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簽約出版)
許遠之前因爲家裡有點兒事,所以沒和李明光他們一起來,這會兒精神頭兒很足,一副“我就說嘛”的表情看着連年的臉,說,“我就說那條短信奇怪吧,我查了一下,那根本就是沈揚的號,這下你明白了吧?”
連年想了一想,然後笑,“那他罵得也不是很難聽了。”
許遠冷哼,“什麼人啊他,行不行啊,先不說短信這事兒,球場上使這招也夠陰的吧!”
連年無所謂地笑笑,“沒關係。”下一秒,他才說了心裡話,“早晚我還給他不就好了。”
舉許遠一聽連年這話,立刻同仇敵愾地表態,“什麼時候掐架,叫上我!”
連年笑了。
許遠走後,晚上,沈碧玉特意送來了骨頭湯,還說什麼吃什麼補什麼,非逼着連年把湯給喝盡了。之後,沈碧玉又堅持要留在醫院照顧連年,連勇知道她這幾天身體不好,哪敢勞累她,忙不迭地說自己剛好這周還要值班,就一併照顧連年了,好說歹說纔算是把她給打發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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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其實,連年哪需要連勇照顧他,除了腿腳不便去個廁所什麼的需要他幫個忙之外,實在不需要把他困在自己身邊。
躺在病牀上,皎皎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身上,連年半點兒睡意都沒有,他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斟酌着,要不要給畫扇打電話。
想了想,時候不早了,她怕是已經睡了,可是正是想到這個,連年不平了——她病時就是我照顧她的,如今我病了,她就安安生生地睡覺麼?
這麼一想,這個電話是必須要打了。
沒錯,他祁連年纔不是想那個小東西了,是她自己口口聲聲地說什麼“你對我好,我會還給你的”,如果連年不讓她還,那就不是連年了。
“嘟——嘟——”
電話接通之前的那幾秒,居然冗長得像是幾個世紀,連年沒來由地覺得自己的呼吸奇怪地有些緊促了,正在他遲疑着現在掛還來得及時,電話接通了。
“嗯……?”
電話那頭,傳來近乎於小貓小狗之類的東西呻.吟的聲音,連年眼皮跳了一下,就悟過來是畫扇睡着了被驚醒而發出的動靜。
“喂。”連年沒好氣,“程畫扇,醒醒好吧?”
電話那頭靜了好一會兒,纔再次傳來了人聲,這一次,依舊是簡短含糊的一聲,“唔。”
連年聽她像是還是不那麼清醒,就繼續叫她,“喂,拿出點誠意好不好,我們這才一天沒見,你承諾我的話都給忘了?”
許是這一次連年說的比較多的關係,畫扇終於慢慢地清醒了起來,她壓低聲音,嬌憨的嗓音依舊帶着幾分睡意,低低咕噥了一句,“我醒了,聽着呢。”
連年心情好了,就逗她,“你會用手機?還好沒給我掛了。”
畫扇在那邊安靜了一會兒,然後低聲說,“會。我會接的……”頓了好久,她才又加了一句,“我看我爸爸用過……”
連年撇撇嘴,“你爸爸你爸爸,整天張口閉口都不離你——”
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畫扇爸爸出車禍的事,就急急把埋怨的話給截住了,電話那頭,畫扇又沉默了。
連年沉默了一下,然後轉移話題,“今天都幹嗎了?”
畫扇安靜着,似乎在想,過了一會兒打了個小小的呵欠,也許是沒想着要把手機移開,那聲類似於小貓一樣慵懶的呵欠就那麼柔軟地衝進了連年的耳廓裡。
“沒,沒幹嗎……上學呢。”
連年嗤了一聲,不無諷刺地說,“新學校怎麼樣?說來聽聽,我看看是不是真就比我們附小好多了?”
畫扇抿住脣,不吭聲了。
連年哼了一聲,然後想到了什麼,就撇撇嘴不甚自然地說,“許遠說他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看他?”
畫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近乎侷促不安地說了一句,“我不能隨便亂跑的……陸伯伯很忙。”
畫扇的言下之意是她寄人籬下於陸家,不會那麼出入自由無拘無束的,她這句話倒沒什麼,可關鍵是把連年給激怒了。
“他很忙關你什麼事?噢噢,你住到他們陸家去了,就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吧?”連年在電話這頭皺眉,“那你還不如回我們祁家呢!”
畫扇呼吸很輕,安靜着,沒說話。
連年卻是越說越精神,也不管畫扇是被他從睡夢中拖醒來的,只顧表達自己對這件事的耿耿於懷,“讓我說啊,我要是你,早就離家出走了。什麼人啊陸家都,一會兒登報說要收養你要等你二十歲了嫁入陸家,一會兒又不許你私自往外跑,他們把你當什麼了?和童養媳的待遇差不多吧?”
畫扇呼吸很輕,依舊安靜着,不說話。
連年撇撇嘴,“你怎麼想的?”
畫扇沒料到連年的話題會驟然傾轉,不由地低聲咕噥了一下,連年追問,“你想離家出走不?我……許遠可以接應你!”
這下,畫扇有反應了,她很低很低地說了一句,“很晚了,睡、睡吧。”
“哎哎。”連年喚着,畫扇居然已經把電話給掛了,連年冷哼,沒追求的小東西,就知道她會被陸家的糖衣炮彈給腐蝕的!
一個月後,驕陽炙烤的六月天,轉成七月流火。
連年雖說不那麼愛學習,但是這麼在醫院躺着也實在是煩了,更何況,馬上要放暑假,過完暑假,他們就都升入高三了。?第十四章 回憶如困獸,寂寞太久而漸漸溫柔(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