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禾冷着臉,一雙銳利的鷹眸中隱隱閃過暴戾的隱怒。
“雖然沒有證據,但你別以爲我就不知道上次的綁架是你一手策劃的。”祁嘉禾說,聲音極冷極寒,“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奉勸一句,你的歪心思別動到我的人身上。”
陸睿略一詫異地挑了挑眉,看向祁嘉禾的視線裡多了幾分欣賞,但嘴上依舊說着:“什麼綁架?我可是個本分商人,祁總,你千萬別含血噴人啊。”
知道這回事他絕對不會承認,祁嘉禾也懶得和他廢話,冷聲道:“不管你有什麼目的,離她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陸睿惋惜地嘆了一口氣,搖着頭道:“這年頭生意不好做,人也不好當。虧得我剛剛還幫着安撫你老婆的情緒,你現在居然讓我離她遠一點,這不是好心當做驢肝肺嗎?”
“不需要。”祁嘉禾冷眼看着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我很好奇,你這麼對她,她知道嗎?”陸睿笑看着他,語氣裡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嘲諷,“你要是真關心她,爲什麼不當面告訴她這些?是不敢嗎?”
盥洗臺處的氣氛一度降至冰點。
“對了,我忘了你們吵架了。”陸睿取下眼鏡,取出上衣口袋裡的手帕仔細擦了擦鏡片,語氣極盡輕鬆,卻滿含諷意。
這會少了鏡片的掩飾,他清雋的眉眼中竟隱隱透出幾分狡黠與痞氣來,和之前斯文儒雅的形象大相徑庭。
片刻後,他重新戴回眼鏡,又迴歸了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噙着笑接着對祁嘉禾說:“可憐啊祁總,身爲丈夫,居然連妻子的心思都摸不透,擔心她的安危,還只能躲在暗處偷看。你什麼時候這麼卑微了,居然連一個女人都怕?”
他話音剛落,便看見一個拳頭裹挾着凜冽的風聲直襲他的面門而來。
陸睿:???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他猛地瞪大眼睛,一時躲避不及,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偏過了臉。
咔嚓的脆響混着皮肉接觸的悶響一同響起,剎那間,陸睿腦子裡只剩下一片嗡嗡作響的聲音。
那一拳直接落在他眉骨上,他被打得一個趔趄,整個人向後退了兩步,鼻樑上的眼鏡也隨之掉了下來。
等到穩住身形後,他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眉骨處的銳痛。
祁嘉禾收回手,活動了幾下手腕,冷眼看着被自己一拳打得找不着北的陸睿,沉聲道:“下次講話前記得三思,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好說話。我剛剛說的那些,你要是不明白,我不介意用武力幫你重溫一下。”
陸睿掉了眼鏡,這會眼前一片迷茫,他捂着自己隱隱作痛的眉骨,徒勞地睜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卻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手掌裡還傳來一陣溼潤的感覺,似乎是流血了。
祁嘉禾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扶着盥洗臺慢慢蹲下身去摸索自己的眼鏡,眼底是一片冷然。
他沒有再理會陸睿,徑直轉身開了門,走出去之前,他還微微偏了偏頭,對裡面的人說了句:“如果需要賠償,記得聯繫我的助理。”
說完這句,他徑直離開,連頭都沒有再回一下。
洗手間裡的陸睿這會剛摸到自己掉落在垃圾簍旁的眼睛,摸索着給自己戴上,卻發現鏡架早已經變了形,右邊的鏡片也碎得不成樣子,現在只有左眼稍微還算完整,但也裂了一條很大的縫。
那一拳帶來的暈眩感這會才消散了幾分,陸睿扶着盥洗臺慢慢站了起來,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即使視線還不怎麼明朗,可藉着左眼,他也隱約看清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不同於不久前的英俊儒雅,這會的他看起來狼狽極了,頭髮散亂,眉骨處一片通紅,旁邊還有一道淺淺的傷口,正往外滲着血珠,應該是被鏡腿刮傷的。
祁嘉禾那一拳直接打在鏡腿上,連帶着讓他連鼻樑都被蹭得有些疼。
正好在這時,有人推開了廁所的門從外面走了進來,見他這副模樣,對方還愣了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緊跟着才進了隔間。
陸睿目不斜視,深深皺着眉看着鏡子,又攤開手掌看了看自己手心裡的星點血跡,眼底迅速閃過憤怒的戾氣。
什麼狗屁祁氏總裁,祁家掌權人!
分明就是個土匪流氓!
一言不合就上手,一點文化人的內涵都沒有,簡直像個未開化的野蠻人!
他又擡手碰了碰自己剛剛被打的位置,不由得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撐着盥洗臺深呼吸了好一會,陸睿這才隱隱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扶着牆步履蹣跚地走出了洗手間。
第二天,原本約定好和陸睿一起在靖城遊玩的時音二人,在酒店門口等了許久都沒有看見陸睿的影子。
心裡懷疑他是不是睡過頭了,時音給他打了個電話。
陸睿過了好一會才接起來,像是有事在忙,“時音,你們準備出發了嗎?”
“是啊,已經收拾好在酒店門口了,你人呢?”
距離昨天越好的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一刻鐘了,陸睿還沒有要露面的意思,時音有些火大,但仍然耐着性子放鬆語氣這麼問道。
“不好意思,臨時有點急事,我昨天晚上回了江城,現在正在醫院裡。”似乎是聽出她語氣裡的惱火,陸睿有些抱歉地解釋道,“昨天動身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我怕打擾到你,就沒有直接告訴你。再加上剛剛有點忙,又忘了給你發消息,實在抱歉。”
聽到“醫院”這種字眼,時音倒是瞬間冷靜了下來,剛剛積攢下來的怒氣這會也消逝得無影無蹤。
“怎麼了?是家裡人生病了嗎?”她問。
陸睿在電話那頭輕笑了一聲,“是我。”
“你生病了?”時音有些詫異:明明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怎麼分開不過幾小時他就病了?
“受了點小傷,不礙事。主要是酒店那邊最近的醫院太遠了,我的助理怕傷口感染,就連夜給我送回了江城的大醫院。”
陸睿這麼說着,心裡卻把祁嘉禾罵了一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