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知道,你對投資還有研究?”祁嘉禾伸手,不動聲色地同她五指相扣,牽着她從沙發上起來。
“沒有研究。”時音煞有其事地說着,“不過是單純覺得金燦燦的東西比較值錢罷了。”
祁嘉禾沒有反駁她,順着話說:“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幫你選幾隻股養着?”
他不是隨口一說,如果瞭解一點金融方面的知識,時音也能給他打打下手,他並不想看着她一直在方寸的廚房忙碌。
“你出錢就行。”時音笑眯眯。
“半點虧都不願意吃,真不愧是你。”祁嘉禾笑着,順手推開辦公室的門,轉而扶着她的肩膀走了出去,“等會和秦宵墨一起吃飯。”
“都中午了嗎?”時音下意識問了一句。
剛剛看書看得太入迷了,一時居然沒發現已經到了飯點,這會她還不怎麼餓。
“你們是有什麼事要談嗎?就我們三個人?”她扭着頭問他。
“嗯。”出了辦公室,祁嘉禾又毫不避諱地去牽她的手。
時音還想問點什麼,一擡眸發現不遠處,助理辦公室的緊閉的百葉窗被人從裡面撥開了一條小縫,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盯着兩人的方向,在她朝着那個方向看過去的時候,辦公室裡的三人又急忙鬆了手,百葉窗恢復嚴絲合縫的原狀。
她有些想笑,轉頭又去問祁嘉禾:“你們訂好餐廳了嗎?”
餐廳是秦宵墨訂的,是一家蘇派的私房菜,餐廳整體都透着一股小家碧玉的婉約風格。
朝包廂走過去的時候時音一路都在打量這家店的裝潢和運作模式,準備以後學習學習。
秦宵墨已經在包廂裡等着了,兩人進門的時候,他剛沏好第三杯茶放在自己面前。
“本來都做好被拒絕的打算了,誰知道今天三哥居然這麼好約。”秦宵墨擡眸看向兩人,臉上盡是明媚的笑意,“敢情是和嫂子在一塊,難怪聽口氣都比平常高興不少。”
兩人先後在秦宵墨對面落了座,祁嘉禾沒應聲,時音先說了句:“你這麼講,我可要飄的。”
秦宵墨但笑不語,擡手示意兩人用茶,自己舉杯輕呷了一口後,纔開口提起正事:“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明天我要去趟加州,三哥,之前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樣了?”
時音自然是不知道兩人之間有什麼秘密約定的,便只是垂着眸子安靜喝着茶,聽着身邊的祁嘉禾淡淡開口說:“我同意,但前提是,你讓利三個百分點。”
秦宵墨手上動作一頓,哭笑不得地朝他看過去,“搞笑呢哥?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你連點油水都不讓我撈?”
“那你可以選別人,我無所謂。”祁嘉禾面色淡淡,像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畢竟也不是什麼大回扣的生意,做或不做,都一樣。”
但要做,就得計算得失,考慮周全。
秦宵墨聽出他的話外之音,神色有些凝重地放下手裡空空如也的茶杯,指腹在杯沿緩緩劃過一圈,思慮了半晌,這才遲疑着下定決心開口:“最多兩個點。”
祁嘉禾擡眸看他一眼,繼續講價:“二點八。”
秦宵墨面色一滯,看起來似乎有些頭疼。
時音看着兩人你來我往地說着些自己聽不懂的東西,視線不停在兩人之間來回跳轉,頓時覺得連空氣的溫度都升高了幾分。
見秦宵墨久久不開口,顯然是有些遲疑,祁嘉禾說:“你知道我做生意向來講究得很,如果對象不是你,我連講價的機會都不會給。”
秦宵墨徹底放下手裡的茶杯,擡眸看向他,像是最終下定決心一般,咬牙報出一個數:“二點五,這是我的最大讓步。”
同他對視數秒,祁嘉禾收回視線,端起茶杯衝他的方向擡了擡手,語氣波瀾不驚:“成交。”
秦宵墨這才稍微鬆了口氣,面色卻絲毫不見輕鬆,反而有些苦澀。
時音看不懂裡面的門門道道,只問了句:“你們說的這些數,差別很大嗎?”
來回也不過減了零點五,百分之二點五和百分之三,差別很大嗎?
“還行吧,也就幾百萬而已。”秦宵墨苦笑一聲,擡眸朝着祁嘉禾看過去,“還以爲三哥娶了老婆會稍微有點人情味,想不到居然比以前更摳了。”
幾百萬?
時音暗自咋舌:這麼一換算,這兩人三言兩語之間,談的居然是幾個億的大項目?
“不賺錢,怎麼養家?”祁嘉禾面色不變,語氣淡得像是在談論窗外的天氣,“你嫂子剛剛還跟我說想買金,幾百萬纔夠買多少?”
“不少了,換算成金磚都能買十來塊了。”秦宵墨這會似乎緩過勁來了,一臉自嘲地說着,“嫂子有理財頭腦是好事,不像我,只能光靠空想,想賺點錢,還得撿三哥指縫裡掉出來的那點渣。”
時音聽着都覺得他可憐,轉頭看了眼祁嘉禾,試探着問了句:“要不,咱就少賺點?”
湯得和朋友一起喝才美味不是?
她也就這麼隨口一說,壓根沒想着祁嘉禾能爲自己這麼一句話改變主意。
祁嘉禾聽着她的話,側眸睨了她一眼,臉上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不買金子了?”
“少買點也是一樣的。”時音衝秦宵墨努努嘴,“你看他,一臉飯都快吃不起了的樣子。”
秦宵墨努力憋着笑,不停打量着祁嘉禾臉上的表情。
“怎麼整天淨會心疼別人。”祁嘉禾略一蹙眉,似乎有些不滿,“哪天我也吃不起飯了,你能這麼爲我着想嗎?”
“你都吃不起飯了,我還能獨善其身嗎?”時音信誓旦旦地說着,“那到時候我不得跟你一塊拿着碗筷上江城大橋底下要飯去?放心吧,我不會嫌棄你的。”
秦宵墨將手攥成拳放在嘴邊,直接悶笑出聲。
祁嘉禾像是被她逗得開心了,眼底明顯暈開淺淺的笑意來。
他擡眸看了一眼對面的秦宵墨,略一停頓後纔開口道:“兩個點,最大讓步。”
她不過輕飄飄兩句話,便讓他輕易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