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小猛地一咬牙,道:“那你進去,若是半個時辰還不出來的話,我便進來找你。”
夜水雲搖了搖頭,道:“你記住,若是我出不來的話,你就不用進來了。因爲,若是我有不測,你進來也是送死。我要是沒事,自然會出來的。”
孫小小急道:“那就是說,我要一直在這裡等你?你不出來,我就一直等下去?”
夜水雲擡手擦去孫小小額頭上的汗,笑道:“你不用如此緊張,難道你就肯定我走不出來麼?我若是出不來,你就回去,告訴我哥哥,不要再想着報仇了,好好照顧自己。”
孫小小吃驚地看着夜水雲,道:“那,那我呢?”
夜水雲拍了拍孫小小的肩膀,笑道:“相信我,一定會出來的。”
孫小小無奈地長嘆一聲,夜水雲身子一動,便消失在門後。
外面的老者眉緊皺,遠遠地看着孫小小,道:“怎麼樣,人家不要你進去吧?”
孫小小怒道:“閉上你的老嘴。”
老者無奈地笑道:“既然你無事可做,我也無事可做,那麼我們不如來殺兩盤,如何?”
孫小小搖頭道:“可是,我不會啊。”原本,這倒是個打發時間的還辦法。總比自己在門外苦等要好。
老者笑道:“放心,我教你。憑老夫的水平,要教會你,不要一柱香的功夫。”
孫小小點了點頭,道:“可是,沒有酒,我是不想和你下的。”
老者從腰上解下一個皮帶,呵呵一笑,道:“有酒,當然有酒,只要你能勝了我,每次一口。有你喝的。”
孫小小點了點頭,笑道:“在你未教之前,先讓我嚐嚐。”說着,朝着老者跑了過去。
老者連忙將皮帶往後一藏,道:“不行,斷然是不行的。我這酒,你喝一口便要醉,所以還是等你勝了我再喝吧。”
說着,理清棋盤,坐到石凳子上,笑道:“我掌白子,你行黑。你既是生手,那我便先讓你走。”
孫小小猛地咬牙,將手中的黑刀放到凳子上,道:“那麼,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下棋。”
說着,抓起一顆黑子,放到棋盤上。
夜水雲走出那暗門,吃驚地發現後面竟是個深院。
深院,連着一片密林。
她緊張地吸了一口氣,順着石板鋪成的小路往林中走去。
遠遠地,看到兩個人。
一高一矮兩個人。
高的清瘦如棍,臉色暗紅,如同常年在火爐之前烘烤,那皮膚早已經乾枯。矮的小如侏儒,如同肥胖的孩童。
兩人對視線,如同雕塑一般的呆立不動。
突然,矮子縱身而起,朝着高個子撞去。
那細矮的身材,如同圓滾的肉球一般,朝着高個砸去。
高個子冷冷一笑,伸出雙手,猛然抓住侏儒的身。單手一翻,拍球一般地把侏儒的身體往地上摔去。
夜水雲吃驚地看着高個,幾乎喊出聲來。
那侏儒的身體
,若是摔到地上,必然被摔個稀爛。
只聽到碰的一聲,那侏儒的身體落到地上,像個圓球一般反彈起,撞向高個的胸口。
高個細長的身子,被那侏儒一撞,竟然被撞得飛了出去。
侏儒輕輕地落到地上,吃吃笑道:“火儡,滋味如何?”
那聲音沙啞沉重,竟然帶着幾分蒼老。
高個怒道:“冰傀,看來我不拿出真本事,還真讓你小瞧了。”說着,雙手一張。竟如一隻巨大的螳螂一般,張開那長長的前腿。
夜水雲輕咳一聲,兩人吃驚地回過頭來。
侏儒低聲道:“好象是個人。”
高個點了點頭,贊同地道:“好象還是個女人。”
兩人身子一動,便閃到了夜水雲的面前,齊聲道:“你是誰,怎會到此?”
不等夜水雲開口,侏儒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夜水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着奇怪的兩發人,笑道:“我當然是走進來的,還未請教兩位尊姓大名。”
侏儒晃動着肉圓一般的腦袋,笑道:“我們是冰火傀儡,他是火儡,我是冰傀。”
夜水雲哈哈一笑,道:“傀儡,果然是好名字。”
那火儡眉頭一皺,猛地敲了一下冰傀的腦袋,輕聲道:“你個蠢豬,我們纔是主人。她都未說名字,你爲何要告訴她?”
冰傀摸着腦袋,點了點頭,道:“對,你,你又是誰?”
夜水雲輕笑道:“夜水雲。”
火儡仰頭看着天空,似乎自言自語地道:“夜水雲,似乎聽過這個名字。”
冰傀突然跳了起來,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道:“當然耳熟了,看門那老小孩早就說過,夜水雲會來的。”
夜水雲吃驚地看着冰傀,那矮小的身子,輕輕一縱便彈出數尺,可見他功力不淺。
火儡哈哈一笑,道:“如此說來,我們也不要再爭了。有了夜姑娘,就讓她來作個評判,如何?”
冰傀的臉上,帶着疑惑的神色,看着夜水雲,道:“你,你可會喝酒?”
夜水雲冷冷一笑,道:“既然兩位知道了我要來,就一定知道我今日便是來喝酒的。”
冰傀拍了拍手,笑道:“如此最好,那就讓夜姑娘說說,我們的酒誰的最好。”說着,飛身朝着後面竄去。
未等夜水雲反映過來,冰傀已像一陣風一般地回到夜水雲的前面。
他的手上拎着一紅一白兩個葫蘆。
火儡接過葫蘆,打開塞子,一股濃香飄了出來。他仰起頭,朝着口中倒了一口,慢慢地嚥下。
瞬間,他的一張臉變成暗紅色,猶如被火烤過一般。
冰傀呵呵一笑,打開葫蘆,也倒了一口酒,喝下。
那圓滾滾的腦袋上,隨着他一陣顫抖,竟然瀰漫着一層白霜。
火儡雙目圓睜,那臉上的紅色慢慢散去,冷笑道:“天下酒道,冰火爲首。夜姑娘,可曾聽過?”
冰傀哈哈一笑,道:“火儡,你終於承認了,冰火冰火,我寒冰酒,在
你前面。”說着像個孩童一般手舞足蹈地跳了起來。
火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你我二人鬥了近六十年,還依然爭鬥不休。難道,一定要鬥到死麼?”
夜水雲奇怪地看着火儡週中的葫蘆,道:“你這酒,肯定有毒。”
火儡點了點頭,道:“當然有毒,此酒是用天下十八種劇毒動物的毒性,配以上好的甘露桂花酒,經過三十年的陳釀,才得以製成。天下至烈的毒,經過我的提煉,能變成催化內的神物。”他慢慢地遞過葫蘆,冷笑道:“夜姑娘,你嚐嚐這酒如何?”
夜水雲冷冷地看着火儡,冷聲道:“一定要嘗麼?”
火儡點了點頭,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是。”
夜水雲接過葫蘆,仰頭喝了一口。
那葫蘆中,裝着的,不是酒。而是火。
是一團燃燒到最旺的火,順着她的喉嚨,燒向她的心臟。那股帶着刺痛的狂熱,慢慢地瀰漫到她的全身。
夜水雲的一張臉,瞬變得通紅。那通紅,慢慢地變得越來越深,臉上已經變得暗黑。就像是剛剛從大火中拖出來的死人一般。就好像緊跟着,她的整個身體都要燃燒起來一般。
冰傀一見,連忙遞過手中的葫蘆,笑道:“姑娘,若是不喝我這寒冰酒,恐怕你馬上要被燒死了。”他的整個身體,猶如瀰漫着一層寒霜一般,人未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噬骨的寒氣。
夜水雲一聽,連忙從冰傀手中接過葫蘆,咕咚咕咚喝下數口。
那葫蘆中的酒,帶着一股清涼,就像一股帶着寒氣的千年寒潭之水,流向她的全身,如同毒蛇一般地朝着四肢迅速地遊動過去。。
火燒的感覺的慢慢消失,夜水雲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無力地笑道:“謝謝你的冰酒。”
冰傀搖了搖頭,冷冷一笑,道:“現在謝我,爲時尚早。”
他的話剛剛說完,夜水雲臉色一變,整個身子猛烈地顫抖起來。
就好象,突然掉進了寒冷的深潭之中。那刺骨的寒冷如同毒蛇一般地鑽進入肌膚,啃進骨髓。所有的關節都被凍結,似乎,只要稍微一動,便會脆生生的斷開。
夜水雲的臉上,瀰漫着一層寒霜,雙眼中帶着絕望的乞求。
火儡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慢慢地舉起手中的葫蘆,笑道:“是不是冷得受不了?若是冷得受不了,就喝一口火酒,你的身子馬上便燒起來了。”
夜水雲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冷笑,顫抖的手慢慢地接過葫蘆,仰起頭,將那一整葫蘆的酒全部喝下。
臉上的白霜瞬間退去,變成了汗水,一滴一滴地滴到衣服上。
火儡的臉上,帶着無奈的苦笑,道:“我六十年的心血,就這樣沒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我兄弟二人,每天只能喝一小口冰火酒,然後用內力催化,轉變成真氣,便能功力大增了。姑娘還真是海量,竟然如此豪飲,實在是佩服啊。”
冰傀吃驚地看着夜水雲,道:“看來,她還不夠。”說着,慢慢地遞過手中的葫蘆,笑道:“喝吧,都喝完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