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嚴羋又喜又悲的離開,展白也是不由的嘆息了一聲。
或許嚴羋真的想開了,可真正事到臨頭,以後即將改變身份甚至改變性別的患得患失,也不是任何人能夠接受得了的。
對於嚴羋,展白只能表示同情。
這孩子也確實倒黴,那次北大營的血戰,雖然他站到了最後,隱秘之處卻是受了重傷,換言之,就是日後再也無法作爲正常男人,行牀弟之事了。
更重要的是,這種隱傷實在難以給人說的,而且爲了活命,甚至是好好的活,嚴羋強忍着傷痛,裝作無事的樣子,最後甚至被選入了劍衣領。
若不是修爲突破到了九品太易,神念更加的強大,展白甚至都被矇在鼓裡,直到今天才堪堪發現,臨時改變心意,將辟邪劍譜傳給了他。
平心而論,展白此舉沒有絲毫惡趣味在裡面,完全是愛惜這個人才。
既然木已成舟,他能爲嚴羋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展白臨走之前,向着身前的茅舍輕輕揮動了下手掌,一抹血紅在茅舍內飄灑。
……
魏國府,魏真的書房。
處理完劍衣領之事後,按照之前的約定,展白就直接趕了過來。
“兄長,按照你的安排。我已經將府內所有的力量都調回地下城了。這下算是將城外所有的產業都給捨棄了。只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我魏國府雖然底蘊深厚,可也經不起這般坐吃山空啊。”魏真一上來就大倒苦水道。
“賢弟莫急,這只是權宜之計。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退一步未必就是壞事。”展白安慰了一番。
“那兄長有何教我?”感受到展白的成卓在胸,魏真精神爲之一振。
“目前魏國府的局勢,不用我說,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能策劃出如此周密之計,對方絕對有能人異士相助。反觀我們,卻是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翻盤的機會,極是渺茫。”展白眼見魏真越發着急的樣子,不再賣關子,繼續說道,“辦法不是沒有。首先,我們要做的就是示敵以弱。我讓你將所有力量調回地下城,捨棄城外的所有產業,就是爲了如此。”
“那緊接着呢?”魏真急切道。
“緊接着……自然是他做初一,我做十五。魏國府城外所掌控的玄晶礦極多,對方既然是三幫聯盟,之間自然就存在嫌隙。面對如此大的利益,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同舟共濟,雖說還不至於讓他們撕破臉皮,可彼此之間的信任絕對會降到最低。”展白眼睛微微一眯,放射出一抹精芒,“利益面前,就是親兄弟都有可能撕破臉皮,更何況只是臨時結盟的一羣烏合之衆。”
“對啊。”經展白如此一說,魏真眼睛不由的一亮,心裡暗自讚歎,自己認的這位兄長,在把控人心上,確實比自己強出太多了。
“這只是第一步。”展白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緊接着,就該咱們出招了。”
“如何出招?”
“僅憑城外的玄晶礦,也只能瓦解他們彼此間的信任,想要徹底翻盤卻是不可能的。所以,咱們必須給加上一把火。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抽調精銳,偷偷潛出城去,隱藏身份,搞破壞。”
“搞破壞?”魏真一愣。
“很簡單,魏國府留下的玄晶礦,對方只是剛剛接收,想要徹底掌控,卻沒有那麼容易。而這就給了咱們發揮的空間。咱們派出精銳,化整爲零,依靠對地理的熟悉,破壞對方的營地,刺殺對方的中高層精英,因爲之前埋下的不信任感,對方想要彼此呼應勾連,已是不可能之事。如此一來,對方的陣腳勢必大亂。就再次給了我們可乘之機,趁此機會,集結兵力,照準了一方勢力,狠狠的攻打。”展白將自己的計謀一一呈現在魏真的面前。
一時間,魏真又喜又驚,喜的自然是這一環套一環的絕妙策略,驚的卻是展白的智謀。
如此毒計,可謂將人心、兵法全部算計在內,只是聽來,就覺得心驚膽戰。
“日後,不管如何,絕對不能與之爲敵。”魏真望着展白,暗自下了決定。
這人的身份來歷太過神秘,自身的修爲實力也是讓人難以揣測,再加上如妖智謀,若是與之交惡,絕對是一場寢食難安的噩夢。
“兄長妙計,只是如此一來,對方即便受些損失,可定然也會打草驚蛇,若是因此再次聯合起來呢?”魏真並非蠢材,稍一思索,就發現了這計的後患。
“聯合起來又如何,咱們就呆在地下城,難道他們還敢攻打魏國府麼,這其實就是傷敵一千自傷八百之計,比的就是看誰先撐不住。”展白冷聲道。
“兄長,這最先撐不住的恐怕會是咱們啊。”魏真臉上又現出苦色。魏國府的底蘊確實深厚,但對方可是三幫聯盟啊,若真如此僵持下去,魏國府即使撐到了最後,也勢必元氣大傷,這絕對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這也是我所擔憂的,而且據我所知。表面上,是三大幫派對付咱們,而實際上,這三大幫派後面還有一尊大神。”展白的臉上也是現出憂色。
“什麼?”魏真一驚,這個情況他還真的一無所知,展白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人都猜得出來,能讓三幫俯首帖耳的甘當馬前之卒,這背後的大神,無疑就是地下城最強的四大勢力之一了,這已經遠遠超出了魏國府所能承受的極限。
“所以,在施行這個計劃的同時,我們還必須實施另外一套連橫合縱之計。”展白沉聲道。
“連橫合縱?”
“嗯,將四大勢力全部拖下水,將水徹底的攪渾,只有如此,方能平定此次的危機。只是……只是所付出的代價定然不小,就看你願不願意承受了。”展白將最終的決策拋給了魏真。
三大幫派爲了利益,可以擰在一塊,對付魏國府。而想要將地下城最強的四大勢力全部拖下水,同樣也要在利益二字上引誘對方纔行啊。
這個道理,魏真如何不懂,也正是因爲如此,才讓他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權衡其中的利弊。
“兄長,如此一來,哪怕最後度過此次危機,我魏國府的勢力恐怕也將大損,甚至有可能掉出第二階梯了啊。”魏真滿嘴的苦澀。
這對於一直雄心萬丈想要將魏國府帶上一個全新高度的他來說,這無疑是個極大的打擊。
“我還是那句話,有舍纔有得。一城一池的得失,並不影響大局,可若是連這場豪賭的魄力都沒有……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好了。”展白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兄長且慢。”魏真急忙站起,攔住了展白,臉色青白轉化,最終化作一聲嘆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魏真雖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梟雄,但這點魄力還是有的。一切就依兄長所謀。”
“好兄弟。既然你信我,我必然不辜負你所期望。哼,那些自以爲勝券在握的人,最終我會讓他們知道,誰纔是笑到最後的贏家。”展白眼神變得越發凌厲,“不過,在行事之前,咱們還要解決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是時候清理掉一些雜魚以及牆頭草了。”
“兄長所言極是,哼,某些人真當我魏真年少可欺,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不留情面了。”魏真心中瞭然,眼神中陰寒之光一閃而沒。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展白看了看書房外的天色,喃喃自語道。
“來人,擬旨,着百戶以上的所有人,到中庭儀事。”魏真也是乾脆,走出門外,向守護的護衛命令道。
“喏!”
轟!!!!
入秋的最後一場驚雷,在天際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