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牢房裡的衆人睡意全無,他們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相互都不理會,好像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一樣。
“走……”一個垂頭喪氣的人被兩個警察押了進來。
“爹。”逸塵和樂顏一眼就瞧出了安秋生,兩人看到他這副模樣,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安秋生此刻正火惱着,根本無心理會逸塵和樂顏,任由警察把他帶到已經爲自己準備好的牢房裡。
因爲他的容顏在十年前被寧昊天毀了,所以一時半會兒頌嫺暫時沒有認出他來,倒是寧昊天的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安秋生,多行不義必自斃,今天終於輪到你了,哈哈哈……”現在寧昊天終於稍微放下心來,看來文靖昌確實可信,自己總算是沒有看錯他。
緊接着,那兩個剛關押好安秋生的警察開始一個個打開寧昊天他們房門上的鎖,“都出來吧!已經有人替你們開罪了。”
“安秋生……安秋生……”頌嫺獨自一個人喃喃自語,當她一腳要踏出門口時,突然又折回去衝到了安求生的牢房前,“安秋生,我的世傾呢?你把我的世傾帶到哪裡去了?”
“別吵,趕緊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似乎看管監獄的警察脾氣都不是很好,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他們根本就是沒有人情味的走狗。
樂顏也沉不住氣想要上去關心安秋生,但被逸塵阻止,現在爹的計劃敗露,他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所以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頌嫺幾乎是被寧昊天架出來的,因爲她還沒有得到世傾的下落,她怎麼可能會乖乖的自己走出這個監獄,不過既然文靖昌說安逸塵就是文世傾那一定有他的道理,倒不如先把頌嫺帶出去,讓文靖昌來解釋這一切好了。
隨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夜晚的氣候也逐漸下降,雖是剛入秋不久,但是凍的人發寒。
在大家出乎意料的是靖昌竟然站在寂靜的黑夜裡等着他們,他繞過衆人,走到頌嫺的面前。
“嫺兒,我回來了。”簡單的一句話卻飽含了所有,包括自己對頌嫺的思念和憐惜,靖昌的眼眶頓時被淚水充斥,模糊的幾乎看不見頌嫺的臉,十年的時間,他已經被天垚打磨的幾乎接近冷血無情的地步,可他一見到頌嫺卻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人只有在自己最心愛的人面前纔會變的軟弱,在敵人面前會變的強勢。
頌嫺一時間還無法接受靖昌的存在,她不可置信的搖着頭後退幾步,“不,你不是靖昌,你不是……靖昌已經死了。”在她的記憶中自己在沒有靖昌的日子裡活了十年,等她漸漸的適應了沒有靖昌的日子,可現在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不管換作是誰都會很難接受的吧!
寧昊天自知自己在這裡沒了位置,站在這裡反倒是丟人現眼,於是帶着致遠和佩珊離去,逸塵和樂顏無處可去,只能暫時回寧府。
“不是的,嫺兒,我還活着,你摸摸我的臉,有溫度的是不是?我是個活人,我回來了。”靖昌抓起頌嫺的右手放到自己的臉上。
餘溫傳到頌嫺的手中,她清楚的感受到了靖昌身上的溫度,還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紫羅香,靖昌確實最愛紫羅花,那他就是靖昌無誤了。
但是頌嫺還是不肯接受靖昌,她要的是一個解釋,她一邊用手敲打着靖昌,一邊哭泣“爲什麼?你沒死爲什
麼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當我想起一切的時候我有多痛苦?我已經沒有了世琪和世傾,上天又讓我失去了你,我真不知道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靖昌一把抱過頌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對不起,我也是情有苦衷,當初安秋生的匕首刺進我心臟的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好在有位高人救了我,他把我帶到世外桃源療傷,因爲傷及心臟這麼重要的器官,爲了讓我能夠日後癒合良好,所以高人讓我一步都不得踏出桃源半步,直到一個月前我的傷勢完全恢復,高人這才把我放出來,我沒想到這些年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對不起你。”
“什麼都別說了,只要你回來就好。”頌嫺緊緊抱住靖昌,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他又會突然離開。
“對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世傾的下落嗎?我這就帶你去找他。”說完,靖昌就拉起頌嫺的手一路朝着寧昊天的家走去。
“那世琪找到了嗎?”既然兒子找到了,那現在最重要的是能夠把女兒也找回來最好。
可是畢竟世傾被安秋生帶走情有可原,因爲當初是如意陷害了他們,只不過卻被嫁禍在頌嫺身上,所以世傾會被拐走,至於世琪,當時是文祁當家,他們兩夫妻很少出門走動,怎麼會惹上人呢,這點一直是兩人解不開的謎題。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們堅持不懈,相信上天也會被我們感動的,世琪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的。”
回到寧府,寧昊天已經等候他們多時,所有人都坐在客廳裡一句話也不講,沉重的氣氛壓抑的很。
“逸塵,我有話要對你講。”靖昌的舉動必然是在寧昊天的意料之中,至於其他們都是不能理解。
逸塵疑惑的站起來看着他,在他的記憶中根本沒見過文靖昌,現在對他來說,他只知道是他在牢房裡替自己療傷,是自己的恩人,其他也就只是從寧昊天的口中知道文靖昌的名字。
安秋生也曾經對他說過文靖昌是自己的仇人,但是已經死了,現在怎麼會好端端的站在這裡,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不過畢竟是他救了自己,於情於理也要道個謝。
“多謝文先生救命之恩,我日後定會報答。”
現在頌嫺算是明白了,即使靖昌站在逸塵面前不說話,她也猜出了一二分,逸塵就是她的兒子世傾。
當頌嫺的手顫巍巍的想要伸上去碰觸他的臉,逸塵尷尬的別過了頭,“大……夫人,您……這是?”
“世傾,你怎麼還叫她大夫人啊!她是你娘啊!”
“怎麼可能,我娘已經死了,是生我妹妹的時候難產的。”逸塵搖搖頭,他謹慎的看着靖昌,不知道他們要搞什麼花樣。
靖昌疑惑的看着他,明明自己給他用瞭解藥,怎麼會一點效果都沒有呢?“世傾,你再想想,我是你爹,嫺兒是你的娘,你是我們的兒子文世傾……你好好想想。”靖昌迫切的盯着逸塵的眼睛,最終等來的還是他迷茫的眼神。
“不……你們一定是認錯了,我不是你們的兒子。”
“怎麼會這樣,文靖昌,你不是給安逸塵使用了忘憂香的解藥了嗎?爲什麼他還是沒有記起來?”寧昊天在一旁看的也焦急。
那瓶解藥是天垚給了,應該不會有錯,那到底問題出在哪裡呢?可現在最主要的事
是能夠讓逸塵相信他和頌嫺是他的爹孃,當靖昌的餘光瞟到樂顏的時候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個點子。
“樂顏,你是安秋生的女兒,我問你,你小時候是一個人長大的還是跟着逸塵一起長大的?”
樂顏回憶了一下,自己小時候確實沒有安逸塵的存在,是後來她恢復了記憶以後,爹告訴她逸塵從小就被文靖昌抱走,之後纔會帶回來的,當初很容易就相信了爹的話,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有哪點不妥。
她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文靖昌,這下寧昊天也明白了,也許這件事由他來說效果會好一點。
“安逸塵,你就是文靖昌的兒子文世傾,我之前不知道你爹是安求生所以沒有多加懷疑,現在想來就奇怪了,因爲多年來我對雪吟和安秋生的尋找,他們誤以爲我是要害他們,所以就一直躲避着不見我,因此必然逃離我和文靖昌所管轄的四大香鎮以外,按樂顏的年歲來算,頌嫺生產的時候,雪吟也有了身孕,試問如果逸塵是安秋生的兒子,那頌嫺的孩子是誰?難道是樂顏?當年文府喜得男丁,整個魔王嶺的人知道,再加上雪吟的身子一直都很弱,在我本來要娶她之前大夫曾經說過,她只能懷一胎……”
接下去的話,寧昊天沒有再說,因爲他知道自己說的這段話逸塵應該都已經理解了,現在就靠逸塵自己做決定了。
看着衆人期盼的眼神,逸塵還是不能輕易相信他們的支言片語,如果他真的是文世傾,那這麼多年來,他爲什麼要揹負這麼多,還要去報復自己的親生父母,他一定要去找安秋生問清楚。
逸塵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寧府,頌嫺想追出去,被靖昌攔住,“他應該是去找安秋生了,嫺兒,別擔心,他會回來的。”
果然不出靖昌所料,逸塵來到的了監獄裡,他靜靜地站在安秋生的面前,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真的很怕自己從小敬重的父親卻不是他的親生父親,而是一個真正的劊子手。
“你來這裡做什麼?哦,我忘了,文靖昌回來了,相信他應該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吧!”安秋生似乎在自言自語,低着頭,黑白交雜的長頭髮遮蓋了他的容顏,逸塵看不清他的神色。
“爹,你告訴我,文靖昌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逸塵用力的抓住鐵欄,急切的想知道所有事情。
“是真是假又有什麼關係呢?一切都結束了。”安秋生苦笑一聲。
這話足以證明安秋生承認了他是文世傾,那他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叫安秋生爹呢?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陰謀,自己在這個陰謀裡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爹,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從前我一直以爲是我做的不好,或者是因爲我聽了惠子的話不肯去報仇而惹你生氣,現在看來是因爲我是文靖昌的兒子,我的存在讓你覺得刺眼,所以你對我的態度從來沒有好過,我說的對嗎?”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然而安秋生這次真的傷了逸塵的心。
安秋生沉默的蹲坐在地上一言不語,逸塵跌撞的後腿了幾步,他現在都已經知道了結果,那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思,一閉眼,兩行清淚滑下臉龐,他決絕的離開了此地。
剛走出監獄,逸塵就看到靖昌和頌嫺站在門口,他內心的某處似乎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他蹣跚的走到頌嫺的面前跪下,“對不起,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