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前進!”我一揮手就帶着戰士們分散開來藉着茅草的掩護朝峽谷靠近。
還沒走幾步大鬍子就跟了上來:“同志!你是哪個部份的?”
“幹什麼?”我毫不客氣的反問道。接着望了身後那名被我打暈在地的戰士,好像明白了什麼,不屑的回答道:“我是2營5連2排排長崔偉,儘管告去,我如果能活着回來就不怕處分!”
說着頭也不回的就貓着腰朝峽谷方向潛去。
一個排三十幾人,心翼翼的聚在了谷口前的草叢裡。我舉起望遠鏡往峽谷裡望了望,yin森森的一片,誰也不知道里頭會有什麼危險。
會不會有地雷?我不由皺了皺眉頭。因爲峽谷很窄,所以我軍炮火準備的時候並沒有多少炮彈落在峽谷裡頭。這要是敵人在峽谷裡事先佈下了地雷,那麼我們這個排想要從那裡迅通過,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也許,我們可以用手榴彈排雷的方法一路炸過去,但那無疑會減緩我們通過峽谷的時間……這次穿插最重要的就是迅,時間被這麼一拖一山頂陣地上的越軍反應過來,那我們就不會有成功的希望了。
“是不是有困難?”不知道什麼時候大鬍子又爬到了我的旁邊,也舉起望遠鏡對着峽谷觀察着。一邊看還一邊自言自語道:“唉呀!這黑咕窿咚的!大炮又炸不着,絕對是個埋地雷的好地方,這要想從這裡過去……”
“你少那麼多廢話!是不是用辦法?”我沒好氣的問道。
“嘿嘿……就等你這話了!”大鬍子一聽就樂了:“我就怕你不讓我管哩!怎麼樣?我調一個迫擊炮連上來,一路給你們轟上去!”
果然是個好辦法,這峽谷遠程炮是打不進去,但迫擊炮只要對準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但轉念一想,這大鬍子一張口就是調一個迫擊炮連上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
想到這裡不由多看了他兩眼,問了聲:“你誰啊?不是唬我的吧!”
“我?唬你?”大鬍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呵呵一笑:“這能唬你嗎?迫擊炮有沒有上來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至於我是誰……你能活着回來再告訴你吧!”
說着他也不理我,轉頭就朝身後下了命令:“陳,馬上調一個迫擊炮連上來!用最快的度!”
“是!”那個被叫做陳的戰士二話不說就開始對着步話機呼叫。
見此我也就信了七、八分,心裡不禁有些後悔起來。這大鬍子看起來不是個人物,那我剛纔那一槍托打倒的戰士,想必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吧!
嗨!管他呢!真能活着回來的時候再說,連死都不怕了,還怕個鳥處分。
幾分鐘後迫擊炮連就上來了,一個個熟練的在我們身後架炮、調整諸元,這也證明了大鬍子不是個普通幹部。但這時的我也不管這麼許多,抓起對講機就朝386高地上的戰友下令道:“1排、3排!聽我命令,集中火力轟炸1號陣地!重複,聽我命令,集中火力轟炸1號陣地!”
“是!”
……
電話裡傳來了楊松堅和家鄉人的回答聲,接着不過一會兒,就是兩聲“準備就緒”的回答。
我把目光轉向了大鬍子,大鬍子朝我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準備好了。
“聽我的命令!”我朝對講機同時也是對大鬍子喊道:“預備……放!”
“轟轟……”數十門迫擊炮同時出了怒吼聲。峽谷上方,一炮彈炸得1號陣地飛沙走石,還有幾ting機槍同時朝1號陣地打去一排排子彈,霎時越軍靠近峽谷的一面就被包裹在層層的硝煙之中,即使在這白天也看不到一丁點越軍的影子。
再看看峽谷,一炮彈精準的那窄得只有三、四個人並排通過的谷地爆炸,掀起了谷底的一塊塊石頭,炸得樹木也跟着東倒西歪。
這時我才現我剛纔的擔心完全是有必要的,因爲在我的望遠鏡裡,每一炮彈過去後總能帶起幾處連鎖爆炸,不只,還有樹上、峭壁上……
於是我不由驚歎,現在的地雷還真是先進多了。
樹上掛着地雷誰會想到?戰士們前進時總是習慣於藉着掩護前進,樹木無疑是一種很好的掩護,但如果戰士往這樹上一靠……就很有可能觸掛在樹上的地雷。而且這空中爆炸的地雷,可想而知其破片的殺傷力也是非同一般的!
峭壁上的地雷誰又會想到?它的觸裝置很有可能是在地上的,這一踩不是炸一個人,而是突然間頭頂上就冒出了一大片的石雨……
這些越鬼子還真是狡猾,如果我事先沒有想到這點的話,只怕我們一個排的人都不夠那些地雷炸了!
“同志們!儘量踩着彈坑走!上!”看着炮火往峽谷深處延伸,我一聲令下就帶着戰士們朝峽谷衝去。
我不敢保證峽谷裡所有的地雷都被清理乾淨了,事實上這誰都不敢保證。地雷這玩意還真說不準,手榴彈還有炸不響的時候!有時用坦克壓過兩回都沒事,人一往上走就爆。但這時的我們也沒閒工夫考慮那麼多,被炸着了就只能怨自己命不好!
在踏進峽谷時,我回頭看了看。我承認對戰士們缺乏信心,因爲他們從沒有上過戰場。我可不想自己像光桿司令似的傻乎乎的往前衝,而身後卻一個人都沒有。不過這一看就放心了,戰士們全都沒有退縮,包括那個老愛哭鼻子的順子也一樣,甚至連胡少文這鬼也緊緊地跟在我身後。
一腳踏進了峽谷,霎時就有一股嗆人的硝煙味直闖心肺,讓我情不自禁的咳了一聲。谷內yin暗,再加上到處都是無法消散的硝煙使這裡能見度很低。但這並不防礙我們迅通過峽谷,因爲迫擊炮還在前方延伸轟炸,我們只要跟着炸點和火光往前走就是了……
突然爆炸聲停了下來,我知道,這是迫擊炮連的同志因爲擔心誤傷我們,所以停止了轟炸,畢竟在能見度這麼低的情況下,他們也無法確定我們的位置。
於是我趕忙衝着戰士們喊了一聲:“加快度!衝出谷口就是勝利!”
炮擊排雷當然是有好處的,但同時也會將我們的意圖暴1u在越軍面前。只要稍有頭腦的越軍,就會猜到既然我們會用迫擊炮排雷,那就一定會有人從這裡通過,於是很快就會派人補上這個缺口了。
很顯然,如果讓他們成功的封住出口的話,那麼我們這個排的戰士就再也沒有生還的道理。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度,度,還是度……
“轟!”的一聲,身後傳來了一聲爆炸。
是地雷,我的心不由猛地抽了一下。
“排長!有人觸雷了!”我聽到有人在身後叫喊。
在這一刻我的思維停滯了半秒鐘,但下半秒就朝着後方大聲叫道:“別管他!繼續往前衝!殺啊!”
“殺!”戰士們大喊一聲朝煙霧外的亮光衝去,有亮光的地方就是陽光,有陽光的地方就是出口。
近了!更近了!
也許越軍還沒有從剛纔的那陣迫擊炮的轟炸中恢復過來,也許越軍很放心這峽谷的雷區,又或許是他們之前根本就沒想到我們會從這條死亡之地往裡闖,所以直到這時還沒有組織起防禦。
在就要衝出谷口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趕忙伸出手來示意戰士們停下來,接着手掌往斜裡揮了揮。戰士會意,很快就拉燃了手榴彈斜斜的朝谷口外投去!
“轟轟……”的一陣手榴彈的轟響,間或着越軍的幾聲慘叫,甚至還有一名越軍被手榴彈的衝擊bo給狠狠地拋進了峽谷裡。那腦袋在地上的岩石上一撞,就像敲碎的雞蛋似的霎時就開了花。
我也不多說,槍口一揮就帶着戰士們藉着手榴彈煙霧的掩護就從谷口鑽了出去。
谷口外還有三具越軍的屍體。他們很聰明,知道就憑他們這幾個人的力量無法有效的住峽谷,於是他們就在谷口外守株待兔。但他們想不到的是,正在他們準備給衝出峽谷的我們一片子彈時,下方卻突然飛出了一排排手榴彈……
突出谷口後,展現在我們面前的就是386高地的反斜面。十幾名越軍顯然是現了這邊的情況,正抱着ak47貓着腰朝谷口飛奔而來。這時突然看到了從谷口突出的我們,不由猛的一驚,不約而同的舉起手中的衝鋒槍。
但是已經太遲了,我們是有準備的衝出來的,而且我們是在炮彈、手榴彈硝煙的掩護之中,而越軍卻是完完全全的暴1u在刺眼的陽光之下,這個反差決定了越軍要比我們慢上半拍。而生死,就在這半拍之間……
“砰砰……”一片槍響過後,這十幾名越軍的根本就來及扣動扳機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接着戰士們很快就按照我的命令展開了兵力。
Wωω¸ttka n¸c○
我一邊貓着腰朝前走着,一邊不停的扣動着自己手中步槍的扳機,隨着一灘灘鮮血在我面前爆開,一個個越軍就倒在了我的槍口之下。
越軍的素質不可謂不高,但他們就錯在過於輕敵。他們總以爲讓那十幾個人負責谷口就足夠了,所以其它人根本就沒有防備,依舊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山頂陣地上。可是,當他們意識到派往谷口的那十幾名戰友已經倒在血泊之中時,再轉身對付我們已經來不及了!
其實他們也來得急,畢竟在反斜面上的越軍人數很多,一眼看過去就二、三十個,這還不算那些躲藏在坑道里的。很顯然,這麼多人我們無法在第一時間就將他們一一撂倒。只是越軍沒有料到的是,他們一轉身就面對剌眼的陽光,眼睛一花就什麼也看不見……等他們看清目標時,就現子彈已經射進他們的腦袋了!
不過說實話,在這種情況下我不敢瞄準越軍的頭部。因爲我很清楚,如果瞄準頭部的話,在擊中一個敵人的相同時間裡,我已經可以擊中三個敵人了。越軍個個都是百戰精兵,現在的他們只是讓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旦讓他們緩過氣來就不是現在這番局面了,所以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砰砰!”打完了最後兩子彈後,我馬上就蹲來用最快的迅重新裝彈。我身邊的戰士也配合得很好,見我裝彈馬上就補充上來爲我做掩護。
當我再次舉起步槍打倒兩名越軍時,就現反斜面上除了屍體和一個個u着洞口的坑道之外,就沒有任何可以打倒的東西了。
“哇……”身旁傳來了幾聲異響讓我疑的轉過頭去,這才現戰士們的臉sè個個都很難看,包括那個對越軍恨之入骨的李水bo也是這樣。這時我才猛然想起,他們都還是頭一回殺人,還是頭一回經歷這種屍山血海的場面。
“戰鬥還沒有結束!”我冷冷的說了聲,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面前屍橫遍地的戰場,說道:“坑道里也許還有敵人,要注意裡面的敵人打冷槍!一班,打掃戰場,並用手榴彈招呼坑道!二班、三班,配合正面部隊夾擊山頂陣地!”
“是!”
戰士們應了聲,就分成兩個部份開進。
我則一屁股就坐了下來,大局已定,剩下的事就用不着心了。山頂陣上的那些越軍失去了反斜面上主力的支持根本就撐不了多久,何況現在還遭到我軍的兩面夾擊。
果然,不過一會兒,戰士們的喊殺聲就一陣陣的傳了上來,正斜面的三個連隊再一次起了衝鋒,很快就佔領了整個高地。只是讓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連、六連的一些新兵也許是衝得過於興奮了,佔領了山頂陣地後接着又一路往下衝,然後舉着槍就用一口蹩腳的越南話衝我們亂喊:“諾空鬆頁!”、“忠對寬宏毒兵!”
他娘滴!看着那些新兵個個緊張得抖的手,我心裡不由暗罵了一聲:這沒有死在敵人的手下,說不準還會死在這些新兵的手裡了!
“瞎了你們的狗眼了!”順子二話不說就擋在我的面前,衝着那些不知好歹的新兵叫道:“沒看到我們是自己人嗎?還諾空鬆頁……要不是我們從越鬼子的背後捅上一刀,只怕你們早就到閻王爺那去叫‘諾空鬆頁’了!”
哄的一聲,戰士們就衝着那些不知所措的新兵笑了起來。在戰士們的笑聲裡,我聽到的是他們的自信、是他們的自豪。應該說,在我面前的這兩拔人都是新兵,但他們的精神狀態卻完全不一樣。
我手下的那些戰士,就像是經過了幾次生死的老兵,他們已經知道了戰爭的殘酷,也知道該怎樣來打贏這場戰並儘量保存自己的生命脈。而站在他們面前的另一拔人,卻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愣頭青!
“排長!這裡有個活的!”這時阿爾子日拖着一個越南人過來,並一把將他丟在了我的面前,說道:“我聽不懂越南話,胡少文那鬼呢?讓他來問問,看看能問出點什麼?”
“胡少文在那邊,我去叫他來……”
我打量了地上那名越軍一眼,他是右手中槍的,這也許就是他不能繼續戰鬥的原因。滿身的血污和塵土讓他看起來很狼狽,但一雙眼睛卻狠狠地盯着我,同時左手偷偷的朝懷裡挪了挪……
“砰!”的一聲,我手中的槍響了。那名越軍的腦袋“撲”的一下就暴出了一團血花,他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動彈了。
戰士們被我這一槍嚇了一跳,有的新兵還像抽筋似的猛地一怔,接着全都帶着不解的眼神望向我。
我知道他們爲什麼這樣看我,在我們開戰之前,上級的命令是“優待俘虜”,這似乎是我軍的一貫傳統。但是……他們很快就會現優待俘虜在這場戰爭裡沒有絲毫的意義。
我也不說話,用步槍挑開了這名越軍的屍體,戰士們這才現,他左手赫然抓着一枚手雷。
“你們要記住一句話!”我冷冷的掃了周圍的戰士們一眼,說道:“在我們踏出國門的那一刻起,只有死人才是安全的!明白了嗎?”
“明白!”周圍的戰士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有的甚至都不敢正視我的目光!
“崔排長……”李連長收起了手槍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這仗打得漂亮,有真本事!我服你!”
接着又轉身朝戰士們喊道:“同志們,你們打得好哇!成功的完成任務啦!團長說要爲你們報功呢!”
“團長……”戰士們聽着不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奇怪了。
我也有些疑,話說我們這一仗纔剛剛結束,怎麼團長馬上就知道結果而且還那麼準確的知道是我們這個排的功勞。
“對了!”李連長轉過身來握着我的手:“團長還提到你了,說是要見見你……”
“見我?”聽着這話我就更奇怪了。
“對啊!”李連長點着頭說道:“他還一個勁的稱讚你有頭腦、有能力呢!諾,他來了!”
順着李連長示意的方向回頭望去,我不由愣住了,出現在我面前的是笑呵呵的大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