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纔對嘛。”時音將將彎腰給自己接了一杯水,欣慰地抿了一口,“佳怡啊,遇到真愛就是要勇敢衝纔對呀。”
“你說的沒錯。”許佳怡在電話那頭重複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給自己打氣,“那請問我見到他之後,是直接開按,還是整點前奏比較合適?”
噗——
時音直接一口水噴了出來。
果然,這纔是許佳怡。
“這個不着急吧。”時音抽了張紙擦了擦嘴,有些汗顏,“你得循序漸進啊,秦宵墨看着斯斯文文的,你別回頭再給人嚇跑了。”
“有道理。”許佳怡再次贊同。
這件事暫且被放到了一邊,時音突然想起許佳怡之前和家裡人鬧決裂的事情,猛然注意到,聽許佳怡的口氣,她現在似乎還在江城,並沒有回河市。
今天可都除夕了啊……
時音下意識朝着落地窗外看了過去。
這個角度只能看見陡峭的崖壁和翻涌的冰冷海浪,即使關着門窗感受不到屋外的寒冷,時音卻依舊覺得那股寒意似乎順着毛孔鑽進了皮膚之下。
這裡遠離了城市的喧囂,看不見車水馬龍的接道,同樣,也瞧不見除夕的煙火氣。
祁嘉禾往年的春節,都是這麼過的嗎?
將自己與外界隔絕開,杜絕一切新年的氣息,外界的喜悲都與他無關。
許佳怡,現在應該也很孤獨吧?
“佳怡,你沒有回家嗎?”時音放低了聲調,這麼問道。
“我在家啊——”許佳怡回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她嘴裡的“家”指的是什麼,頓時嗤笑了一聲,說:“那個算什麼家啊,還不如我自己一個人在這呆着,倒顯得清淨。”
“你這個懶鬼能捨得起來做頓飯給自己吃嗎?”時音笑着說,語氣裡卻慢慢都是暖意,“可別把自己餓死了,晚上還是過來我這吃吧,團年飯嘛,總歸是得熱鬧點。”
劉媽說過,往年的除夕,祁嘉禾都會去老宅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飯,但今年不一樣,因爲他已經成家了,所以團年飯可以在碧海灣,和時音一起吃,只要年初一回老宅和衆人吃頓團圓飯就可以了。
時音不懂這些大家族裡的門門道道,但聽到可以不用回老宅,她心裡還是高興的。
許佳怡在電話那頭不屑地“切”了一聲,吊兒郎當地說:“怎麼,幸福生活你們自個過過也就得了,非拉着我這個點燈泡做什麼?虐狗嗎?我可不吃你這套。”
時音險些被氣笑了,“我整天和祁嘉禾過得相敬如賓,一點曖昧的影子都不見。我倒是想虐你,我也得有機會啊。”
許佳怡依舊不信:“我不管,現在都流行把狗騙進去殺,誰知道等着我的是什麼……”
她其實知道時音是一片好心,只是自己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人家兩口子用餐,她一個人孤寡着得了,幹嘛要把不開心帶給別人呢?
“是什麼?是鴻門宴?我乾脆再找個項莊過來刺殺你得了唄?”時音輕笑一聲,“你以爲自己是什麼香餑餑?我邀請你是給你面子,六百多平的大別墅你見過嗎?你就是來開開眼也好啊,我的姐妹。”
激將法她都用上了,今天這頓飯,時音是志在必得,她許佳怡是想來也得來,不想來,她綁也要給她綁過來!
許佳怡在電話那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現在不光想虐我,還想酸我!我再也不跟你好了!六百多平多牛逼啊,比我的六十平能強到哪裡去嗎!”
時音強忍着想笑的衝動,一本正經地說:“哎呀其實也一般般啦,不過就是一個客廳就趕上你家的總面積罷了,什麼棋牌室啊健身室啊,都不值一提。還有家庭影院啊,電玩室啊什麼的,對了,連浴缸都比你的牀大。”
她將凡爾賽文學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致。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許佳怡抽抽搭搭地說了句:“我去。”
“嗯?”時音一時分不清她究竟是在表達內心的震驚還是在表達自己的意願。
“我去,我也想看看比我的牀還大的浴缸長什麼樣。”許佳怡帶着哭腔說。
時音萬萬沒想到,自己費了那麼大的勁說了那麼多,居然還不如一個比牀還大的浴缸帶給許佳怡的感官來得直白。
“你什麼時候過來?我讓司機去接你吧。”時音說。
許佳怡嗚咽了一聲,似乎又要哭出來,“姐妹你都過上貴婦生活了,我什麼時候才能脫貧啊……”
時音一本正經:“睡到秦宵墨的那天。”
許佳怡一下就安靜了,半晌後,她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樣振奮起來,連嗓門都大了幾個度:“你說得對!我要使盡渾身解數把他搞上牀!嫁給高富帥,走向人生巔峰!”
“Fighting!”時音給她打氣。
“奧利給!”許佳怡也跟着嚎了一嗓子。
時音掛了電話之後,劉媽剛好端着做好的菜從廚房裡走出來,一臉笑意地看着她:“太太在給朋友打電話嗎?聊得好像很開心啊。”
“是啊。”時音落了座,點開祁嘉禾的微信對話框,打打刪刪,最終也不知道怎麼和他開口。
畢竟讓許佳怡過來吃晚飯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主意,還沒問過祁嘉禾的意思,她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想了想,她乾脆開口問劉媽:“您說,我晚上帶個朋友回來吃年夜飯,祁嘉禾會同意嗎?”
劉媽頓了頓,隨即露出一副神秘莫測的表情,“放在以前啊,可能不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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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音小小地緊張了一把,又見劉媽笑着繼續道:“但放在現在啊,別說你只是帶一個朋友,就是帶十個二十個,哪怕是在家裡開派對,少爺他都會同意的。”
時音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您怎麼這麼有信心呢?”
“我這是對太太你有信心啊。”劉媽絮絮叨叨地說着,臉上的笑意始終不減,“我從來沒見少爺對誰這麼上心過,你還是頭一個。哪怕是從前那個任——”
說到一半,劉媽驀地止住了話頭,小心翼翼地看了時音一眼,才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埋怨道:“看我這張嘴,老提那人幹什麼,不說了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