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厲害的小子!年紀輕輕,就可以與七劍抗衡,而且身懷青玄的無上武藝,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武十二摸了摸下巴,眼中泛着精光,不知在想些什麼。
遠處的金陽劍見此,怒吼一聲,持劍就要上前,卻被柳依月二人死死纏住,二人不要命的打法,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此時,場中各處早就打成了一團,是此地開戰以來最爲激烈的階段。
青玄、共濟教、古家、刑天殿,還有劍堂,衆多武者聚集在這不大的地區,鮮血早已將雪地染成了紅色,人們嘶吼着,哀嚎着,毫不掩飾表面的殺意與心底的貪婪。
古家衆人此時最爲艱苦,大半的武者都衝向了他們那裡,其中人人都負了傷,更有幾人早已死去。
林玉清被一人護在其中,臉上呈現焦急之色。
鐵心與於而已二人被陰陽二老死死壓制,旁邊還有三才劍,已經堅持不了多久,而且身邊的敵人越來越多,這些人都想取古家人的首級,好向青玄邀功。
剛剛古秋雨重傷星垂劍的一幕也被古家衆人看到,稍微提升了一點士氣,但對於這裡的局勢還是杯水車薪。
看着身旁的人一個個倒下,林玉清知道應該離開了,再留在這裡,他們全都要死。
到那時,整個天下就沒有人能記得古家的血仇了。
心中拿定主意,林玉清從懷中拿出一隻哨子將其吹響。
悠長的哨音響徹天際,令在場的武者全部愣了一下。
“他們要跑!”
這些武者們一個個面色猙獰,加快了攻勢。
那股哨音不止令武者們面色動容,就連呂庸也突然停了下來。
他面色有些扭曲,眼中時而清明,時而癲狂,口中唸叨着,“跑……死!敗了……全都要死!”
吳江站在一旁,平靜的看着異變的呂庸,一股恐懼之感悄悄的爬上了心頭,他總感覺呂庸要出現什麼變故。
接着,他向一旁警戒的紹存殿弟子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小心呂庸的情況。
古秋雨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一些,剛剛與星垂劍的交戰令他渾身的經脈都受了傷,而且身體上下幾處的骨頭都斷裂了,這種傷勢放在常人身上早就已經昏了過去,但古秋雨沒有。
復仇的火焰無時無刻不在灼燒着他的內心,驅使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他緩緩的站起身來,瞟了一眼周圍已經呆在原地的幾名武者。
這些人是一些江湖散修,剛纔有幾人在古秋雨倒地的時候準備上來偷襲,卻被警戒在一旁的搖光劍與天權劍殺了個乾淨,這些自認武功不差的武者,在搖光劍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古秋雨又看了眼星垂劍那邊,見星垂劍的身旁站了三名老者,其中一人正給星垂劍療傷,另外兩人死死的盯着自己。
感知了三位老者的實力,又結合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古秋雨最終還是放棄了殺死星垂劍的想法。
將飛劍護在周身,手持天權劍慢慢的向着古家衆人的位置走去。
走的路上,古秋雨不停的觀察着後來加入的這些武者,心中將他們的服飾與招式全部暗自記了下來。
“古家少年心中殤,深夜落淚思爹孃。家仇未果滔天怨,只怪紅塵太薄涼。”
玄道天的那首打油詩突然出現在古秋雨的心中。
“紅塵薄涼……”
古秋雨口中喃喃重複着這句話,看到今天這些武者的一舉一動,又想到了出谷之後所見到的一切,他心中彷彿知道了玄道天爲何隱居在絕塵谷中。
“攔住他!”
青玄一名資格較高的老者,見古秋雨步幅不穩,氣息紊亂,果斷的命令幾名弟子向古秋雨進攻。
幾人得了命令,身形閃動,其中兩人躍到空中,兩人在地面成左右夾擊之勢,同時殺向古秋雨。
古秋雨對四周的殺機毫不在意,單手向上一擡,四道宏光在他身後的劍匣飛出。
“噗、噗、噗……”
四名青玄弟子同時倒在了地上,臨時死他們都沒有靠近古秋雨一丈的位置。
其餘青玄弟子見到此狀,一個個面色悲憤,還不待命令,又有衆多人衝向古秋雨。
“玄峰御劍決!你是玄峰的什麼人!”
“不能讓他活着離開這裡!”
“吳江,你出來解釋一下,爲何你們玄峰的武藝會出現在青玄敵人的身上!”
青玄弟子此時無比的憤怒,紛紛殺向古秋雨,更有一些人竟將紹存殿的衆人圍了起來,出聲質問着。
剛剛古秋雨與星垂劍戰鬥之時,他們並沒有對於古秋雨的御劍決這麼敏感,畢竟誰都不認爲星垂劍會敗。
但此時古秋雨重傷星垂劍,又用御劍決大開殺戒,這一幕令這些青峰弟子無法接受。
吳江一邊注意着呂庸,一邊看着身旁這些渾身殺氣的青峰弟子,冷“哼”一聲,並沒有說些什麼。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也不知道古秋雨到底是什麼,心中雖然有一些猜想,但他始終不願意相信,因爲這種想法實在是太瘋狂了。
“那個人……他不是已經死了麼?!”
許多年前,吳江曾親眼見到那人坐化在玄峰山頂,與他一同見到此事的的還有數名玄峰長老。
青峰衆人雖是憤怒,但也沒有人向玄峰之人出手,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敵人還沒有消滅。
進攻古秋雨的青玄弟子此時正被無情的屠戮着,無數的人被空中那五柄飛劍重傷或是擊殺。
這一過程中,古秋雨始一直低着頭,緩慢又有規律的向前走着,那飛劍也彷彿有着自己的靈魂一樣。
“他在笑……”
刑華勻看着古秋雨的背影,輕聲道。
武十二等人面色變得嚴肅起來,古秋雨身上的那股怨氣,飛劍那不可理喻的行動與殺氣,連他們這些殺人無數的修羅都感到深深的震撼。
“華勻,西荒天龍樓有一俊傑,名叫德爾鋒,此人武藝高強相貌出衆,不如哪天我去一趟,看看他適不適合你……”
苟三三輕聲道。
古秋雨給他的感覺實在是過於的詭異,而且極其危險。
刑華勻白了他一眼,看着古秋雨的雙眼露出一絲溫柔的神色,如玉的臉龐紅如桃花。
一朵黑雲將太陽遮住,將此刻的古秋雨顯得更爲陰深。
“放肆!”
金陽劍大喝一聲,一劍逼退了柳依月二人,身形突然向古秋雨疾馳而出,手中的雙劍金光閃爍。
古秋雨感覺身後傳來的金光,心知是金陽劍來了,天權劍與天樞劍出現出現在手中,以雙劍迎上雙劍。
“鐺!”
一聲巨響,古秋雨被金陽劍強大的力道掀飛。
“陽輪!”
金陽劍毫不留情,欺身跟上,人在空中轉了起來,如烈日一般。
“天璣劍!”
古秋雨心中低吼,天璣劍寬大的劍身出現在他的身前,牢牢捱上了金陽劍的一擊。
緊接着雙手猛的刺出,空中的搖光劍與天璇劍也在同時攻擊。
金陽劍眉頭一蹙,才知道古秋雨是這麼的難纏,防禦的同時還能進行着攻擊,而且其中毫無間斷,一氣呵成,更重要的是那些飛劍簡直無處不在。
只見金陽劍身體一頓,緊接着繼續旋轉起來,速度相比之前快了許多。
幾聲輕響,金陽劍的身體已經出現在一丈開外,身上被金色籠罩,看不清此時的表情。
“你的命,我來日再取,青玄所有人都要死!”
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在古秋雨口中傳出,其中充滿了怨恨。
“好大的口氣,再來!”
金陽劍出聲怒斥,雙手提劍,就要上前。
“轟隆!”
突然,在場中的另一處傳來一聲巨響,這種聲響震顫着在場武者的靈魂。
在場中已到處都是生死相博,此時怪異的聲音讓對戰雙方的心中都一陣發緊,紛紛擡頭,尋找聲響的來源,但什麼都沒有發現,場中的一切都沒有變。
“怎麼回事?”
武者們面面相覷,剛剛那聲巨響比並不是幻覺,是真實存在的。
就在大家詫異的時候,又響起一聲巨響。
人們這時才發現聲音在什麼地方傳出,當找到根源時,青玄派與別的武者都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那聲響居然是在呂庸的身體內傳出的。
只見呂庸的身體如氣球一樣鼓起,隨後平復下來,恢復原樣,那聲響就是他身體鼓動時傳出的聲音。
只是這種奇異的功夫已經超出了衆人的想像,如果呂庸再出什麼奇招打敗了吳江,那麼青玄今日就是敗個徹底了。
然而,吳江面色劇變,大吼一聲,“離開此地!”緊接着整個人就向後急退,一息間已到了十幾丈外,紹存殿的弟子見狀也跟了上去,一時間呂庸周圍沒了人影。
就見呂庸的身體膨脹的越來越快,那聲音也接連傳出。
林玉清見此,急忙向遠處的古秋雨喊道,“秋雨!快過來!”帶着所有的古家衆人連退數丈,退到了屋門口。
古秋雨被林玉清這一喊,心中的殺氣消減了許多,見呂庸模樣怪異,心中要發生什麼變故,向着古家衆人的方向躍去,卻又被金陽劍攔住。
古秋雨正心急間,金陽劍卻看向了別去。
呂庸如鬼魅般穿過了共濟教與青玄派衆人對戰的區域,竟然來到了古家衆人與鎮軒宮及外來武者剛纔對戰的地方,距離鎮軒宮弟子有兩丈遠。
這時的金陽劍是青玄的指揮,但他也不知道該下什麼命令。
摩桓達佐功夫他知道的不多,能讓吳江都躲避的功夫絕不會簡單,他看向遠處的吳江,卻已經聽到了那邊傳來的聲音。
“散開!”
金陽劍由於青玄所受傷亡太大,不想退出戰場,還在猶豫時,呂庸的那處發生了變化,他的每一次膨脹、縮小,周邊地上的屍體就有一絲黑氣被他吸入身體之內,人也迅速的靠近了鎮軒宮的弟子。
隨着膨脹、縮小速度越來越快,不光地上的屍體,就連呂庸臨近的幾個鎮軒宮弟子,都有一絲黑紅的氣體被從身體內剝離,飛向呂庸。
這些弟子開始還沒感到有什麼不適,但黑紅氣體竟自己體內飛出,這一幕是就十分的妖邪,紛紛準備向後退去。
可,剛使用內氣,這些武者就面色驚恐的看着呂庸,他們竟發現體內的內氣竟不見了,而且不光內氣,就連渾身的力氣也全都消失了。
接下來,場中的人們看到了這一輩子都無法忘卻的一幕。
那幾個被呂庸吸走氣血的武者紛紛倒地,身體快速乾枯,幾息的時間後,方纔還氣血方剛的武者們一個個都變成了乾屍,不成樣子了。
金陽劍此時大喊了一聲“散開!”自己也向後退去。
古秋雨感覺到整個場地上氣息混亂,陰冷至極,再看向柳孟二人,只見這二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地上,毫無生氣。
“哈哈哈哈!都要死!都要死!!!”
呂庸仰天怪笑,身體周圍升起一陣旋風,隨之越來越大,席捲了周圍三丈方圓的地方。
黑風過後,那些來不及逃脫的青玄弟子與別的武者全部都被吸光了氣血,變成了一具具乾屍。
而呂庸又變得年輕起來,周身上下全被黑氣環繞,不再是黑煙,而是凝聚成彷彿一道道實體的黑色氣息,像數十條黑色的毒蛇在向衆人吐出危險的蛇信。
本來就宛如地獄的場中,此時變成了真正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