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風流

“梆梆梆,”

“普度衆生救苦救難的諸佛菩薩提醒世人,卯時到了。風和日麗,又是一個好天氣,該起嘍!”

行者的聲音隨着和煦的陽光,飄進屋子,飄進佔城王世子鄒時闌巴的耳朵,鄒時闌巴打着哈欠,伸伸懶腰,心想今天還有許多事情要辦,儘管十分不願,還是得起來了。

今天是靖康三十年四月十二日,明天就是大宋國當今皇帝的生日,宋人稱之爲乾龍節的日子,他是專程來爲大宋官家趙桓祝壽而來。宋人稱呼皇帝爲官家,鄒時闌巴既爲客,自當入鄉隨俗,人家叫官家,他也叫官家。今天,大宋官方安排了很多活動,一定要參加的,而且,久慕中華文明的博大精深,既然已經到了普天下最爲繁華富庶的東京汴梁,那是一定要走一走,看一看的!

占城國位於大宋國之南,一路北上,但見百姓安居,城市繁榮,民風開放,和善有禮,書生翩翩,女子風流,鄒時闌巴從最初的驚詫、恐懼,到後來的讚歎、折服,只覺得自己離開人間,已經升上了天堂。占城之於中國,天壤之別,何止萬里?最可怕的是大宋人的思想,真是搞不明白,他們的腦袋裡怎麼能裝下那麼多東西!即使大宋就此停滯不前,占城要想追上來,恐怕一百年也是不夠的。

父王老了,作爲國家唯一的王子,他代表父王處理國政也有些日子了,國家早晚都是他的,可是,他的生活只怕還比不上大宋的一個侯爺,他好歹也是一國儲君,按照宋人的說法就是所謂的太子,人生際遇若此,這是怎麼說的呢?

這一次,父王全權委託他處理一切事宜,那件天大的事情早就商議妥當,到底要怎樣做全在他的一念之間,如今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呢!

心裡想着事情,鄒時闌巴如同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任由女使擺佈,不大的功夫,梳洗已畢,帶上兩名侍衛,出了萬國館,邊走邊看,緩步而行。

萬國館就是原來的都亭驛,座落於汴梁內城御街與州橋的交叉路口,東爲相國寺,北接景靈西宮,建得巍峨氣派,富麗堂皇。自御街南行,跨過州橋,橋邊一處小店,牌匾上四個瘦金體大字“宋嫂魚羹”極爲醒目,裡裡外外都是吃飯的人,生意很好的樣子!鄒時闌巴什麼大場面沒見過,一個小店自當難入其法眼,不過,這個店的招牌卻是非同尋常。如果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當今官家趙桓的父親,已故道君太上皇帝,大宋第一風流皇帝趙佶的親筆。一個不起眼的小店,又怎會請得動趙佶?鄒時闌巴不禁走上前來,朝正在忙活的小二問道:“請問小哥,貴店的招牌可是徽宗皇帝親筆所題?”

小二聞言,眉飛色舞地說道:“瞧您這裝束,應該是遠方來的貴客吧?貴客真是好眼力,正是,正是!想當年……”

顯然,鄒時闌巴的問話正搔中小二的癢處,小二說到半道突然打住,神色洋洋得意,又有那麼點鼓勵的意思,似乎慫恿你問下去!

鄒時闌巴只得再問:“當年怎樣?”

“想當年,徽宗皇帝在位之時,偶然路過本店,聽到路邊的吃客正誇獎咱的魚羹味道鮮美,甚爲驚奇,就要了一碗。本店的老祖宗當時不過二十一歲,長相那是沒得挑,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麼大的東京城,您打聽打聽,就沒有比咱老祖宗更美的人!老祖宗伺候徽宗皇帝用魚羹,您說怎麼着?龍顏大悅,讚不絕口。於是乎,皇帝爺親自寫了匾額,人們才知道,原來是御駕親臨啊!自那以後,徽宗皇帝每隔一個月必定來一次,吃咱的魚羹,御廚本事大不大,就是做不出本店這種滋味兒!咱不是自誇啊,要說……”小二一邊說一邊比劃,說得性起,臉也紅了,眼也歪了,嘴也嘌了,瞧這架勢,只怕能一口氣說上三天三夜呢!

“孟三,行啦!我都聽過八遍了,你不膩歪我都膩歪了!”

“是也,是也,這位仁兄說得沒錯!咱是來吃飯的,可沒請你說書!再說了,你說得可是不咋地!”

“哎,我說諸位!別的不說,前幾天我還真看到宋嫂了,六十多歲的人了,還是那麼精神,比孟三都精神,您說奇不奇?”

“轟”,衆**笑起來。

鄒時闌巴精通漢話,聽起來沒有障礙,一時來了興致,就在外面坐了,要了一碗魚羹,要親自嘗一嘗!

片刻,一碗熱氣騰騰的魚羹已經擺在面前。湯碗、湯勺都是是上好的陶瓷,鄒時闌巴雖然說不出產地,好壞還是分得清的。筷子也挺講究,真看不出,就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店,能有這麼好的餐具!

東西還沒吃,香氣已經把人的饞蟲勾了出來。

口味香醇,竟然覺察不到一點魚的腥味,其中有一種很怪的味道:不遠不近,若即若離,明明就在眼前,卻有咫尺天涯之感!

這是怎樣的一種味道,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鄒時闌巴原本是明白的,偏又說不出來!

“宋嫂魚羹”,果然名不虛傳!

忽然,傳來一聲怪異的叫喊:“待我放下歇一歇吧!”

鄒時闌巴擡眼望去,一名挑擔子的漢子,正扯開喉嚨,高聲叫着!

“給我來兩個餅!”

“好咧!”

漢子答應着,從擔子裡取出兩隻餅,用紙包了,放在桌子上。手裡顛着銅錢,叫得越發起勁:“待我放下歇一歇吧!”

原來,竟是一名賣餅的!可是,他又爲何如此叫賣?

同桌的一名書生,瞧着鄒時闌巴的神色,微笑着解釋道:“在東京汴梁城,賣東西的人,叫賣的花樣可多了!內容千奇百怪,聲調怪異誇張,無非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達到賣貨的目的!不過,這個賣環餅的在咱汴梁城可是大大的有名!五六年前,他喊的是——吃虧的便是我呀!

當時正巧宮裡的一位貴妃被廢,住在瑤華宮,而這位老哥每次到瑤華宮前,依舊擱下挑擔,無盡悲慘地叫:吃虧的便是我呀!偏巧,他的叫聲被開封府衙役聽到,懷疑他爲貴妃叫屈,便將他帶到開封府。經審訊,方知他是爲了快點賣出環餅,故意使用這樣奇特的語言,並無他意,但語關重大,足足打了一百棍才放出來。有了這樣慘痛的教訓,此後,這位小販挑擔賣環餅,改口喊:待我放下歇一歇吧。”

說到最後,那人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鄒時闌巴又是一奇,叫來兩枚環餅,一嘗,味道還說過得去!

吃罷,環餅加魚羹,只需三十文,物美價廉,真正是物美價廉呢!

東京汴梁,一座迷一般的城市,恍如夢幻中的天堂!

上午,宋室官方安排各國使節參加展覽會,地點就在不遠處的大相國寺。大相國寺門口,聚集了很多人,服裝各異,初步打量一下,總有三十多支使節隊伍,其中就有占城國的死敵——真臘國的使節。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鄒時闌巴恨不得撲上前去,將那個可惡的傢伙撕成碎片。宋國陪同人員識機地湊上前,好言撫慰,鄒時闌巴纔算火氣暫時壓下。

展覽會氣勢恢弘,琳琅滿目,各色商品應有盡有。宋國傳統的出口商品,諸如絲綢、瓷器、茶葉,足足佔了小一半場地,單單一個茶葉,就有幾十個品種,鄒時闌巴真搞不明白,大宋到底有多大,又怎麼會出產這麼多的名茶?

展會上,兩件東西引了他的極大興趣:一件是宋隊已經裝備的制式武器——“威遠大將軍”炮,毫不誇張地說,這是當今世界上威力最強大的火炮。據說,此炮射程可達四里,炮彈落地開花,威力無邊。東西雖好,價格也貴得離譜,一門炮價值十萬貫,摺合銀子就是十萬兩銀子,一發炮彈價值一千兩銀子。以占城的國力,即便買得起炮,也買不起炮彈啊!真臘國使節,拉住一名宋國官員,已經談了好一會兒,難道他們要買?難道,他們買的起?

另一件是宋國最新開發的無敵鐵甲艦。展出的當然是模型,卻也有五丈長,可見宋人非常重視,用足了功夫!模型做得很講究,想看到什麼,都可以看到。從模型上來看,艦上裝備“威遠大將軍”炮三十門,如此強大的火力,世界上又有幾個國家抵擋得住?

鄒時闌巴鼓足勇氣,問:“售價要多少銀子?”

一名年輕人,微微一揖,答道:“初步估算,起碼要二百萬。不過,首先聲明一點,這種軍艦現在還沒有向外國出售的打算,此次僅是布展而已!”

不賣,又拿來做什麼?

這時,鄒時闌巴忽地看到,真臘使節還在與宋人商談,不時指一指“威遠大將軍”炮,他的心情越發沉重起來。

中午,大宋官方安排各國使節到汴梁城最著名的酒樓——豐樂樓,吃頓便飯。豐樂樓位於汴梁內城東北方,馬行街與皇城東華門街的交叉路口處。於萬千店鋪中拔地而起,卓爾不羣,氣派非凡。

“城中酒樓高入天,烹龍煮風味肥鮮。公孫下馬聞香醉,一飲不惜費萬錢。招貴客,引高賢,樓上笙歌列管絃。百般美物珍羞味,四面欄杆彩畫檐。”

來汴梁之前,鄒時闌巴不知念過多少遍這首詞,在夢中勾畫出無數座傳說中的豐樂樓,今日要見到了,心裡突然變得忐忑不安,就象洞房花燭夜,要揭新娘子蓋頭時的那種感覺。

豐樂樓,是了,這就是豐樂樓,也只有它才能是豐樂樓!

樓前矗立着兩座高高的綵樓,兩樓之間一道門,就是所謂的“歡門”了。綵樓上,插滿了鮮花,花開萬朵,爭奇鬥豔;美女盛裝,依依而坐,顧盼流連,千嬌百媚。

豐樂樓高,不知幾何!

樓身三層,五座一模一樣的高樓相向而立,高低起伏,參差錯落,樓與樓之間,各用飛橋欄檻,明暗相通。

跨過歡門之際,綵樓上的女子,用十分悅耳的聲音高聲說道:“貴客駕臨,有失遠迎,望乞恕罪!”

那一刻,鄒時闌巴陡然感覺,自己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最富貴的人咧!

入歡門,踏主廊,主廊兩邊,百餘名豔妝女子,無不美豔絕倫,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緊盯着迎面而來的貴客,直弄得客人臉也紅了,腿也飄了,心也癢了。前行約百餘步,豁然開朗,已經到了大廳。大廳內,擺放着七八十副桌凳。佈菜的夥計穿行其間,賣唱的歌女隨處可見。

樓上是一個個雅緻的單間,傢俱都是名貴的紅木,牆壁上掛着不知哪位先賢的字畫,牆角擺放着盛開的鮮花,沉香爐內,香菸嫋嫋,窗外藍天,碧藍幽幽。

鄒時闌巴這一桌,除了他們,還坐了高麗、東瀛的使節。其實,只要不與真臘國的人坐在一起就行,而且現在看來,這兩國使節還不算討厭。

“上菜嘍!”

先上“繡花高飣八果壘”,也就是八個盤子的水果,分別是香圓、真柑、石榴、橙子、鵝梨、ru梨、榠楂、花木瓜。盛放水果的盤子,竟然是純銀所制,筷子也是銀筷。別的不算,只說這些銀器,價格就相當昂貴。豐樂樓的東家富貴如此,不知是何許人也!

高麗副使是一名膀大腰圓的將軍,也許是真的餓了,抓起一枚ru梨,“吭哧”就是一口!桌邊服侍的小娘子掩嘴失笑,陪坐的大宋官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娘子終於忍住了,看起來,她忍得極爲辛苦呢!鄒時闌巴對宋國文化頗有研究,當然知道,這些果碟只能看,不能吃。宋人講究,什麼都講究,由此可見一斑。

緊接着,上來四盒香藥:腦子花兒、甘草花兒、硃砂圓子、木香丁香,擺在桌子的四角。送香藥的人還沒下去,屋裡已經香氣習習。香藥只能聞,不能吃,那高麗副使看着香藥,好生納悶,與正使嘰裡咕嚕一陣嘀咕,似乎明白了,最後還不滿地拍拍肚子,又叫了兩聲。他的意思,分明是說:我餓了,怎麼還不上吃的呢?

之後是六品雕花蜜煎:雕花筍、蜜冬瓜魚兒、雕花紅團花、木瓜大段兒、雕花金桔、青梅荷葉兒。這些東西,雕刻得非常精細,花團錦簇,惟妙惟肖。看着好看,吃起來,一樣好吃。鄒時闌巴嚐了一點青梅荷葉兒,心中很是讚歎了一番。

再之後上來的是五味脯臘:蝦臘、肉臘、奶房、黃雀鮓、金山鹹豉。說到黃雀鮓可是大大的有名,前朝宰相蔡京最喜歡這道菜,百吃不厭。據說,蔡京府內光是黃雀鮓就塞滿了三間大屋子。銀盤內的黃雀鮓總共只有兩隻,一隻被高麗大將軍囫圇吞下,另一隻被東瀛正使捷足先登,鄒時闌巴伸出的筷子不得不中途轉向,夾起一塊蝦臘,放進嘴裡。黃雀鮓沒有吃到,蝦臘的味道也還不錯。

千等萬等,正菜終於上來了。正菜九道:荔枝白腰、肫掌籤、鵪子羹、沙魚膾、螃蟹釀橙、鮮蝦蹄子膾、南炒鱔、五珍膾、二色繭兒羹。

酒有兩種都是豐樂樓自釀的,名曰:“眉壽”、“和旨”。眉壽酷烈,和旨清淡,都是極品好酒,比鄒時闌巴在國內花重金買來的酒還要好些。

主食有餅、面、米飯,各上兩樣。鄒時闌巴吃的是“雲英面”,真不知,廚子是怎樣作出那種味道來的。

最後,冷飲、熱茶隨意取用!冷飲有三種,沉香水、紫蘇飲、鹿梨漿;熱茶只有一種,就是“蒙頂露芽”。蒙頂露芽,可謂上品中的上品,名茶中的名茶!茶水黃中透綠,透明清亮;水中茶葉,葉整芽全,緊卷多毫,嫩綠色潤。味道醇厚,久而回甘,回味無窮。難怪,宋國名相文彥博曾做詩稱讚蒙頂茶:“蒙頂露芽春味美,湖頭月館夜吟清。煩酲滌盡沖襟爽,暫適蕭然物外情。”

今日細細品味,果然不同凡響!

一頓飯,不知不覺吃了整整一個時辰,宋國官員來請,衆人皆有意猶未盡之感。

下午,各國使節要到皇宮正門之外的宣德樓廣場,觀看第一屆蹴鞠大賽決賽,大宋與高麗之間的比賽。宋人喜歡踢球,蹴鞠運動遍及全國,上至官家王公,下至庶民草莽,無不樂此不疲!

申時整,大宋官家趙桓升宣德樓,接受百官萬民拜叩,觀看比賽。鄒時闌巴的座位在官家的右側稍後一點的位置,大概有十幾丈遠,所以還看得真切。趙桓左手邊坐着成年皇子以及帝姬,右手邊坐着後宮嬪妃,前面則是大臣的座位。大臣之中,左邊的位置空着,那應該是首輔宰相、尚書左僕射李綱的座位,聽說,他已經病了很長時間;右邊坐的是次相、尚書右僕射張邦昌。

鄒時闌巴的眼睛掃過女人們的臉,心兒不由得忽地躍起,然後猛地砸下,弄得自己臉紅脖子粗,恁地不自在!

這些女人,無一不美,或豐滿,堂皇貴氣;或苗條,我見猶憐。有的活潑,有的文靜;這個端莊,那個風流。大宋官家,真是天作的豔福啊!

羨慕歸羨慕,甭說動,就是看多了也是不行的,鄒時闌巴生在帝王之家,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即便十分不捨,還是挪開目光,向場內看去。

本次大賽,每隊上場九人,現場可以臨時換人,比賽時間定爲半個時辰。

大宋隊穿紅衣,高麗隊穿藍衣,雙方你爭我奪,爭鬥正酣。只見,一名大宋隊員,背身拿球,腳尖輕輕一勾,球兒忽地躍過頭頂,向身後飛去。那人趁着高麗防守隊員愣神的功夫,身子宛如泥鰍一般,從對手左側滑過,搶到身前,不待皮球落地,飛起一腳,正中皮球。皮球如同長了眼睛,風馳電掣般直入球門左上角。

“好,好啊!”

“張衙內,好樣的!”

現場歡聲雷動,一名帝姬竟站到座位上,又扭又叫,哪有一點官家女兒的樣子?

再看官家趙桓,笑容可掬,起勁地拍手,叫的聲音一點也不比他的女兒小呢!

從身邊人的閒聊中,鄒時闌巴才知道,進球的人居然是宰相張邦昌的孫子!宰相的孫子,不做國家大事,卻來踢球,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開始還看不明白,慢慢地,就連鄒時闌巴這個外行也看出來,高麗隊根本不是大宋隊的對手!確切地說,兩隊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最後,大宋隊以九比一的懸殊比分,大勝對手!高麗所進一球,還是在比賽最後時刻,大宋隊員根本不防守,任由高麗隊員進攻才進的。

也許,在大宋人看來,作爲東道主,既要取得勝利,又要在一定程度上顧及客人的臉面,能搞成這樣,相當不容易了!不過,所謂的天朝上國氣派,那種天生的優越感,謙遜外表深處隱藏的驕傲,鄒時闌巴看得真真切切,作爲外人,他的心裡挺不是滋味!

“看着沒,又是九比一!”

“當然嘍!明天就是官家的生日,九就是久:長久,長命百歲,萬壽無疆嗎!”

本場比賽是最後的決賽,大宋隊在十六支參賽隊伍中以超強的實力,橫掃羣雄,獲得冠軍!

當大宋隊的隊長從官家趙桓手裡接過象徵冠軍的獎盃時,現場的氣氛達到了頂點,鄒時闌巴渾然忘掉了剛纔的不快,跟着大家一起盡情歡呼,山呼萬歲,彷彿自己就是一個宋人咧!

華燈初上,州橋南邊,御街之上,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熱鬧程度似乎更勝白日!那應該就是著名的州橋夜市,鄒時闌巴很想去看一看,可是他還有事要與隨行的大臣商量,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定下來:明天,到底向大宋官家送什麼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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