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狂吐一口鮮血的張浚捂着肚子退出老遠,身體這也忍不住直打擺子,溫林朋這一槍狠狠的刺中了他的肚子,血脈受了不小的損傷,此時這位小將的身體已經有些不受控制了。
握緊大刀想要再度衝上前,可身子不爭氣的踉踉蹌蹌,雙腳再踏出來已經是麻花步了,無法再抑制自己手上的顫抖。
上不得陣,搭弓射箭。
張浚是土兵弓手出身,自小練得一身好箭法,解下背上長弓,一弓三箭。
咻咻咻……
響箭發出刺耳的聲音這就呼嘯着朝清風軍飛過來,急速飛行的箭矢在這麼近的距離上射人簡直就是一場災難,中箭的一名清風軍重甲被破,箭鏃貫穿身子,淋淋拉拉的留着鮮血。
咬緊牙關,再發一箭。
破重甲、穿頭盔,這麼近的距離上縱使是步人甲都無法抵擋張浚手中的兩石強弓。
“用**招呼,你們這些個直娘賊,腦袋他孃的都木了?”
一邊揮舞着大刀,溫林朋一邊大吼道,清風軍幾乎每個人戰鬥的時候都會在脖子邊上架上兩個**,衝鋒的時候首先一通**再行衝鋒,這幾乎都成了清風軍的定製。
溫林朋一行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此時已經在營門的位置將官軍擋出營寨,身後的一干士卒聞言這都趕忙擦燃火摺子,互通互通一通**這就像是下雨一樣丟出去。
**的外皮是用生鐵,爆炸的碎片會像是蔓草一樣像四面八方爆破,這麼近的距離上使用**在清風軍裡還是頭次。
一個個鐵球像是下雨一樣落入敵羣。
轟轟轟……
巨大的氣浪掀起人來摧枯拉朽,冷不丁的瞅着腳下一個鐵蛋子,官軍這就不由自主的被炸的飛上天空再狠狠的落下。
**的威力實在太大了,巨大的氣浪形成了巨大的氣旋,像是龍捲風一樣向周圍散漫滋生,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環,凡是在圓環範圍之內的事物,無不是人仰馬翻,不成人形。
轟
爆炸仍舊在此起彼伏的運行,如此劇烈的爆炸在身旁爆炸,且不說能卷帶着人馬不受控制的飛上天空,光對耳朵就是一個巨大的煎熬,饒是溫林朋四百多斤的體重這都被氣浪狠狠的摔落出去。
又是一片腥風血雨,像是火山爆發一樣呼嘯着劫掠着人的頭顱和殘手斷臂飛上天空,在空中形成一片巨大的血海、火海,又轟然落地。
一聲爆炸,官軍一個懵神,突如其來的爆炸搞得人腦袋發懵,耳朵嗡嗡直響,片刻失神,眼睛長達將近一分鐘的時間一片花白,短暫性的失明搞得一干人此時只能胡亂揮砍,下意識的近身防禦。
遠處金黃色的步輦、華蓋急速東行。
趙樞,跑了。
“官軍敗了,官軍敗了。”
戰場綿延數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很多目力所不及的地方,秦嶽這就驅猴子如是大喊道。
戰場上主帥臨陣脫逃,這是戰爭最大的災難,大凡打仗,靠的就是那一股子的士氣,沒了這股子的士氣,那就相當於是人嚥了氣,哪管你是不是什麼魁梧大漢,照樣得飲恨敗北,無奈被殺。
藉着官軍失神的檔兒清風軍又是一陣狂砍廝殺,剛剛爬起來溫林朋這就連滾帶爬的衝進敵羣,刀起刀落,揮砍挑刺。
可憐官軍剛剛回過神來,聞聲回頭一看,果然金黃色的皇子步輦這會兒已然西去,倉皇不可終日。
張浚丟棄卻纔被炸爛的心愛長弓,隨意撿起一把地上的弓箭,恨恨的咬着牙,可是身上竟再無一絲力氣,幾乎是藉着迴光返照的勁頭了,勉強挽弓一射。
官軍的戰心已然鬆動,兵敗如山倒,肅王的臨陣脫逃讓這羣人數愈萬的大軍土崩瓦解,刺出去的刀劍也軟綿綿的沒了力道。
清風軍越戰越勇,卻纔的一通**讓這羣匪子頓時戰心大漲,必勝的信念越來越是強烈,揮砍起手裡的大刀也無一不是以一當十。
徐茂才的戰鼓咚咚咚的越發密集,步點越來越緊湊,跟隨着密集的鼓點,手中的大刀揮舞起來也是越發大力、越發緊湊。
韓世忠的眼睛已然變得通紅,緊咬牙關,牙齒都咬碎了好幾顆,絲毫不顧大刀已然捲刃,殺進敵羣,可是兵敗如山倒,戰場上的輸贏勝負又豈是你一人的勇猛能決定的?
“逃啊……”
“逃命啊……”
又一個官軍被迎面劈死,吉倩用盡全身力氣,愣是將此人一刀從天靈蓋劈到了小肚子,生生的就將人劈成兩半!後面的官軍再也抑制不住恐懼的摧殘,這就丟了刀劍,回身開始逃命,踉踉蹌蹌,因爲步伐不穩,只兩步這就一個跟頭栽地,被一干官軍踩成爛泥。
卻纔藉助營柵缺口衝近大營的官軍這會兒已被悉數砍殺,一干清風軍將士這就揮舞着手裡的大刀長矛呼嘯着飛奔出來。
“犯我清風軍者,死。”
威武、威武、威武。
整齊的口號帶着胸中那股子憤懣之氣嘶吼出來,大踏步的前進,大刀揮舞,敢於消滅一切迎面之敵。
刀劍入肉、棍棒加身、透露落地、血流成河。
慘烈的戰鬥變成了肆意的屠殺,官軍兵敗如山倒,還哪有有奮力一擊的氣勢?丟下刀劍抱頭鼠竄,被清風軍追上就是毫不留情的一刀,頸部血注沖天,頗爲懾人。
一點破,一線破;一面破,全面破。
如今的官軍無不是抱頭鼠竄,毫無戰心,營寨門前的開闊地如今變成了清風軍的屠宰場,刀起刀落,如今只要你腿腳跑得快,人頭就撿的多。
憨牛這也乾脆丟掉笨重的銅錘,抓起刀劍胡亂揮砍,追上一個就砍一刀,一時腳下滾落的頭顱竟不下數十之衆!
一刀狠狠的劈在一個官軍的後背上,這官軍脊樑骨一涼,咔嚓一聲,渾身抽搐,口吐鮮血,眼珠子像是要爆開一樣,倒地而亡。
……
“啊,賊人,休要猖狂!”
韓世忠一刀揮擋砍過來的長槍,渾身精鐵打造的長槍竟然槍體斷裂,震的人一陣發麻,手掌一陣發疼,絲毫不顧大刀已然斷掉刀身,一刀狠狠扎進一個長槍兵的肚子。
與此同時,三五條長槍同時壓下,夾住韓世忠脖頸,狠狠下壓,韓世忠吃痛,猛然起身,揮舞大刀,如同轉花一樣刀劍左突右閃,舞舞生風。
長槍兵又是一槍刺來,韓世忠一個閃身,冒出一頭冷汗這才避過這一奪命長槍,一刀劈頭蓋腦的劈落下來,又是一顆長槍兵的腦袋。
溫林朋大吼一聲這又加入戰團,咣咣咣一時金鐵相交火星四濺,每一下都是十足的力道聽得人一陣牙酸。
刀光劍影、殺氣四溢,兩人的戰團竟是如此密不透風,身旁十數兵馬竟無一人能插的上手,只能下意識的圍成一圈。
精鐵的***早就變成了好幾段,如今的韓世忠全然不顧,揮舞起手中僅一尺的“長刀”劈砸挑刺無懼生死。
……
“大當家,戰事如今已經基本結束,只剩幾處零星的地方還有刀劍聲音。”
徐茂才從擂鼓臺上下來,統計戰果這就向秦嶽報告道。
“粗略估計,此戰我清風軍消滅官軍六千七百四十餘人,俘虜官軍兩千四百餘人,銀錢二十三萬貫,糧草四萬石,布匹八千匹,戰馬八百餘匹,步人甲千多副……”
戰果可謂是前所未有的輝煌,將近萬人的大軍浩浩蕩蕩的來到這大名府,每日的吃穿住用都是筆不小的耗費,山寨也算是發了大財,如此多的財帛,可比那正經做生意來得快多了。
“嗯,下令,厚葬戰死將士、撫卹家屬,一切從優,兄弟們跟着我千里迢迢的從湯陰城來到這大名府,身死異鄉總歸讓人唏噓,遣人送屍骨回鄉,落葉歸根。”
此戰也是清風軍自建軍以來最爲慘烈的一仗,秦嶽親身上馬,也是多處受傷,山寨兄弟更是死傷四百有餘,作戰之士,幾乎死傷過半!
張浚死了,這個弓手出身的小將沒能捱過清風軍的刀劍,想想秦嶽覺得有些唏噓,這個後世揚名史書的南宋四大名將之一的大將如今竟然在身爲小校的時候死在這清風寨的大營門外,給後來這位名將或是輝煌或是爲人不齒的一系列事蹟全都劃上了句號。
清理、打掃戰場,建一個無名冢,埋了官軍的屍首,抓來的那些官軍扒下鎧甲、收繳兵器,秦嶽把他們全都放了,沒了戰心的兵士就是行屍走肉,以後上了戰場只會逃命,要來無甚作用。
……
“大,大人,打探清楚了。”
趙野那個師爺着急忙慌的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如何?”趙野問道,半天無話:“快說啊!”
“清風軍一千兵馬打的官軍潰不成軍,殲滅、俘虜的少說有七八千,如今官軍完全敗了,敗的一塌糊塗,肅王殿下正在朝這邊逃逸,只帶隨性兵馬,說話功夫兒就要到咱這大名府了!”師爺喘勻了氣這才說道。
“什麼?”
雖說自己也尋思過清風軍會勝利,可真聽着清風軍千人竟消滅朝廷萬人大軍以後趙野這也是驚的目瞪口呆!以一當十,這可是女真人都不曾有過的戰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