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刑天殿的據點之中,古秋雨就感覺今日之事可能有變,必須想好退路。只是,想要安全的撤離,就需要有人接應。他與魏不語二人都在刑天殿的控制之中,自然需要第三人在關鍵時刻應急。
古秋雨算了算時間,心中斷定,濮景龍現在應該到了這天河城,因爲他們在來的時候趕上連綿不絕的大雨,耽擱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大雨停了,濮景龍這個華州之人也應該追趕上他們了。這一前一後,也就差了不到一天的時間。雖然不敢肯定,但古秋雨準備試一試,只爲了以防萬一。
所以,古秋雨讓魏不語先去看一個春宵樓周圍的情況,又讓他把一封信交給了城中的路通,又與那路通說了濮景龍的相貌。
找人自然是路通的絕活,如果濮景龍來了這天河城,那路通一定會將魏不語的信交給他。
濮景龍卻是比他們到的還早一天,他是華州的人,各種門路自然不是林十七所能比的,在雨天也沒有必要一定要騎馬才能前行。他接到信後,馬上找到天河城中認識的人,借來了這條能潛在水下的船,早早就潛到了春宵樓外的湖水下。
只可惜外面風雨交加,他沒有感受到樓裡天雷地火的對抗。他始終在水下通過一個露出水面的管子裡的鏡子在看着樓外窗戶的情況,魏不語的大身體一出現,他就將船升出了水面。
而這時,誅武閣的人馬發現有人突然出現在他們的中央,心中大驚,立刻調轉短弩,齊齊的就射了過去。
“哈哈哈!小子們莫慌!老濮我來就你們了!”
濮景龍“哈哈”一笑,身後的長刀出鞘,整個人跳到了空中,將弩箭避開,又在空中向下甩出一道紅色的刀罡。
這道刀罡並沒有向人去,而是砍在了一條船的側面,瞬間就在船身上撕出一道幾尺的大口子來,湖水一下子就涌了進去。濮景龍身形在空中降落,連連甩出刀罡,又中了兩條船,三條船上的誅武閣弟子一個個身形不穩,東倒西歪,沒法擡起手中的短弩。
濮景龍剛纔人在空中,他的刀罡要想砍破船隻能斜砍,而那些距離他的船最近的誅武閣的船,他就沒有辦法了。那船一瞬間就到了他船邊上,幾名誅武閣弟子抽出身上的武器,跳了過去。
濮景龍也落到了自己的船上,一刀將一人砍到水中,連忙對着古秋雨二人喊道:“快上來!”
古秋雨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春宵樓內的情況,見言良俊站在原地遠遠地看向自己,古秋雨感覺他的臉色十分的傷感。現在應該是已經到五息的時間,卻不見樓內人出來。
“走!”
古秋雨大喝一聲,率先向着湖中的小船跳了上去,身後的魏不語正了正背上的羽十六,也準備往上跳,卻被林十七攔了下來。
“把他給我吧,這船太小,如果我們幾人全上去的話,恐怕沒法開起來。”
說着,林十七一把接過了羽十六,身體向着春宵樓旁跑了過去。
“哎,你們……不管了!”
魏不語搖了搖牙,一個起跑,跳在了小船之上,隨着他那龐大的身體下落,小船差一點被他踩翻。再回頭時,魏不語只見那裡升起一陣黑煙,隨後,林十七與羽十六便不見了蹤影。
就在魏不語剛剛上船的時候,言良俊帶着誅武閣的衆人就衝了出來。剛纔言良俊要動,卻沒有動得了,因爲他耳中傳來呂俗的聲音,“愛慾毒仇墮塵輪,情重愚癡障心身,多年學武未看破、是非成敗苦糾葛,息心靜氣空無我,放下恩怨一笑過。”
而這一段話對於他卻是太重要的一段話,四十多年來一直記在心中。此時卻被呂俗說起,心中震動之餘,竟然失了神。而別的弟子面對天河國的統領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言良俊回過神來就帶着衆人衝了出來,這雖然只有一小段時間,對於樓外的人卻是生死攸關的時間。
“林十七呢?!”
船上,古秋雨一劍將一名誅武閣弟子刺到水裡,焦急的看着魏不語。
“不知,他說不用上船,自己帶着羽十六跑了。老大,別管他了,咱們先跑吧!”
魏不語將一名在空中的誅武閣弟子拍到水下,對着濮景龍指了指身下形狀有些怪異的小船道:“老濮,你快點啊,這個玩意這麼動?”
濮景龍此時面對對面船上一名誅武閣的高手,二人隔空甩着劍氣、刀罡,打的不相上下。聽魏不語在身後叫他,急急地說道:“看見那個大圓牌子了嗎?將你的內氣釋放到大圓牌子上,內氣速度越快越好!”
魏不語此時也不管其他,連忙將手放在小船後方的那個大圓牌子上,拼命的催動內氣,此時腳下的小船也開始移動了起來,只聽船下傳來巨大的風聲,之後便是船下水流嘩嘩地響起來,這船如離舷之箭,轉眼間就出去了五丈遠。一個呼吸間又是五丈遠的距離。
濮景龍此時喊道“趴下。”說完自己就趴在船上。
古秋雨與魏不語聞聲也趴在船上,無數的弩箭與弓箭向着三人飛來,古秋雨調出天璣劍,將已到了頭頂的箭打飛。這時感覺船身一沉,從兩側船舷升出兩個弧形板子,在三人身上合攏,船這時沉入了水下。
濮景龍催動內氣,這船在水下向着湖中逃去了。誅武閣的第二波箭雨落入了水中,水面上映出了誅武閣衆人的一臉茫然。
岸上的言良俊見此,緩緩的放下了閃爍着內氣的手掌。孤舟翁來到他的身邊無奈的道:“是內氣舟,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也罷!還是小瞧了刑天殿。”
言良俊甩了甩衣袖,轉身進入了春宵樓內。
而遠處的天邊,一道巨大的閃電打下,將個天空照的如同白晝,在雨水擊打的遠處湖中,古秋雨三人的船已經遠去了。
回到樓內的言良俊並沒有過多的停留,帶着誅武閣高手便向着樓外走去,在路過呂俗身邊的時候,身體頓了一下,見呂俗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冷“哼”一聲,隨後快速的離開了這裡。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誅武閣的衆人帶着受傷的人與雙方的屍體已經全部撤離。剛剛如同修羅地獄的春宵樓,現在只剩下一地的殘骸,紅色的煙塵與樂曲的餘音還飄蕩在空氣之中。
還有一樓的血腥之氣!
呂俗摸了摸身邊呂奎霖的頭,說道:“走吧,現在估計你媽已經暴跳如雷了。”
呂奎霖天生聰慧,習起文來十分得心應手,在私塾中成績十分優秀,而且又有習武的天賦。天河國已千年來都沒有過戰爭,也許這種情況還將延續,呂俗也不知道該讓兒子長大後去做什麼,是做個武者還是一個文人,但剛纔見他的表現,這骨子裡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讓他高興,一個武者就要經歷過各種陣勢,才能快速成長。
現在天河國的冰商呂星漢的舒服日子是到頭了,可能上天就安排了這個小胖子要走與自己一樣的路。
呂奎霖看看四周,點了點頭,心中雖然有無數疑問想要問,可最終還是咧嘴笑了一下,跟在了呂俗的後面。
“說吧,想問什麼,不過,我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
呂俗也知道呂奎霖的心思,走在前面,頭也不回的道。
呂奎霖眨了眨眼睛,略作思索,問道:“爹,我看你對春宵樓內很是熟悉啊,是第一次來這裡麼?”
走在前面的呂俗身體踉蹌了一下,一臉笑容的看着自己這個古靈精怪的兒子,對他擺了擺拳頭,嚇得呂奎霖小臉變得苦兮兮的。
“放屁!哈哈!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