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水雲眉頭一皺,不相信地看着屠龍,道:“你要去殺什麼人?”
屠龍呵呵一笑,道:“我要去殺的人,很厲害的。”他站起來,湊到夜水雲的耳邊,輕聲道:“一個是夜水雲,一個孫小小。”
稚嫩中帶着些天真的話語,如同一聲炸雷一般的響在夜水雲的耳邊。
夜水雲身子一抖,吃驚地看着屠龍,顫聲道:“你,你要去夜水雲?是誰讓你去殺的?”除了夜羅,還會有誰會如此的對自己趕盡殺絕。似乎,從高手到孩子,都是夜羅指使的。
慢慢地坐回身子,笑道:“因爲,我若是不去殺夜水雲,她也會來殺我的。不過我不喜歡等待,所以我就主動的去找她了。”
夜水雲抓過酒杯子,仰頭喝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你爲何就肯定,夜水雲會來殺你的?”
屠龍道:“夜羅說的,她說遲早有一天夜水雲會來殺我的。”頓了一下,道:“公孫三少死了,那麼下一個人,便是輪到我了。”
夜水雲吃驚地看着屠龍,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都在尋找自己。既然屠龍口中的那個公孫三少已經死了,那麼孫小小必然取到了刺青。
無奈地搖了搖頭,抓起筷子吃菜。
這個世界果然太小,小到你每走一步,都會碰上些不該碰上的人。
夜水雲吃得很快,她只想儘快的吃飽,離開這個地方。
不管眼前的這個孩子是誰,至少不會是個兇殘的壞人。
也許,這個世界果然太過殘酷。殘酷到讓一個個孩子都變得野蠻而兇殘。獨孤秀是,眼前的這個屠龍也是。他們都該是天真無邪的孩子,過這無憂無慮的生活纔對。可是,他們都有着一顆陰殘毒辣的心。到底是什麼,會讓他們變得如此的可怕?
在這個世界裡,似乎永遠都瀰漫着殺機。只要你還活着,永遠都逃不開那無休止的殺戳。
屠龍看着夜水雲低頭吃菜,呵呵一笑,道:“姐姐,你很餓嗎?”
夜水雲是餓了,很餓很餓。
可是現在,縱然是不餓,她只想儘快的吃好。擡頭看着屠龍輕輕一笑,道:“你殺過很多人嗎?”
屠龍點了點頭,道:“不是很多,有幾十個。”他說得很輕鬆,就像是說自己剛剛吃了幾十粒米一般。
夜水雲輕嘆一聲,道:“像你這樣的孩子,爲何會殺那麼多人?”
屠龍輕笑,道:“我不喜歡殺人,可是他們也太不經打了。我一不小心,就將他們打死了。”
夜水雲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臉上帶着無奈的苦笑,道:“一不小心?你殺人的時候,難道很開心?”
屠龍咯咯一笑,道:“我殺人的時候不開心,可是我若不殺人,就更不開心了。”輕輕地搓着小手,道:“若是能找到武功比我高強的人,能鎮壓我身上的邪力,我當然也不想殺人的。”
夜水雲長嘆一聲,道:“你看看姐姐,象姐姐這樣的人,你捨得殺麼?”
屠龍目光一動,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
他的手慢慢地朝着桌上的金刀抓去。
夜水雲冷冷地看着屠龍,她的心在顫抖。
若是讓她對這樣的一個孩子出手,她斷然做不到痛下殺手。可是,她知道。眼前的這個孩子,一定比獨孤秀更加的兇殘,武功也絕對會比獨孤秀高深。
屠龍的手,摸到金刀。輕輕一縮,準確地抓到夜水雲的手腕上。
夜水雲冷冷地看着屠龍,只見他的臉上那層殺氣逐漸退去,露出失望的冷笑。
夜水雲輕聲道:“那麼,你是不是準備殺我了?”
屠龍無奈地長嘆一聲,道:“爲什麼,每一個我要殺的人,都是受了傷的人?”絕情公子是,夜水雲也是。只希望那個孫小小不是。
夜水雲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每一個?你說的是孫小小麼?難道,他也受傷了?”
屠龍搖了搖頭,道:“不是,我說的是絕情公子。”
夜水雲臉色一變,顫聲道:“絕情公子?他,他怎麼了?”
屠龍奇怪地看着夜水雲,道:“難道,你們很熟?是朋友?”
夜水的雲的臉上,帶着慘淡的微笑,道:“他是我哥哥,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傷得嚴重嗎?”
屠龍呵呵一笑,道:“你放心吧,我沒有與他動手。因爲以他的身手,根本就不值得我動手。”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個孩子。一個孩子,斷然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屠龍的臉上,帶着輕蔑的冷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那塊碎銀,扔到桌上,笑道:“你給我銀子,那麼這頓飯我請你。”
夜水雲苦笑一聲,道:“爲什麼,像你這麼可愛的孩子,會成爲殺人的工具?”
屠龍敲了敲桌,店小二跑了過來。屠龍指着桌上的碎銀道:“剩下的錢,給我些牛肉乾,打包帶走。”小二點了點頭,收錢而去。
屠龍回過頭,朝着夜水雲道:“你給我的錢,也許夠買一個人的命。你說吧,想殺誰,我會幫你殺的。只是,等我還了你的人情,你的命我一樣會來拿。”
夜水雲長嘆一聲,道:“我讓你殺誰,你都會殺麼?”
屠龍點了點頭,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你縱然是要我殺了我爺爺,我都可以答應你。”
夜水雲道:“可若是我想殺的人,你根本就不是對手呢?”
屠龍眉頭一皺,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了,你想讓我殺的人是夜羅,是麼?”
夜水雲冷冷一笑,道:“是,我讓你殺的人就是夜羅。”
屠龍眼睛一閉,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若是我有幸殺了夜羅,那麼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慢慢地站起來,透過窗口,看着朦朧的夜色。輕笑道:“時候已經不早,我得走了。姐姐身上的傷,不過是皮肉之傷。只希望下次再見你的時候,你能完全的恢復。那樣,我便可以放心地與你一搏了。”
左手抓過桌上的金刀,右手拎着牛肉乾,衝着夜水雲輕輕一笑,道:“屠龍這就告辭了,希望姐姐真的是天下無敵。那樣我也不用擔心別人會在我之前殺了你,
縱是死在姐姐的手下,屠龍也瞑目了。”
晃着腦袋,將那大刀扛到肩上,慢慢地走了出去。
夜水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頭一緊,哥哥受傷了麼?
他不是說要去丐幫找自己的嗎?
伸手抓過酒杯喝下最後一口酒,起身竄出門外。
此時,讓她擔心的不僅僅是孫小小,還有夜麟。
皎潔的月光,似乎帶着清涼的憂傷。
腳下的血泡已經破損,每走一步都帶着針刺一般的疼痛。
夜水雲無奈的地嘆氣了一口氣,原本打算找個一店家好好休息一夜再上路。可是現在,她已經不能再等了。
焦急和憂慮,讓她一刻都不能停留。
急急地走進一家米店,衝着掌櫃的道:“你可知道,這裡什麼地方有馬?”
掌櫃的正在撥弄算盤,擡頭便看見一個滿頭汗水的女子,眉頭一皺,道:“這裡是米店,我如何知道什麼地方有馬?”
夜水雲冷冷一笑,扔出一根金條,冷聲道:“用最快的速度,給我找輛馬車。”
那掌櫃一的見,臉色一變,顫聲道:“姑娘稍等,小的這就去找。”
顧不得拿那臺上的金條,擦了擦汗轉身朝着後屋跑去。
不多時,一輛簡陋的運米馬車停在店外。
夜水雲長長地鬆了口氣,轉身走出米店。
在這樣的時候,一輛馬車,就能夠救她的命。
衝着掌櫃的點了點頭,趕緊地一笑,道:“那金條,便給你了。”
掌櫃的吃驚地看着夜水雲,道:“用不了,用不了的。姑娘若是想要米,可拉上幾袋。”
夜水雲輕笑道:“若是拉上了米,豈不走的更慢了。還是不要了罷。”
說着,揮動皮鞭,趕着馬車朝着丐幫的方向奔去。
只希望,能一路的順利。
有了這樣的一輛馬車,也許在明天正午十分便能趕回丐幫了。
官道旁的涼亭,有茶水,有酒。
春天,並不像夏天那般的生意好。
過路的人多,休息的人卻很少。
涼亭的掌櫃不像個會做生意的人,茶水是免費的,只有酒收錢。
所以,幾乎每一個過路的人,都是喝一茶水,休息片刻便離開。
時至傍晚,人就更少了。
只是,這個時候天氣也變得涼爽起來,終於來了幾個喝酒的人。
掌櫃的送上水酒,靠在躺椅上出神地看着官道的盡頭。
突然,他臉色一變,慢慢地坐起身子。
順着筆直的官道,慢慢地走過來一個小孩,一個很小的小孩。
小孩的肩膀上,扛着一把金色的大刀。可是小孩卻走得十分的輕快。
小孩走進涼亭,將那沉重的金刀扔到桌上,發出沉重的聲音。
四個喝酒的人回頭看了看小孩,哈哈大笑着繼續喝酒。
掌櫃的走到小孩的面前,恭敬地道:“小哥不知道想吃酒還是喝茶?”顯然,他確實不是個會做生意的人。也許,他看刀不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