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小搖了搖頭,道:“不認識,不過我朋友認識你。”
楊錚道:“你朋友,你朋友是誰?”
孫小小輕輕地吐出三個字:“夜水雲。”
楊錚的身子一抖,臉上的笑容消失,迅速地後退數步,冷聲道:“夜水雲?她,她在什麼地方?”
孫小小搖了搖頭,道:“她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
楊錚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她,還好麼?”
孫小小湊到楊錚的耳朵旁邊,輕笑道:“思念成疾,她已經瘋了。”那無情的雙抓,抓到他身上的時候。他看到了她的眼睛,陰毒的血紅。沒有一絲的感情。
楊錚臉色一變,顫聲道:“你,你說的是真的麼?”
孫小小臉上,帶着悲慼的微笑,點了點頭。
獨孤秀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楊錚,快來救我。
原來,夜水雲牽掛的,便是這個人。到底要多愛一個人,纔會在失去理智的時候,只要一喊那人的名字,便能從癲狂中恢復過來?那樣的在乎,在世間,已經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只有愛一個人愛到無法自拔的人,才能體會到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孫小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朝着慕容燕道:“燕兒,過來見過楊王爺。”
慕容燕從車中出來,冷冷地看着楊錚,輕笑道:“聞名不如見面,夜姑娘日思夜想的人,果然是一表人才。公子如此氣度,恐怕是女子都要相思成疾的。”她朝着楊錚深深地鞠了躬,道:“小女慕容燕,見過小王爺。”
楊錚的臉上,浮出一抹紅暈,沉聲道:“聽說,夜姑娘被人所害,兩位可否知曉。真的是丁殘雪和司馬空所爲?”
孫小小冷冷地看着楊錚,笑道:“難道,小王爺不是去風林堂尋那丁殘雪麼?”
楊錚長嘆一聲,道:“事情,如何會變成這個樣子?丁殘雪,怎麼陷害夜姑娘呢?”
孫小小搖了搖頭,朝着慕容燕道:“我們走吧。”看到着眼前的這個人如此的優柔寡斷,他似乎明白了夜水雲的病根所在。也許,在楊錚的心中,就連他自己都分辯不清楚,自己更在乎誰多一點?夜水雲和丁殘雪,到底誰更善良一點?這些瞎子都該看得出來的,他還需要一點一點的去琢磨,去確認。恐怕,每一個心中有他的女子,遲早都是要瘋癲的。
楊錚連忙道:“等等。”
孫小小眉頭一皺,道:“楊王爺還有事?”
楊錚沉聲道:“我不是什麼王爺,只是我也是趕往風林堂尋找丁殘雪。兩位既是要去風林堂,不如一同上路吧。”
孫小小冷冷一笑,道:“道不同,不相爲謀。我是去殺丁殘雪的,而小王爺是去救你的心上人。恐怕,下一次見面,我們便是刀劍相交了。小王爺,告辭了。”說着,拉着慕容燕的手,鑽進馬車。
楊錚猛地一咬牙,飛身竄上馬背,道:“兩位,丁姑娘不是誰想殺便殺的。在事情未弄清楚以前,誰敢動她一根毫毛,休怪我不客氣。”說完,雙腳一夾,飛奔而去。
慕容燕看着臉色蒼白的孫小小,笑道:“看來,你還有機會。”
孫小小眉頭一皺,冷聲道:“你是何意思?”
慕容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道:“我看那小王爺的樣子,對丁殘雪的擔心,超過了夜姑娘。也就是說,夜姑娘在他的心中,沒有丁殘雪重要。如此說來,你便多一份機會了。”
孫小小摸着手中的黑刀,臉色上浮現出一層殺氣,冷笑道:“楊王爺?縱然是那丁殘雪躲到皇宮之中,我也要將她找出來。”
慕容燕哈哈一笑,道:“你是想替夜姑娘出氣,還是替你父親報仇?”
孫小小目光一寒,牙齒咬得格格響,冷聲道:“就是沒有夜水雲,沒有令狐風,像那樣狠毒的女人,我依然會殺了她。”
慕容燕長嘆一聲,道:“從今往後,你若離開我,恐怕我活不過半日的。”
孫小小吃吃冷笑道:“放心,夜羅不會殺你的。”
慕容燕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我想我知道,夜姑娘爲何會發瘋了。”
孫小小吃驚地看着慕容燕,道:“你,你知道?”
慕容燕定定地看着孫小小,慘然一笑,道:“若是你離開了我,恐怕,我也會變成那樣的人。”若是你心中裝着一個瘋狂的人,遲早,是要發瘋的。
孫小小長嘆一聲,躺到馬車上。
慢慢地閉上眼睛,臉上帶着苦澀的笑容。
一個人不想笑的時候,笑得一定很難看。
那苦澀的笑,帶着令人心痛的辛酸。
慕容燕擦去眼角的淚水,揮動手中的長鞭,朝着疲敝的馬匹身上抽去。
沉重的馬步,就像兩人的心情一樣。
每走一步,都帶着沉重的壓力。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是最幸福的。
因爲,這樣的人一生有三件事可做。有人愛,有事做,有期待。
宇文笑,就是這樣的人。
她不但有人愛,而且愛她的人,正好也是她深愛的人。
這是幸福之首。
有期待,於她來說,更加的形象而具體。
有人期待的,是夢想。有人期待的,是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奢華。
可是,她期待的,遲早會回來。
重逢的溫柔,離別的期待。
讓她永遠都活在充滿期待的幸福中。
她本是個信佛之人,所以,每月的十五都會去上香。
一柱帶着希望與祝福的香,能讓她安然的入睡。永遠都不會有噩夢纏身。
祝福自己,祝福心中的人,能永遠的平安,快樂。
有時候,幸福確實是件簡單的事情。
可就是這樣簡單的事,有更多的人頭破血,甚至家破人亡,都無法做到。
一個人的成功,便是將來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做得更加的出色。
初冬,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
因爲,從炎熱和涼爽突然到了寒冷。便會讓人感覺更加的無法適應。
一輛馬車,四個隨從。
天下,只有宇文郡主,才能做到如此的低調。
弱不禁風的她,心中似乎有一股無堅不摧的力量。就是這樣的力量,讓她從相貌平平的
小女子,慢慢地變成因爲自信而強大的絕色美女。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你足夠的自信,胸懷足夠的寬廣,你便會擁有足夠的美貌。
莊嚴的佛寺,總能讓人的心變得安詳。
在那繚繞的香霧中,所有的庸俗與風塵,都會被洗去。
宇文笑跪在巨大的佛像前,雙手合十。輕輕地閉上眼睛,心中依然是那個人。依然是那樣的祈禱與祝福。只要他平安,自己便平安。所以,她祈禱的,只是他的平安與健康。在她的心中,除了他,不會再有任何。
她是自私的,自私到將他關進自己的心中,便不再放出。
自私到,永遠都在霸道地乞求上天給他健康,給他平安。
就是這樣的一種自私,能讓她一直都活在自信的滋潤之中,越來越美麗。
祈禱之後,慢慢地站起來,將來那一把香親手插到香爐中,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她剛剛轉過身子,便看到一個人。
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
因爲,她看到一個絕對不該看到的人。
每一次,他都出現在自己的牀上,張着嘴等着她送上的美酒。
可是,現在,就竟出現在這個地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侍衛道:“你們在此等我,我出去片刻。”
說着,拉起裙襬,朝着那白色的背影追去。
那一身的雪白,天下無人能比。
就連背影,都是那麼的冷酷,那麼的英氣逼人。
轉過枯黃的樹林過道,那人猛地停了下來,慢慢地轉過身子。
天下,怎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就連脣齒之間的那一抹冷笑,都帶着相同的高傲。
宇文笑吃驚地看着白衣人,輕聲道:“你,你是夜水雲?”
儘管她一身的男子裝扮,依然擋不住那嬌豔的嫵媚。
夜水雲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低聲道:“你,你是誰?”
宇文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道:“我叫宇文笑,我認識你,你是夜水雲。”
夜水雲看了看周圍,臉上帶着冷冷地微笑,道:“宇文笑?那麼,你便是宇文府上的小郡主了,是麼?”
宇文笑認真地點了點頭,似乎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臉上帶着淡淡的紅暈,輕聲道:“我與你哥哥是朋友,你,你怎麼會在此?”
夜水雲疑惑地看着宇文笑,道:“你,你與我哥哥認識?”
宇文笑點了點頭,微笑道:“很熟。”當然很熟,天下,最瞭解夜麟的,只有她了。
夜水雲輕輕地吐出一口氣,走到宇文笑的身邊,低聲道:“你身爲郡主,怎會一人到此?”
宇文笑道:“每月的十五,我都會到此上香。替你哥哥祈福。”
夜水雲哈哈一笑,道:“沒想到,你們果然很熟。那麼,你可知道我哥哥在什麼地方?”
那數年的分別,難得一聚還不歡而散。她的心中,依然是牽掛着他的。心中的思念,從未減少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是自己唯一的親人。縱然是他殺了師傅,可是他永遠都是自己的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