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府鬧得天翻地覆的時候,蕭靖祺正在京城的如意酒樓裡和一幫公子哥吃喝玩樂,歌舞昇平,並不知道府中已經發生鉅變。
人都說新年求個好兆頭,可蕭靖祺每天待在府裡,看世子春風得意,那邊越是風光,就襯得他這邊越是暗淡無光,眼不見心不煩,乾脆出來喝酒解悶。
自從大哥殘廢了之後,父王就把府裡很多事情都交給他來辦,各種代表淮南王府出場的機會,也是他這個二公子獨領風騷,在蕭靖祺心中,自己已經等同於淮南王府世子的地位了,再加上母親的扶持,世子之位遲早都是囊中之物。
誰知,他這幾年的風光並不真正屬於他,或者說從來就沒有屬於他過,而是借了蕭天熠的東西,只要蕭天熠隨時想要,就能輕飄飄地把屬於他的榮光要回去。
蕭靖祺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等待加冕的王子,等來等去,這頂王冠最終還是沒有加到自己頭上,他不過是充當了一個可笑的替代品而已,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嫡出庶出的差別,真的就這麼大嗎?想到此,蕭靖祺更是狠狠灌了一大口酒,陪酒姑娘急忙給他拍後背,“公子你慢點喝”
官家公子之間的消息一般都比較靈通,此時淮南王府世子遇刺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一個蕭靖祺新認識的公子正好也來如意酒樓吃飯,無意中看見淮南王府二公子正在觥籌交錯,喝得不亦樂乎,立即衝進去,驚訝道:“哎呀,蕭公子,你怎麼還有心思在這裡喝酒啊?你府上出大事了。”
蕭靖祺酒喝了不少,眯着眼睛,認出這是自己最近新結識的一位朋友,醉眼惺忪,頭腦也不怎麼清醒,下意識道:“出什麼事了?”
那位公子見蕭靖祺渾然不覺,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大聲道:“你們府上的世子遇刺了。”
遇刺?其他朋友面面相覷,可蕭靖祺還是沒反應過來,畢竟酒喝得不少,愣了一愣,糊里糊塗道:“什麼?”
那位公子哭笑不得,趴在他耳邊大喊了一聲,“你府上的世子遇刺了。”
這下蕭天熠聽清楚了,混沌的頭腦驀然閃過一絲急不可見的亮光和驚喜,真的?有人替他下手了?
這位公子和蕭靖祺是新認識的,並不清楚蕭靖祺和他的世子大哥之間的微妙關係,再說,蕭靖祺和蕭天熠的矛盾主要是在心裡和淮南王府內部,外人未必知曉得那麼清楚。
這位不知情的公子還蕭靖祺還在雲裡霧裡,着急地催促道:“聽說連太后娘娘都驚動了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還不趕緊回去看看?”
太后?蕭靖立即酒醒了一半,他想做世子的隱秘願望,必須要取得強而有力的人的支持,除了父王之外,還有太后,若是太后極力反對的話,他就沒戲了,所以太后是要萬般討好的。
現在的關鍵是殘廢大哥到底怎麼樣了?死了沒有?蕭靖祺立即推開了身邊的陪酒姑娘,迫不及待地問道:“我世子大哥怎麼樣了?”
那位公子還以爲是蕭靖祺真心關心自己的大哥,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事情鬧得這麼大,應該很嚴重吧,聽說你們府上一連擡了好幾個血肉模糊的人進去,真是嚇死人了,其中也不知道有沒有你大哥?”
見新朋友說得這樣恐怖,蕭靖祺心底一陣竊喜,但在外人面前,當然要表現自己對大哥的關心了,立即起身,一臉急切,“幾位,府中出事,我先失陪了。”
其他一同宴飲的朋友當然知道時事關重大,紛紛道:“趕緊回去吧”
一路上,蕭靖祺命車伕快馬加鞭地趕回王府,心裡卻在尋思,連太后娘娘都驚動了,一定不是小事,大哥那個殘廢,會不會真的死了?
一個人坐在車廂裡,他不顧再顧忌到任何人,臉上浮現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笑容,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看來該是自己的,遲早會是自己的。
如果大哥禮讓世子之位的話,現在死了,他還能表現出一點點同情,可是現在,只覺得他活該,另一個疑慮浮上心頭,世子遇刺?什麼人乾的?
但這個問題蕭靖祺並不關心,最關心的是,蕭天熠死了還是活着?又或者是還有一口氣,命懸一線?
馬車纔到王府門口,蕭靖祺沒等車伕停穩車就跳了下來,立即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凝重氣氛,心底喜悅更濃,表面上卻裝出一副極度擔憂之色,急匆匆衝進王府,逮住一個慌慌張張的下人,劈頭問道:“世子怎麼樣了?”
那下人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見二公子一副狂憂之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結結巴巴道:“世子…世子…奴才不知道啊”
蕭靖祺見這個下人問不出什麼,怒道:“太后娘娘現在在哪裡?”
“在正殿。”這個被驚嚇到的下人終於抖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來。
蕭靖祺立即趕去正殿,一路上果然人心惶惶,他是王府二公子,沒有下人敢攔住他。
還沒走到正殿,就聽到一陣陣騷亂,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還隱約可以聽到尖叫聲,蕭靖祺心底一動,以爲蕭天熠已經死了。
隨即傳來太后娘娘盛怒的聲音,蕭靖祺加快了腳步,站在門口伸長脖子望了一下,只是一眼,就瞬間從頭涼到腳,周身的血液彷彿凝固了一般,那躺在地上七竅流血的是他最熟悉的母親。
蕭靖祺這下所有的酒意都醒了,不是說是殘廢遇刺嗎?被擡進府中的有好幾個傷勢嚴重的人嗎?可爲什麼倒在地上的,竟然是他的母親?
人在極度的震驚下,腦子都會有一瞬間的空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定在了當場,此刻的蕭靖祺就是這樣。
不知道是誰驚叫了一聲,“二公子?”頓時,所有的目光立即投射到蕭靖祺身上,這些錯綜複雜的目光讓他驀然驚醒過來,大叫了一聲,撲了過去,“娘。”
眼前的母親,沒有半分生氣,死狀十分恐怖,身子扭曲,七竅都流出黑色的血,散發出一陣刺鼻的味道。
蕭靖祺一碰到,手立即顫慄地縮了回來,不敢置信,喃喃道:“不是的,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沒有人回答他,周圍是死一般的沉寂,他的大腦一片茫然,眼前晃動着多少張臉,已經無法看清了,目光緊緊地鎖着母親,出門之前,還好好的母親,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
抱着母親已經冰冷的屍體,蕭靖祺仰天長嘯,滿臉悲憤,眼眸衝血,牙齒咬得咔咔作響,“是誰害死我孃的?”
此時的蕭靖祺,像極了一頭髮狂的野獸,仇恨的目光在眼前一一搜索,忽然停駐在卓然而立的世子身上。
只是,世子並不是他印象中坐在輪椅上的萎靡不振,而是丰神朗朗,長身玉立,一身的至高風華,那眼神,冷得像冰,深沉寒冽,令人不敢直視。
蕭靖祺的腦子一下子不夠用了,這是怎麼回事?一連的衝擊讓他腦子更加混沌,母親的血流到了他的手上,還有餘溫,讓他一下子驚醒過來,正殿一片狼藉,血腥味瀰漫,地上躺着被打得口鼻出血昏死過去的林嬤嬤。
其實林嬤嬤早就醒過來了,也清楚地聽見了樑敏春說的事情,心知大勢已去,無力迴天,乾脆在地上裝死算了,反正她醒來也改變不了什麼,連樑側妃都知曉事情敗露,只能自盡,她一個奴婢,下場只會更慘,拖一時是一時吧。
失去母親的巨大悲痛讓蕭靖祺幾乎喪失了理智,一雙眼睛差點沁出了血,咬牙切齒道:“父王,到底是誰害死我孃的?”
“放肆”太后實在看不下去了,因爲罪孽深重的樑敏春的關係,她對蕭靖祺也根本喜歡不起來,原本念着一點點祖孫情分,再加上樑敏春自知罪不容誅,服毒自盡,還打算放蕭靖祺一馬的。
誰知,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樑敏春貪婪無度,蕭靖祺也無君無父,居然敢當着她的面質問父王?
這位至高無上的皇太后的怒火,蕭靖祺一愣,因爲他庶出的身份,並沒有這個資格稱太后爲“祖母”,他在太后眼中根本就排不上位,太后對他也很少有慈祥和藹的時候,對他來說,太后就是太后,不是可親可親的鄰家奶奶,身子不由得縮了一下,聲音也低了下去,“我只是想知道是誰害死我孃的,這也不行嗎?”
朱柳兒幸災樂禍地冷笑道:“誰害死的?你還有臉問?她滿手血腥,自知罪孽深重,怕去刑部大牢受刑,在太后娘娘威嚴之下露了馬腳,自殺了,真是便宜她了。”
自殺了?朱柳兒的話像尖刀一樣插在蕭靖祺的心口上,他像一頭髮狂的獅子,怒道:“你滿口胡言,我娘賢良淑德,誰人不知?倒是你心胸狹隘,惡意攻擊,一直對我娘懷恨在心,是不是你毒死我孃的?”
賢良淑德?朱柳兒彷彿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不顧太后和王爺在場,放聲大笑,“蕭靖祺,你說話也不怕涼了牙齒,你剛纔躲哪兒去了?可真是錯過了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樑敏春僞善了這麼多年,背後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命,你是她的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朱柳兒說到這話的時候,心中那種滔天的怨恨和憎惡鋪天蓋地而來,樑敏春害死了王妃的孩子,害死了她的孩子,可這個陰毒女人自己卻有兒子,這是多大的諷刺,上天多麼不公平?
朱柳兒嚥下心中恨意,怨毒笑笑,“樑敏春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你以爲在這裡演一場苦情戲,就可以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嗎?你們母子狼狽爲殲,壞事做絕,如今報應來了,還敢說有人謀害,神鬼怕惡人,這天底下,只有你們謀害別人的份,哪裡有別人謀害你們的份?”
母親的驟然死亡,巨大的悲痛幾乎將蕭靖祺淹沒,母親的事情,他雖然不是全然知曉,但也絕對不是毫不知情,母子多年籌謀,若是沒有一點默契和共同的目標,就是真的成功除去了蕭天熠,又怎麼樣?說不定到頭來是爲他人作嫁衣裳,畢竟,府裡的男丁可不止蕭天熠和蕭靖祺兩個。
此刻,蕭靖祺只能接觸到所有冷得像冰的視線,還有那個剛進淮南王府就被自己看中了的美人寒菲櫻,此刻站在蕭天熠身邊,眼神也是一片澄澈,但透着無邊無際的黑暗,彷彿可以將人吸進去,瞬間遁形。
朱柳兒的話雖然尖酸刻薄,但卻讓蕭靖祺明白情勢對他不利,此刻就是他親生母親死了,也沒有同情他,豪門府邸本來就是這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利益至上。
父王眼中只有一片深深失望,只是淡淡瞄了他一眼就移開了,似乎並不願意看這個兒子。
蕭靖祺心中悲涼,朝爲蜜糖,夕成砒霜,正月十五還未過,他就失去了母親,在他的心中,只有成王敗寇,哪有罪孽深重這一說法?
太后皺眉看着已死的樑敏春,怒意不減,厭棄道:“大過年的,把這裡處理一下,還有,不要留死人在府中招來晦氣,來人啊,拖到城外亂葬崗去。”
“是”
蕭靖祺大驚失色,見太后面色陰寒,匆忙將母親的屍體放下,跪着走淮南王爺面前,抓住父王的袍擺,哭道:“父王,孩兒不知道娘做錯了什麼,但人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就算父王不念及孃的任何情分,但她終究是父王側妃,就這樣無牌無位的扔到亂葬崗,大大有損淮南王府的顏面啊,還請父王三思啊。”
蕭靖祺知道這個時候父王在盛怒之中,不可能念及對母親的情分,只能拿淮南王府的顏面說事,纔可能挽回慘敗的結局,一想起母親的屍體要被扔到亂葬崗去,他就如同萬箭穿心般疼痛,聲淚俱下。
淮南王爺雖然並沒有推開蕭靖祺,但是也沒有開口應允,這時,朱柳兒的聲音適時響起,“原來在你們母子心中還有淮南王府的顏面?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今天行刺世子的殺手,背後是何人指使?”
蕭靖祺額頭青筋暴起,眼底掠過一道飛快的陰毒光芒,這個煽風點火的朱柳兒,以後有機會一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他不能理會朱柳兒,否則火會越燒越旺,只是懇切而悲傷地看着淮南王爺,“父王明鑑,孩兒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孩兒在外面和朋友小聚,聽說世子遇刺,府中擡回來好幾個身受重傷的人,孩兒心驚膽戰,就急急忙忙地趕回來,看看大哥是否安好?可是一回來,就看到我娘…”
說到這裡,他泣不成聲,聲音開始哽咽,他對世子的情誼雖然是假的,但他的傷痛是真的,若不是衆人剛剛知曉僞善的樑敏春背後竟然是那樣的齷齪不堪,說不定真的會被蕭靖祺對大哥的情深意重所打動。
朱柳兒毫不掩飾的大笑出聲,嘲諷道:“真是令人感動啊,你是急急忙忙趕回來沒錯,但你的目的並不是關心世子的傷勢,而是看世子到底死了沒有?”
朱柳兒火上澆油的話一出,太后的臉更是黑沉,蕭靖祺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狡辯,他每說一句,唯恐天下不亂的朱柳兒就反駁一句,他根本不佔上風,看來在他回來之前,這裡一定嚴刑逼供過,母親那樣要強的人,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絕路,怎麼會選擇死亡?
蕭靖祺和母親心意相通,幾乎是立即就明白了母親的意圖,母親是用自己的死來保全他,他心一揪,眼淚滴到了地上,悲愴道:“不管我娘有什麼過錯,她都是我娘,身爲人子,我都願意爲她承擔任何責罰,只求太后和父王能給我娘一個安身之所,就算是山野鄉間都好,不要讓娘成爲孤魂野鬼,來世也不能投胎。”
這樣的話,倒是很讓人意外,雖然明眼人都知道,樑敏春做的這些事情,二公子就是沒有親自參與實施,肯定也是知情人,但想不到此時他沒有一推四五六,而是坦然承擔,倒真叫人唏噓不已,不真正瞭解蕭靖祺的人,此時還對他心生好感。
可朱柳兒是什麼人?是和樑敏春鬥了十幾年的人,當即冷笑一聲,“真是說得比唱的還好聽,樑敏春謀害王妃,謀害世子,殘害世子妃,條條大罪當誅,你以爲你的身份很尊貴嗎???你承擔得起嗎?你就是百死,也抵消不了她的罪責之萬一。”
蕭靖祺聰明地沒接朱柳兒的話茬,論嘴上功夫,他說不過這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佔得先機,他處於下風,雖然這筆血債一定要討回來,不能讓母親白白死了,但,現在,不是時候。
沉默也是一種力量,此刻,蕭靖祺只是默然着,肩部一抽一抽地聳動,面容悲慼,彷彿處在極大的悲傷之中。
寒菲櫻忽然覺得胸口悶悶的,有些厭煩,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蕭靖祺是什麼人?樑敏春一手調教出來的,連嫂嫂都意欲霸佔的人,不會那麼輕易就改了本性,只不過是見此時形勢不利,機敏地選擇妥協和屈服罷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蕭靖祺和樑敏春是一類人,都是貪得無厭之輩,樑敏春已經死了,至於扔在亂葬崗,還是埋在哪個小土坑,寒菲櫻並不關心。
寒菲櫻移開目光,自己身上還有傷,不想在這裡久留,拉了拉蕭天熠的手,輕聲道:“我們先回去吧。”
蕭天熠點點頭,朝太后一拜,“皇祖母,孫兒先行告退。”
太后的眸光投向蕭天熠,眉目間有了一瞬間的柔軟,“先下去休息吧。”
蕭靖祺雖然木然,但如何不知,皇祖母對嫡出大哥和庶出自己的態度有天壤之別?對大哥是那樣的和藹可親,對自己,則是一個冷酷的老妖婆。
太后當然不知道蕭靖祺心中所想,眸光劃過蕭靖祺悲切的臉龐,停頓了一下,冷冷道:“樑敏春這等不祥之人,即刻拖出去,不要髒了王府門楣”
言下之意,把樑敏春的屍體扔出去,至於蕭靖祺想葬在哪裡,是他自己的事情,太后也不想爲這等劣跡斑斑的女人費心思。
蕭靖祺只是苦笑了一下,在地上深深一拜,“多謝太后娘娘”
淮南王爺幾乎一直都沒有說話,冷冷地看着這個自己也曾寄予厚望的兒子,心裡當然明白,不管他在樑敏春事件中攪得深或者淺,都不會是完全無辜的,眸光從蕭靖祺臉上划向雕刻着四足蟠龍的屋頂,淡淡道:“以後就在你院子裡呆着吧”
蕭靖祺目光呆滯,嘴角抽動了一下,覆巢之下無完卵,就算母親死了,也不能完全保全自己,他的聲音嘶啞都不像是自己的,“謝父王。”
沒有人再看蕭靖祺,太后面色沉沉,朝孫嬤嬤使了個眼色,孫嬤嬤立即會意,站在太后面前的玉階之下,威嚴的目光左右掃了一圈,才道:“你們記住,樑敏春是得急病而死,世子吉人天相,情急之下,因禍得福,身體痊癒,都管好你們自己的嘴巴,若日後太后娘娘聽到一絲一毫不一樣的聲音,你們在場的一個也逃不了”
所有人全都匍匐在地,大氣不敢出,齊聲道:“奴才奴婢遵命”
太后微微閉目,透着不容忽視的精光,她這樣做是爲了皇家顏面考慮,樑敏春罪有應得,可到底是淮南王府側妃,不能因爲她壞了整個王府的名聲。
再則,世子的身體好得蹊蹺,自然會引起一些人的猜測,樑敏春暴斃,世子就突然痊癒了,免不了會有些人把這兩件聯繫到一起胡思亂想,樑敏春曾是王爺姬妾,世子最好不要和父王姬妾有任何說不清的關係,徒增無妄猜測,所以把此事完美地遮掩過去,是上上之舉。
想到這裡,太后又吩咐道:“孫秀,你去宮裡拿些療傷的藥材送到承光閣去,讓世子好好養傷。”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