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沉默於容衝就是默許,於是後面十七未睡,他就理直氣壯的朝他常睡的那個位置一躺,坦然的打起呼嚕。
初時,十七都到之前他的房間去睡,但一覺醒來容衝的臉永遠的都在她的眼前,時間長了她也就懶得再折騰,惹不起總躲得起,等他傷好了可以自己滾蛋了,她就可以離開了,她想。
在他們隱居避敵的這些日子,謹慎的容衝自然是不出院子,一切採買都是十七出去。鄰居只知道這裡搬來一對小夫妻,丈夫病重在牀,家裡只靠娘子支撐,除了憐惜十七,並不懷疑。
十七看看容衝的身子將好,她便收拾包袱,將劉大龍送的那包金銀分了一半給容衝,只等他一好利索,二人便分道揚鑣,各走各道,從此山高水遠,再不相見。
容衝冷眼看着十七收東拾西,臉色越來越難看,待十七將那包金銀放到他面前時,他終於出聲,“你幹什麼?”
十七拍一拍手,“給你做盤纏啊。”
容衝將那包金銀掂了一掂,臉色更冷,“我是問你打算做什麼?”
十七不語,不解的看着他。
“我沒說要放你走,”容衝將金銀朝十七面前一扔,轉頭進屋。
十七就急了,她衝進屋,無比氣憤的質問,“風四中,你什麼意思?”
容衝冷冷坐着,理也不理。
“我以爲你多少有點良心,我救了你,又盡心盡力的伺候你養傷,你竟還要繼續恩將仇報,你不是人,”十七憤怒,在知道了他的苦和痛後,他上一次的恩將仇報她其實已經原諒了他,彼時他大難不死草木皆兵,一心以爲她是王猛的人,便是丟下她也情有可原,她這樣覺得。
但此時此刻,在她爲他做了那麼多後,他居然還是這樣對她,原來一切並不是誤會,原來一切只因爲他本就是自私冷血的人,他心裡的溫度早在十年前的那場腥風血雨中,耗了個乾淨。
容衝盯着手中的杯子,臉上是淡淡的笑,“我是不是人,到燕國你就知道了。”
“我不會跟你去燕國的,”十七從脖子上扯下個玉牌朝容衝跟前狠狠一扔,“你上次說過我可以走,還給我這塊玉牌讓我將來有事就憑玉牌找你,我以爲你是言出必行的人,沒想到你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那玉牌她本已塞回容衝枕下,容衝醒來後發現,執意要十七找了紅繩子拴了掛在脖子上,十七抗議,“臭男人用過的東西,我不要。”
她越是這樣說,容衝就越是擰了勁兒的鬧騰,和睡覺一樣,十七到最後只得妥協。
眼見玉牌堪堪落地,容衝深眸一閃眼疾手快的一撈,將玉牌握入手中,他騰的起身來到十七跟前,伸手將玉牌送到十七面前,冷若寒冰咬牙切齒,“你給我戴上。”
他已經很久沒有對她這麼兇過了,十七頓覺手指關節隱隱作疼,她悄悄的向後挪了一步,嘴上卻還犟着,“不……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