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蝶衣?!”這下,展白是真的被嚇住了。
需知道,這件事情,展白可是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甚至於今日若不是隱兒提及,自己都快把那個女人給忘記了。
不是蝶衣的蝶衣,不是前世在斷空劍獄中,被自己所殺的那個癡情女子,還能有誰?
“一直以來,妾身都以爲即便在夫君的心中無法佔據最主要的位置,也至少有一席之地。可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夫君的心中自始至終都只住着一個人,就是這個蝶衣。若是在生小白白之前,妾身倒也不甚介意,只是現在卻不行了。妾身怎麼能夠接受只得其身而無法俘獲你心的事實呢?”隱兒再次現出幽怨之色,而且這次比之剛纔更加的痛徹心扉。
“不可能,我心裡怎麼會還有她的位置呢,她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這話倒並非是展白嘴硬,他是真的不相信會有此事。
“當真?”隱兒面現疑惑。
“當……”展白正要給以肯定的回答,誰知那個“真”字尚未出口,卻見隱兒身影一晃,已經到了自己的身前,然後屈指點在了自己左胸心臟的位置。
頓時間,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侵入心田,再然後…… щщщ¸ ttКan¸ ¢ ○
“既知必死,又何須躲。我死了,你就不用難受了。”
“我、我突然後悔了。我死之後,還有誰能爲你排解孤獨……”
“陸敵,你、你看我今天美麼?”
“那、那嫁給我好麼?”
“我以前聽說,你們原來的世界,求婚是要戴戒指的,所以這枚戒指我已經珍藏了百年,爲的就是等這一天。”
“還有這身衣裳,可是我親手刺繡的呢,好看麼?”
……
“蝶兒?衣衣?爲夫日後要如何稱呼你呢?”
“衣衣…”
….
往事一幕幕,不,是前世的一幕幕,無比清晰的呈現在展白的腦海之中。
這一切,展白本以爲早已經忘卻。
從未有過的悲慟襲上心頭,展白潸然淚下。
再看對面的隱兒,同樣的滿是傷懷,感動不已。
莫非,她能看到自己腦中所想?
雖是疑問,但展白卻早已確定,畢竟這個世上,窺人辛秘的手段雖不多,但也不少。
“好一個癡情的女子!!”隱兒幽幽感嘆,只是她的目光卻定格在展白的心口之上。
展白心下好奇,俯頭望去,眸子不禁一顫。
只見隱兒的手指緩緩移開,指間與心口處卻有紫色絲線連接。
隱兒的手指移動的頗爲費力,彷彿要牽引出什麼東西似的。
紫色絲線越拉越長,而展白越發清晰的生出悵然若失的感覺,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慢慢從心中剝離了。
“這、這是……”
最終,紫色絲線拉到了盡頭,從自己的心口上脫離,而在彼端赫然牽引着一片……花瓣,閃着點點星光,那般的聖潔、脫俗。
前世,蝶衣爲陸敵殉情,化作萬千花瓣,紛紛灑灑,最終卻只留其一落入了陸敵的掌心,不正是眼前的這一枚麼?
不,還有不同,如果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這枚花瓣之上竟然還印有紋理,赫然是一對彼此相連的玉戒。
“噗!!!!”心痛至斯,一口鮮血猛地從展白的口中噴涌而出,面色一片慘白,如遭雷亟。
“哈哈,好一個陸敵,好一個劍魔,到了現在,竟然也不放過我麼?”展白仰天大笑,只是這笑聲卻是那般的蒼涼。
一直以來,展白都在有意無意中想要擺脫掉前世的影子,雖然他深知這是不可能的,畢竟若是沒有了前世,那豈不就是在否定今生,自己的劍修之途、劍妖之道,無一不是前世的遺澤。可那又如何,至少在感情之上,自己還有的選擇。
直到今天,直到現在,展白才深深的感覺到了一種無助之感。
蝶衣是前世陸敵所愛,更有着深入骨髓的內疚,因果循環,又豈是展白想要捨棄就能捨棄的麼?
展白今生薄情,誰又敢說不是因爲心有牽掛的緣故呢。
既然整個身心都已經被蝶衣所佔據,又哪裡還有絲毫的空間,容納其他的女人。
就在這時,那被紫色絲線所繫的花瓣陡然放射出奪目的光華,一改之前的平靜,彷彿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劇烈的顫抖起來,稍息便掙斷了紫絲。
“哪裡走?”隱兒先是一驚,眼看那花瓣欲要奪門而逃,哪裡會放過,長袖揮動中,一股無形的氣浪席捲而去,化作大網,向着花瓣罩去。
花瓣速度雖快,卻還是難逃被捕獲的厄運,可就在危急的關頭,虛空中突然凝出一道劍氣。
劍氣,洞穿氣網。
花瓣眼見漏洞,哪敢遲疑,瞬間從大網中鑽出,化作流光,刺穿房門而去。
“展白,你什麼意思?”隱兒大怒,冷目展白。
自不用說,那突然殺出的劍氣,自然是展白所爲。
“她與我畢竟相交一場,我又如何忍心看她爲人所欺呢?”展白毫不退讓道。
“哼,這都是前世的事情了,而且從你剛纔的表現看,顯然並不知道這花瓣的存在。那麼你有沒有想過,這是有人刻意爲之,既然如此,必定有所圖謀。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麼?”隱兒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着展白。
展白心頭猛然一驚,所謂當局者迷,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層。
雖說有因有果,但因、果間大多都有斧鑿的痕跡,有些是天成,有些是人爲,可無論如何,無疑能夠從中探查到一些不爲人知的辛秘。
經隱兒一番提醒,展白頓時生出了一種身在局中的困頓之感。
莫非這裡面真的有不爲所知的陰謀?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過去麼?”展白自知理虧,但礙於顏面,只能變向的做出退讓。
隱兒雖爲蝶衣的癡情感動,可作爲情敵,自然不會放虎歸山,而另外一方,展白又豈能眼睜睜的望着那花瓣受縛,那道劍氣代表着他的心意,可爲了安撫隱兒,自然要做些妥協了。
“哼,這次就饒過她。”隱兒察覺到展白的心意,雖心有不甘,卻也只能無奈的同意。
一場交易,就在兩個聰明人間瞬間完成。
展白用自己深藏於心的秘密換取那花瓣的逃命之機,至於以後如何……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嘿嘿,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如何讓我知道你的過去,需知,剛纔我之所以能夠看到你腦子所想,更多的是藉着那花瓣爲引哦。”隱兒頗爲狹促的望着展白,看他如何兌現承諾。
“孤陋寡聞,難道你不知我劍閣有一道法,名叫尋劍問天麼?”展白先是抹去嘴角的血漬,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
“尋劍問天?”隱兒額頭微皺。
……
話說兩頭,卻說那花瓣擺脫了隱兒的捕捉後,遁出房門,直衝九天。
“歸位吧。”九天之上,突然響起一道蒼古之聲,隨即那花瓣彷彿有了明示一般,尋了個方向,徑直的飛去,跨過萬里鉅鹿,跨過三洲相連的天漠城,然後飛入……春秋之洲。
……
“郡主?郡主……呀,郡主醒了,郡主醒了!!!”
……
“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裡?啊,頭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