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麟點了點頭,道:“是的,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屠龍便是最厲害的一個。也許我們都不會是他的對手。”他摸着宇文笑光滑的臉,輕聲道:“你可知道,屠龍最怕的人是誰?”
宇文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他只不過是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他的父母曾受過我父王的恩惠。他小時候便與我父王熟悉。一身的武功無人能擋。”
夜麟輕嘆,道:“也許,他會聽你父親的話。不如你讓宇文王爺將他招回,使計殺了他。我只擔心,他會傷害我妹妹。”臉上帶着苦澀的笑容,輕聲道:“對不起,這麼長的時間,讓你擔心了。”
宇文笑靠在夜麟的懷中,雙眼中帶着淚水,搖頭道:“只要你能安全的回來,一切都夠了。”所有的委屈和怨恨,在那張笑臉之前,瞬間消失。也許,真正相愛的兩個人,不管相隔的距離有多遠,只要心在一起,所有的距離都不會成爲隔閡。愛得越深,心便靠得越緊。
夜麟長嘆一聲,道:“原本以爲,我學習了的師傅的絕情劍法,便能天下無敵。沒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是啊,那個絕情於天下的女子,以絕情公子自居。她將自己關在了世外桃源的木屋中,又怎麼會知道江湖後起之秀的興起和突進。她的自信,是因爲她能在舉手之間便殺了那個聞名於天下的無敵高手。她的一生只殺過一次人,所以從未輸過。因仇而生,也仇而絕。只等她殺了該殺之人,便將自己塵封起來。
宇文笑點了點頭,道:“也許,夜羅很快便沉不住氣了。那刺青就像個迷團,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
夜麟冷冷一笑,搖頭道:“其實,已經很清楚了。她不過是要剷除王爺身邊最得力的高手。也許,最後的目標是王爺。”
宇文笑面色一變,吃驚地道:“照這樣說來,我父王有危險了。若是夜羅想加害父王的話,以她的武功,簡直是易如反掌。”
夜麟搖頭道:“事情沒那麼簡單,若是她想殺宇文王爺,恐怕用不着等這麼多年的。這場遊戲,不到最後,不會知道真正的贏家是誰。”
宇文笑雙目中裝滿了驚呃,面帶焦急地道:“那麼,我該怎麼做?”
夜麟沉思,道:“原本想讓你想辦法把屠龍招回,可是現在似乎不能了。”
宇文笑癡癡地看着夜麟,道:“爲何?”
夜麟道:“也許,夜羅還不知道你已經知道她與楊立的聯繫。若是知道了,必然對你不利。她不敢動宇文王爺,不代表她不敢動你。若是稍出差池,夜羅必然會先對你下手。”
宇文笑搖了搖頭,道:“她不敢殺我,而且,我也不怕她。”心疼地看着夜麟的傷口,柔聲道:“我不想讓任何人傷害你,誰都不可以。”
夜麟拍了拍宇文笑的頭,道:“你這幾天多注意王爺和夜羅的動向,我倒要看看,夜羅接下來會怎麼做。”
宇文笑點了點頭,道:“明天一早我便到父王的書房
中去,聽說公孫三少死了,父王很是生氣。早已經飛鴿傳書招夜羅回來。”
夜麟臉色一變,吃驚地道:“宇文王爺知道公孫三少死了麼?”
шшш⊕ ттκan⊕ C〇
宇文笑點了點頭,道:“是的,他已經知道了。”
夜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也許,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夜羅很快沉不住氣了。不是她沉不住氣,而是已經無法在沉下去。若是你父王知道了那些高手一個一個的死去,恐怕夜羅的計劃要提前破滅了。”
宇文笑點了點頭,道:“希望父親能有辦法對付夜羅,我只是擔心父王有危險。”
夜麟點了點頭,拉着宇文笑的手,輕聲道:“記住,萬萬不可打草驚蛇。否則真會對王爺不利。”
宇文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只是,你能不能等傷好了再走?”
任何意義上的分別,都會給人帶來巨大的痛苦。更何況,他的身上還帶着傷口。那樣的傷口,就像是在劃在她的心上。那痛楚,那鮮血,真真就像是在她的心上。
夜麟苦笑着搖頭,道:“我得用最快的速度去通知我妹妹,因爲屠龍已經在找她了。”
宇文笑緊緊地抱着夜麟的身體,哽咽道:“什麼時候,我們才能不分開?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好好的在一起,過着平靜的日子?”
夜麟輕輕一笑,道:“放心,會很快的。我也希望能和你過着簡單的生活,遠離江湖,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宇文笑擡起淚眼,看着夜麟,道:“真的會有那一天麼?”
夜麟肯定地點了點頭,道:“一定的,一定會的。”能讓他一直堅持的,也就是這個簡單的希望。若是沒有了希望,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輕輕地摸着宇文笑的臉,柔聲道:“睡吧,好好的睡上一覺。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
宇文笑靠在夜麟的懷中,臉上帶着幸福的微笑,慢慢地閉上眼睛。
也許,她真的太累了。六十多個日夜,她沒能好好的休息過。
看着宇文笑發出輕微的鼾聲,夜麟輕輕地將她放到枕上。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起身取下長袍穿到身上。
他很想躺在她的身邊,美美地睡上一覺。
可是,不能再等了。
如是讓妹妹碰上了屠龍,後果不敢想象。
他喝下一杯酒,在宇文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飛身朝着窗外竄去。
夜已深濃,那白色的身影越過高牆,消失在夜色中。
牀上的宇文笑緊緊地摟着被子,臉上帶着甜甜的微笑。
終於,她能平靜的睡去。
那個將她折磨得筋疲力盡的噩夢,隨着他的出現,也隨之消失。
黃昏,細雨。
快馬輕騎,一路的狂奔。
這一次,是夜羅最焦急的一次。
她的心中裝滿了恐懼,那樣的恐懼,就像是小時候看着遍地的屍體,河流一般的鮮血。讓她的身體,隨着顫抖的心,發出猛烈的抖
動。
她的一生,都是在恐懼中活着。
誰都不會知道,怎樣的恐懼,會讓一個孩子的頭髮在一夜的時間,完全的變白。那樣的恐懼,足以把人活活嚇死。
她沒有死,沒有被嚇死。可是,那一頭的頭髮,變成了雪白的銀絲。
十幾年來,那樣的恐懼依然在她的心中徘徊。
那一頭的雪白,依然刺眼。
黑色的長袍,雪白的長髮。
夜羅的臉上,帶着凝重的神色,大步地朝着宇文府的大殿走去。
穿過威嚴的殿堂,遠遠地看到龍頭椅上的宇文都。
夜羅快步地走進去,單腿跪地道:“夜羅見過王爺。”
宇文都揮了揮手,兩邊的侍衛退下,厚實的木門慢慢地關起。
夜羅的臉上,帶着吃驚地神色,沉聲道:“王爺,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從宇文都的臉上,看到了憤怒。那憤怒中,帶着焦急。
宇文都慢慢地站起來,冷冷地看着夜羅,道:“你到我府上,已經四年多了。四年前,你帶着天狼刀投奔我門下,我便知道你會是個得力的幫手。”
夜羅輕身道:“能得王爺賞識,是夜羅的造化。”
宇文都揮了揮手,道:“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何要將天狼刀的藏身之圖繪在我最得力的十個高手身上?你這麼做,有何目的?”
夜羅的臉上,帶着平靜的笑容,道:“王爺,那天狼刀本是絕世的神兵。當年我就說過,若是將天狼刀流放到江湖上,恐怕會引得天下的高手奮力拼搶。我將那地圖紋繪於十大高手的身上,只是爲了防止他們之間爲天狼刀互相殘殺。”她輕輕地拉開肩上的衣服,笑道:“公平起見,我的身上也紋會有刺青。更重要的是,那刺青被十大高手所有,天下也無人能奪得刺青。互相牽制,才能保得平靜。屬下當時也是爲王爺着想。”
宇文都冷哼一聲,道:“你當年幫我剷除了無數的障礙,確實爲我宇文府立下不少的功勞。”冷冷地看着夜羅,怒道:“你可以知道,公孫三少死了?”
夜羅臉色一變,低頭道:“屬下不知情。”
宇文都猛地一咬牙,道:“公孫三少的死,於本王來說並無太大的損失。你可知道,如此一來,有多大的麻煩?”
夜羅跪地道:“還請王爺明示。”
宇文都冷冷一笑,道:“那煉劍山莊是我宇文府鍛造兵器之地方,若是此秘密泄露出去,恐怕會引導起楊廣的恐慌,到時候對我宇文府不利。你可以明白?”
夜羅低聲道:“那公孫三少是怎麼死的?”
宇文都輕嘆一聲,道:“寒冰掌。”
夜羅吃驚地脫口而出,道:“孫小小?”
宇文都冷聲道:“所以,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提孫小小的人頭來見我。”他從袖中掏出一塊金色的令牌,沉聲道:“你持此逐殺令,全力追殺孫小小。爲了安全起見,可以找到屠龍,你二人聯手定然萬無一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