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還是先去戰場上看看地形,於是告別了張團長後就一個人提着槍往戰場走去。一陣陣的爆炸聲從前方的路口傳來,還伴隨着一閃一閃的亮光,就像打雷總是帶着閃電。
我貓着腰小心翼翼地靠着山往前摸去,順着公路拐了個彎,就看到敵人所佔據的,萬高地的一角。公路中央早已搭上了層層沙袋做爲掩護,地上、沙袋上到處都是讓人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
據張團長所說,敵人所佔據的高地不高,從山頂上就可以用火力控制公路,戰士們光從公路口衝出去就要受到很大的傷亡,無法迅速將兵力展開發起衝鋒。派兩個,連隊迂迴,卻因爲通訊設備簡陋,司號員接連被敵狙擊掉而無法協同,致使部隊傷亡很大。
我趴低身子從敵人的射擊死角緩緩地爬到前方的戰壕上,然後在沙袋間的縫隙上架起了步槍,透過瞄準鏡觀察着前方五十米開外的匠高地。
一看之下,我心裡不由生起了一片茫然和無奈,只見整個高地上怪石棱立、漆黑一片,可以說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是對方的藏身之處,想要在這樣的一座高地上找出一位善於僞裝的狙擊手,說是大海撈針也着實不爲過。
我用高地的高度和斜度,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山頂到我所處的位置,大慨有四百多米吧,這不禁讓我想起了上次那個英國狙擊手在黑夜裡五百米的距離也能精確命中,看來這個美國狙擊手也差不多。
我所知道的信息也就僅此而已,上次那個英國狙擊手還因爲躲藏在學校裡讓我有跡可尋,這回這個美國佬卻是躲在山上,就算是在白天要在這麼大的一座山上尋找一個狙擊手都不容易,何況這還是在晚上
跟上次一樣,我發現自己唯一的優勢就是他還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雖然是來獵殺他的,但卻對自己的獵物一無所知,而且似乎還是我在明處他在暗處。
這時“突”的一聲,一顆照明彈朝這個方向打了過來,我趕忙用手擋住了瞄準鏡,同時縮回了腦袋。
沒有槍響!我不由暗鬆了一口氣。
瞄準鏡反射出照明彈的亮光足以暴露我的身份和位置,還好我反應及時,否則我這個從一整個卑裡挑出來的神槍手,才網上來看地形就被人幹掉,那還不是讓戰士們笑掉大牙了。
操!隨後我很快又暗罵了一聲,如果都被人幹掉了我還當心被人笑幹啥?
等照明彈慢慢地失去了光線之後,我才緩緩地收起了槍,灰溜溜地跑了回去。
“同志,張團長上哪了?”回到那個簡易篷子裡,卻發現只有一個。小戰士雙眼紅紅的在屍體旁發呆。
“同志?”見他沒反應我又問了一聲。
“唔?張團長?”那小戰士猛然驚醒,半天才反應過來回答道:“張團長,,回團部了。”
“哦!”我應了聲轉身就走,卻沒想到還沒走幾步那小戰士就在後面跟了上來。
“同志同志!”他手裡拿着一把與他身高都差不多的步槍跑了上來叫道:“同志,你是上級派來的神槍手吧!”
“你怎麼知道的?”我不禁有些疑惑,就算是面生吧,那也沒道理一眼就把我給認準了。
“看你的槍唄!”
那小戰士這麼一說我很快就明白了,手裡拿着把帶瞄準鏡的步槍,這整個師上上下下的只怕只有我一個了,那不是神槍手還是什麼!我不禁暗讚一聲,想不到這小傢伙還有點觀察力。
“同志,求,求你件事成不?”那小戰士眼裡不禁閃出幾絲恨意:“殺了那***反動派!替俺連長報仇!”
“你連長?”
“俺連長躺在那了!”那小戰士雙眼一紅,嘀咕着說道:“俺是連長的勤務兵,他對俺可好了,”
“這樣吧!”我暗歎一聲說道:“我正好需要一名助手,你就跟着來吧!”
“哎!小戰士高興地應了聲,說道:“俺姓魏,叫魏浩石,大家都叫俺小石頭!”
“俺叫崔偉,大家都叫俺”我本想順着這小傢伙的話,胡扯自己叫小偉子”但突然想到這外號既有點“萎”又有點像皇帝身邊的小太監,於是就趕忙閉上了嘴巴。
“崔偉?同志你就是崔偉?”卻沒想到小石頭一聽我的名字,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樣,兩眼直勾勾地瞪着我。
“咋了?”我不由疑惑地問了道。
“唔”沒啥,沒啥!”小石頭有點不好意思糊,十說道!“俺聽到你的名字都好幾回了。都聽同志們說訃引、槍法好,俺一直以爲你是個”沒想到”
“一直以爲俺是個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大老粗是嗎?但沒想到俺是個斯斯尖文、風流倜儻的帥哥是嗎?”
“啊?小石頭摸了摸腦袋,好一會兒才忙不迭地點頭說道:“是,是
“是你個頭啊!”我沒好氣地應了聲,只怕他什麼叫風流倜儻、什麼就帥哥都不知道了,還一個勁的應是!
“報告團長!”我與小石頭一路說笑着,不一會就來到了團部。
“唔?”張團長正皺着眉頭看着桌上的地形圖,聽到報告聲不由擡了擡頭,見到是我,不由有些意外地問道:“這麼快?地形看好了?情況怎麼樣?有把握嗎?”
“這個”我不禁遲疑了下,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唔!”張團長皺了皺眉頭,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又重新把目光投到了面前的地圖上。
“張團長,能不能給俺一張,萬高地的詳細地圖?”
小陳!”張團長隨口叫了一聲身旁的警衛員道:“你去把這事維一下!”
“是!”那個叫小陳的警衛員很快就把我們領了出去。
“同志!”網走出門小陳就帶着歉意說道:“張團長性子直,一有啥事擱在心裡,很快就掛在臉上,同志別放在心上了!”
沒事!”我應了聲,志願軍中大多都是打硬仗過來的,哪個又不是直來直去的,這樣的脾氣早就見多了。
“同志你是不知道啊!小陳氣苦地說道:“咱們團也派了幾個神槍手上去,可是全都犧牲了,張團長心裡頭正火着呢!”
悟!”聞言我不由皺了皺眉頭,原來張團長已經派過神槍手上去了,這麼說那傢伙已經有了防備。
小陳走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就遞上了一張地形圖:“這是偵察連畫的,同志你看下還需要啥?儘管說!”
我接過來一看,偵察連畫的圖果然就是不一樣,敵人的火力點都標得清清楚楚,但這些卻不是我需要的,我要的是在這其中找一個人”
小陳同志!”我指着那張地形圖說道:“你能把犧牲的戰士們的位置,在這圖上標出來麼?就是犧牲在敵人神槍手槍下的。”
“這個”應該可以!”小陳想了一會兒就點了點頭:“多問幾個,參加戰鬥的同志,標出位置也不難,就是需要些時間!”
“俺也去!小石頭插嘴說道:“俺就負責問咱們連隊的吧!”
“嗯!”我點了點頭同意了,反正現在小石頭跟在身邊也沒什麼事做。
待兩人走後,我無聊地點起了一根菸,但很快又把它滅掉了,同時心裡不由苦笑一聲,意識到自己還沒有進入狙擊手的狀態。這下我如果不是在山坳的另一邊,只怕已經被那個傢伙幹掉了。
十幾分鍾後,我就帶着那張標着幾十個圓圈的地形圖跑上了戰場,換了一個位置趴在戰壕裡,然後參照着手中的地形圖一個一個地找出戰士們犧牲的位置。
嗯,這裡有一塊突出的岩石,那傢伙能打到這,就得避開射擊死,角。這裡是個彈坑,要能命中躲在裡面的戰士,那麼他的狙擊位應該是在那個突出部……
隨着戰士們犧牲的位置一個一個被我找了出來,我的腦海裡也漸漸地形成了一張清晰的圖畫,就像是在回放着電影一樣,回想着那個美軍狙擊手靈活地變換着狙擊位,然後精準地射殺躲藏在各個地方的志願軍戰士。
又換了七、八個位置從不同的角度觀察後,我在地圖上標出了他最有可能的八個狙擊位。
之後我很驚異地發現,他大多數的狙擊位都在西面和南面,而北面和東面就只有一個公共狙擊位。當然,這是要建立在我分析出來的狙擊位沒有出錯的情況下。
我相信這八個狙擊位,一定有出錯的地方,但我不在乎,這本來就是一個機率問題,我只是在盡力增大自己打死對方的機率。
隨後我猛然想起這支特種部隊插到這裡來的另一個重要目的,應該就是要保護公路橋,而西面和南面前可以看到那座公路橋,所以他會把狙擊重點放在這兩面也不足爲奇了。
“對!就拼一把!”我咬了咬牙,把手中短短的鉛筆在北面、東面那個公共狙擊位上劃了一個圈。
如果要打掉他,就看我分析得對不對了!
這時我才明白,要成爲一名好的狙擊手,不但要有精準的槍法,還要有很強的分析能力和推理能力。
爲此我不禁又再心裡感謝下我的那些前女友,因爲她們總喜歡在背後矇住我的眼睛,然後讓我猜是誰。自從同時交往了三個女友,並且猜錯過一回出現過一次大危機後,我就狠下苦功練習自己的分析能力和推理能力,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出錯過。
現在這能力還派上大用場了,,沒想到多交幾個女朋友還有這好處!
小石頭!”收起步槍後返回營地,發現小石:二二下等着,就把他叫了討來!“你替我尖跟張團長說廣,讓他半個小時後在東面發動一次衝鋒!”
“是!”小石頭應了聲轉身就走,但是沒走幾乒又停了下來。
“咋了?”我不由疑惑地問道。
“崔同志小石頭遲疑地說道:“這可不是小事,俺去跟團長說這不頂事啊!”
“哦!”我想想也是,發起一次衝鋒怎麼說也要犧牲幾個戰士,這事可不是用一個勤務兵去通知下就可以的,我滿腦子只想着怎麼對付那狙擊手,倒把這一層給忘了。
“球!”看着小石頭一雷戰戰掛兢的樣子,我不由打趣道:“你啥都不頂事,這個助手算是白當了
“俺”,俺會擦槍!小石頭緊張地回答道:“俺槍擦得可好了,只一會兒工夫,保證跟新的一樣!”
“別別!”我趕忙笑着拒絕道:“要真擦得跟新的一樣,俺帶着這槍上去,那還不是兩下半就被敵人打掉了?你這不是成心想害俺吧!”什麼。緊張地把手亂搖,只逗得我哈哈大笑。
去團部走了一趟,跟張團長提了下那個要求,張團長二話沒說就答應了,畢竟就算是沒有我的建議,他們也同樣是要進攻的,我只不過是給他們定了下時間和方向而已。
於是我就一個人提着槍朝東面跑去,當然不能從被敵人封鎖的公路口過去,只得繞着山轉了一大圈,順着山溝進入了一片小叢林,就來到了,萬高地的東面。
志願軍戰士顯然已經從這裡衝鋒過好幾次了,而且戰鬥得還很激烈,因爲在接近敵人陣地的十幾米遠的地方都有好幾具來不及清理的屍體。所以我就想,也許是被我們炸燬了一架直升機的原因使敵人的兵力不足,這面的防禦應該比較弱。戰士們從這裡向敵軍衝鋒時也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就在戰士們要衝上去的時候,那個狙擊手出現了,一槍一個爆頭,很快就把戰士們的衝鋒就給打了下來。
俗話說“新兵怕炮,老兵怕槍”老兵怕的就是這種槍啊,這麼精準的槍法在戰場上對一支部隊在心理上壓力和士氣上的打擊是不可估量的,因爲看着戰友一個個頭部中彈到地,每個戰士心裡都會想着:“下一個被打中的也許就是自己了!”
我趴在地上爬出了叢林,緩緩朝,萬高地爬去。
我不知道那個狙擊手現在是不是正趴在他的狙擊位上,手指輕輕地扣在扳機上冷冷地盯着我,所以我爬得很慢,也很小心。這也是我要求張團長半個小時後才發起進攻的原因。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個時間定得太長了,因爲我在高地上爬了不到十分鐘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在這個位置離我猜測的敵人的那個狙擊位只有八十幾米遠的距離,如果有人趴在那裡射擊的話,我很有信心將他一槍斃命。
接着我又花了點時間讓自己陷進土裡,山上的泥土已經被敵人的炮彈犁過一遍了,所以要做到這一點並不是很難。在黑夜裡,我身上穿的棉襖一眼看上去就跟旁邊的泥土沒什麼兩樣,這樣我就讓自己很好地融合到了大自然中。
於是我就在想,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嘴裡常說的“自然美”不過我想通常人們看到這種狀況,都會說上我一句一“臭美”!
現在我需要做的,就是等”等着志願軍們在這面集結併發起衝鋒,然後當那個狙擊手跑過來朝戰士們射擊的時候,我一扣扳機,就只聽“砰!”的一聲。整個世界清靜了。
但是隨後我很快就發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我這樣掩藏在土裡敵人是發現不了我,但志願軍們同樣也發現不了。所以當戰士們在衝鋒時,很有可能會踩着我的腦袋,甚至會踩着我的槍,
這個想法讓我有點哭笑不得,所謂千算萬算,卻還是漏算了自己人的腳亦…
怎麼辦?就這樣回去跟團長說放棄計劃?那我還真要被戰士們笑掉大牙了!而且被我這麼搞過一回後,他們對我還會有信心嗎?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我心中一陣焦急,離戰士們約好的進攻時間只有十幾分鍾了,我甚至已經隱隱聽到了戰士們在叢林中集結的聲音,我很想告訴他們再給我多一些時間,但現在我人在高地的半山坡,已經是騎虎難下……
這時突然看到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有一塊突出來的石頭,上面正倒着一名志願軍戰士的屍體,於是狠了狠心,咬着牙就朝那塊石頭爬去。
爬到了那塊石頭下方,我緩緩地把志願軍戰士的屍體拖了下來,然後在臉上擦了些血跡,想了想,又很無奈地換上了那名戰士手中的三八大蓋,我可不想讓那個美軍的狙擊手發現下面的一具屍體手中竟然握着…狙擊步槍。
檢查了下手中三八大蓋的槍膛,確認其中還有子彈後,就輕手輕腳地趴了上去,成爲了一具“屍體”
這時我距離美軍的陣地只有六十幾米,甚至連他們的談笑聲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