,“此人我們不能動,他身後現在就跟着共濟教的一個尊者還有刑天殿的人。而他的師承應該是強大的可怕,我們也不能得罪。在下一路追尋,前日查得了他的蹤跡。據說是直奔雲宮而來了……不知他與貴教又有何過結,這事也是貴教的當務之爭,也是我們合作的時機。”
莫古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連時風運那樣跟隨他多年的弟子,都看不出此刻的心思。
許久,一聲輕笑打破了寂靜,“雖然我們在北疆還有些力量,但是你要知道、其實我們不過是一些怪物。四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們自己解決。”
廉不殺嘴角掛着一絲冷笑,“現在天下將亂,共濟教怎能容你我存於亂世。這些老相識,可以是以天下蒼生利益爲已任的,只要亂世,就認定我等神教爲死敵,教主還是三思爲好。”
長孫也從懷中掏出一大片白色的鐵片,放在桌子上,道,“這是冰刀的原料,釋在天只是煉出兩支小劍,現聖火已熄,對於我等也沒有用了,或許教主還有用處!”
莫古涯道:“聽說此人是來找呂庸的。對於呂庸我還是有點興趣的。”
長孫也一笑道:“好,此人功力還算不錯,只是始終沒有練成。對於摩桓達佐的神功我們也可以接觸一下,也是榮幸。”
二人走後,莫古涯疲乏道:“時風運,摩桓達佐到了今日之慘狀,又如何能振興,就算振興了又能如何?”
時風運道:“教主,之前教中之人所行之事,有違天道。譚護法現在所行也是逆天而行,只要我們還能申明教義,摩桓達佐還是復興有望的。”
“只求不要再作怪物就好。”
吳六七一路來風餐露宿,看着斷劍生好吃好喝,又抱得美人,心中自是氣憤,恨道:“這兩個大傻子,就是被人利用的貨色!”
在白石城看斷劍生到處亂竄,也沒個方向,自己便在斷劍生的客棧找個房間,休息了兩天,他也是易了容,每是見到斷劍生與甄珠還要打個招呼。
共濟教郇儀陽做了些手腳,發出消息稱現在江湖上已有了呂庸在白石城的傳聞。
他只爲讓斷劍生去找摩桓達佐,卻無意中幫了呂庸與古秋雨的忙。
此時天氣已經變冷,共濟教在白石城的力量也在全力尋找摩桓達佐的地方,本來摩桓達佐所在何處是無可尋找的,但是神徒卻不可能讓摩桓達佐安寧,摩桓達佐莫古涯的所在位置便出現在了路通的信息中。
斷劍生身體受的傷已經基本都好了,他每日在看郇儀陽給他的心法書,看到十幾日時已經全不懷疑了,與他學得實際上是完全一致的,只是多了許多的練習細節。
他一直認爲自己天資不足,但現在依據這本書而言,有許多問題他能解決得了。
這一天,他實在心中難以抑制練習的想法,將這個想法與甄珠說了,便到了山中一個共濟教安排的小屋中,從清晨開始就按照書上之法運行直氣。
不知覺間就練習了一天,再到深入時,已是晚上,他點燃了數根蠟燭,在燭光的閃爍下,斷劍生開始練習最後的階段。
斷劍生髮現這個功法全部運行時,運行起來與自己內息相牴觸,感覺十分奇怪,因爲雙方明明很相似,但是運行起來卻彷彿二牛相抵。
精神集中之時,斷劍生心中想到,“難道讓我倒着用氣息?”
心中想到,自己的氣息便反向運行了一下,卻感覺周身一震動,全身的氣息竟全部運轉了起來。
斷劍生大汗淋漓之時,想到了多年前,玄道天曾說過的,玄峰功法就在於悟,古秋雨就是悟通了清心玄欲訣而修習成御四劍的功力。
這書上的功法他都瞭解,只是比玄道天所授的多了許多,卻正符合了斷劍生天資稍差的自身情況。
而斷劍生將之前的路都走通了,現在最後一個階段卻走不下去了。
而且他剛想到的將自己破氣之法逆運行的方式,與這書中的教授之法有太多的相似之處。
若他還在谷中,是斷不敢私自修練的,但現在的他已經歷了許多事情,自主精神已經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