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有了這些畜生,百姓才過不上好日子!惡人麼,死就死了,”韓忱鸛安慰道,“不過,你若是參了軍,你爹孃可怎麼辦?”
“我把偷出來的大部分錢財給了他們,就想自己出來躲一躲,——萬一官府懷疑,也不會連累雙親。我只想着過個一年半載的,等這件事情淡了再回去。若我能立下什麼戰功,就算日後這件事情再被世人想起,那時我已高官厚祿,大官們也奈何不得了。”
“這話雖是在理,可在徐二狗的手下你要想高官厚祿,那可比登天還難吶!”
“有口飯吃就行了。再說,他還能搶了我的功是咋的?我……”圖那說着端起酒碗,一隻手慢慢地轉着它,正當韓忱鸛奇怪他如何突然不說話了,只見那隻碗猛地一顫,旋即成了粉末!
韓忱鸛愣了一愣,隨即笑道:“你把碗裡的酒浪費了。”
圖那笑道:“若他真是那樣的人,我看,倒也不必叫他‘徐二狗’了,直接改叫‘徐二’豈不是好?”
“爲何?”
“沒有‘狗’字,他連狗也不如!”
“哈哈哈哈……”頓時,韓忱鸛笑得前仰後合,不禁更佩服起眼前這個人來,“哎呀,塗大哥!沒想到你不光是有了一身武功和豪氣吶,這罵起人來,連個髒字都不吐的!小弟佩服!佩服至極!”
“不是我機靈,而是你們一時沒有想到而已……”
圖那故意板住臉謙虛着,心裡可是高興的很:若襄陽城真有那麼一個連狗都不如的守備,是百姓的不幸,卻使自己方便了許多:一來可毫無顧忌地打探到這城的消息,二來萬一事情不順,敗露了身份,殺掉這樣一個庸人,也不會感到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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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兄弟,雖聽你說了這個徐二的事情,可怎會如此順利啊?”
第二天早上,韓忱鸛果然帶圖那到軍營見徐子成,不曉內情的圖那本以爲對方會刁難自己一番,不成想十分順利就進來了。事情如此順利,他倒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雙手捧着的軍服、軍帽和兵器,以及還在想着自己怎地就成了教頭?難不成這個徐子成真就連狗不如,在兵荒馬亂的年代裡做事竟如此草率?
韓忱鸛嘆道:“這下算見識了罷,兄弟們爲什麼都厭煩他。他最多也就是個官而已,可若論起真本事來,未必能比得上他手下的兵……哎,你剛纔不也一下就舉起幾百斤的石頭嗎?這算真本事!”
圖那笑道:“可若比他高的大官來了,我還得算是他徐二的兵?”
韓忱鸛苦笑道:“你算是清楚了……”
二人就這樣一路說着,來到教頭住的院子裡。韓忱鸛只是個普通的士兵,本不應住在這裡,可供士兵住的房間似乎不夠了,就只能把他安排到教頭的房間裡。
推門進屋,圖那將行李放到自己的牀上,先去換了衣服,隨後正與韓忱鸛說話時,見從門口大步走進一個人。
但見進來的這個人身材與圖那相差無幾,只是麪皮略白,五官端正,雖算不上十分英俊,卻也有着幾分瀟灑之氣。與圖那和韓忱鸛不同的是,這個人雖穿着教頭的衣服,可眉宇之間透出來的卻是濃濃的書卷之氣。
韓忱鸛忙起身介紹:“卜遠,和你一樣,是教頭,”隨機轉向剛進來的人,“新來的教頭,姓塗,沒名字。”
這個叫卜遠的教頭笑道:“也不知道是塗大哥還是塗老弟……既然來了這裡,就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了,有什麼事就說話,免得受欺負。”
“那在下便不客氣了!”圖那抱拳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