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遠見玉芙兒此時雖面帶愁容,卻是一副傾聽的樣子,她若是有一絲的猶豫便不會如此了,就想着自己究竟沒有看錯人,遂頓了一頓,指着那被剪掉無用燭花的紅燭說道:“就如我方纔所說:無用的東西,留着它終究是個累贅不說,周遭也會遭到禍害,而這‘周遭’,雖不很大,卻也不小。韓世忠與梁紅玉夫妻雙雙征戰沙場,方纔芙兒姑娘你也說了,這便是名將之風,也是爲了天下的百姓:抗敵殺敵,是爲百姓,此其一之法。漢高祖集人起義,也是爲了讓百姓有飯吃:推翻無用的舊主,是爲百姓,此其二之法。天下並非帝王一人之天下,帝王爲龍,百姓便爲水,雖有‘**’一說,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芙兒姑娘,你可看看如今這世道。臨安尚且好些,若是到了稍遠些的,哀鴻遍野,民不聊生!若說這是蒙古人打進來所致也就罷了,可爲何百姓中的有用之纔多數投靠了蒙古人?旁的人且不說,只說我親眼所見:孛兒只斤忽必烈真真兒地是個明君!每逢黃道吉日,他便命人開倉濟民,在入駐中原後,只要是真心歸降者,他一律收爲己用,若是不肯投降者,他殺是殺了,卻將其好生安葬,真真兒地比他的先祖成吉思汗還要強些。更有他的女婿,用‘點天燈’之酷刑處死在宋人家中燒殺搶掠的蒙古士兵不說,更是立了‘元人犯罪,罪加一等’之新法!芙兒姑娘,話我也說到此了,你冰雪聰明,想必不難知曉我的意思罷!”
“公子當真是個城府頗深之人,芙兒方纔如何看不出的……”
玉芙兒的表情雖無甚變化,心裡卻在細細想着卜遠的一番勸說。她身處青樓,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市井之流,見得頗多,故此世事也知道得頗多,縱然不能親眼雖見,親耳所聽總是有的,更是見了在這亂世之中,陳天虎竟三番五次地來找自己,流連在溫柔鄉中,毫不做抗敵之事,心裡也更是明白了。今日見了有人來勸說,想必是想說服自己降元的。又見來者雖是位風流倜儻的公子,說出的話來卻豪不失大將風範,一面有了些仰慕之心,一面更是想快些知曉此人的來歷。
想到此,玉芙兒微微一笑:“公子之意芙兒已經知曉。其實公子不用說這許多話。陳天虎自來了臨安城後,便總是來這裡尋開心,芙兒如何不知曉世事?只不過,芙兒乃是一介女流,又是個風塵女子,有甚用處?”
“姑娘有此意便好!”卜遠立時放了心,旋即抱拳道,“姑娘休要說自己只是這裡的人,若我那個二弟也如此之想,今日便不會要我來此了。”
“公子說的‘二弟’是何人?”
卜遠苦笑道:“總歸他是駙馬,我還是要聽他的派遣纔是。”
“‘駙馬’?”玉芙兒旋即明白過來,“可是那將與薩仁公主成親的兀良哈圖那?”
“正是他。芙兒姑娘如何知曉他的?”
聽罷此話,玉芙兒略頓了一頓,美眸一擡,閃出順從之意:“公子要芙兒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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