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才沉默地看了突然闖進來的程秋玉半晌,又看向正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二弟,心中也是掙扎得厲害。
程志才和程秋玉兩人都沒有再催促他。
不知過了多久,程英才終於長長地嘆口氣,說道:“好吧,這次就聽你們的。不過,現在就走的話實在太倉促了,今晚做好準備,咱們明早就出發去旻州。”
“大哥,太好了!”程志才兄妹聞言大喜,聽到大哥這麼說,都忍不住露出歡喜和激動之色。
程英才也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來,但是很快,他的眉宇間就被濃濃的擔憂所佔滿。
如今的局勢,他也有些看不太清楚了。
也不知道自己走的這一步,到底對不對?
原本以爲,可能還會有兩年太平日子可過,現在看來,似乎是他妄想了。
……
次日,秦佑安帶着孫小紅等十五名護士去了城外軍營,隨行的還有吳郎中,還有他的一衆親信將領和幕僚。
軍營設在護城河旁,背依城池,既有水源,也便於快速集結後入城防守。
這是十五名護士,包括六名女護士,九名男護士,都是第一次來軍營,都忍不住屏氣凝神,既然好奇又緊張害怕,整個人都有些戰戰兢兢的。
雖然在秦莊的時候,他們不是沒見過所謂的軍營,更見過士兵操練,但是,這根本不一樣好嗎?
家裡的兵士最多就只有幾千人,此時卻比那時多了十倍,無論是武器還是裝備,甚至是士兵的精氣神,都感覺提升了好幾個檔次,紀律性更強,軍容更加整肅,見了就讓人雙腿打顫。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家人也是這些士兵的一份子,他們心裡就有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心裡的害怕倒是少了許多,只是依舊小心翼翼地,不敢有絲毫放肆。
其實,這些士兵們也都注意到他們了,因爲這些護士,都穿着米白色的衣衫,頭髮梳的整整齊齊的,都盤在了帽子裡,臉上還帶了口罩,將容貌都給遮掩住了,這種怪異地打扮,實在讓人想不注意都不行。只是礙於軍紀,又因爲元帥在場,他們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秦佑安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帶領他們來到軍營後,便指派了一個親兵,帶這些護士去救護所看看。
救護所比普通的軍帳大了許多,能住二三十人。因爲軍營裡真正的郎中也四個人,加上他們的學徒,頂多也就十個,因此總共也就四個大帳子,一個郎中和他的學徒負責一個帳子,如今吳郎中帶着這十五名護士來了,救護站的帳子恐怕又要多加幾個了。
對於吳郎中等人的到來,這些郎中們自然沒有異議,甚至還是歡迎的,但是看到裡面有女人,他們的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只是聽說是元帥吩咐的,也就沒說什麼。
直到吳郎中一行人跟他們交流了一番醫術,又說明了情況,他們臉色纔好看了一些。
這些人既然被選來做軍醫,那醫術肯定是不錯的,尤其擅長這些外傷,手底下都有不少絕活,甚至比吳郎中還要擅長外科,就連專門的手術工具都十分齊全,若是秦姝見了必定十分驚歎,只是比不得秦姝讓人做的手術工具那麼精細罷了。
雙方這麼一交流,都有些受益匪淺。
只是,其他幾位郎中,依舊對軍營裡進了女人有些介懷,對孫小紅她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吳郎中卻笑着勸道:“你們最好還是早點習慣,元帥都沒介意,你們介意什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以後這些女護士只會越來越多的。其實我覺得這樣挺好的,男人在外頭殺敵,女人在後面救人,能多挽救一條性命也是好的。”
其他幾位郎中這才氣哼哼地接受了。
孫小紅等人將幾名郎中的輕蔑都看在眼裡,心中都很不服氣,暗下決心,一定要讓他們刮目相看,比他們救更多的人,看他們還敢不敢輕視自己。
……
秦姝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將元帥府裡的事情給捋順了,又讓人帶着自己各處逛了逛,又見了見管家和各處管事,總算不是兩眼一抹黑了。
因爲之前元帥府裡沒有女主人,佑安又不管這後宅的事,這府裡就有點亂,直到後來佑安安排了一個管家,這才井然有序起來。
這個管家名叫方照,也是佑安後來才找的,以前也讀過一些書,也曾在大戶人家做過事,可惜,後來得罪了主人,被打斷了右手,成了殘廢,不過,他的確很有管理才能,又用左手學會了寫字,性格也沉穩忠厚,雖然沒有軍事上的才華,也不會籌謀劃策,但佑安還是讓他做了元帥府的管家,只管一些家務瑣事,這也算是人盡其才了。
秦姝見他做得極好,就讓他繼續管着,她對管家之類的事情,根本就不感興趣,正好也騰出手來,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佑安中午沒有回來,留在了城外的營帳裡。秦姝沒來之前,他就很少留在帥府,大多數都是在營帳內吃住。
秦姝也沒在意,她是來這裡幫忙的,不是來扯後腿的,自然不會讓兒子天天陪着自己,否則,那可真是坑兒子了。
不過,現在秦姝來了,佑安白天抽不出時間回來,晚上肯定也會想辦法回來陪她吃飯的。
下午的時候,徐夫人又來了,她這次是邀請秦姝去逛街的。
秦姝也想出去看,便同意了。
兩人坐了同一輛馬車,一隊護衛隨行。
不得不說,旻州城真不算小,在外面逛了一圈,回來後天色都快黑了。
這一趟出去,兩人都買了不少東西。
女人在一起,聊得最多的就是衣服首飾、胭脂水粉啊,逛街也是逛這些地方。其實,秦姝對這些實在不太感興趣,只是見黃氏興致勃勃,她也不好敗興,陪着她買了一些。
到了家,兩人相攜下了馬車,就見到周真兒就站在門口,翹首以盼,見了她們,立即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秦姨,您回來了,我扶您。”周真兒直接就想上前攙扶秦姝的胳膊,對一旁的徐夫人視而不見。
周真兒也不傻,她之前也打聽了一番,知道了徐夫人的身份,同樣也知道她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正好到了待嫁的年齡,心裡頓時警鈴大作,覺得對方極有可能會是自己的對手,更有甚者會成爲自己的主母。
說實話,她心裡是十分複雜的。
雖然她已經接受了自己將來會成爲佑安的妾室,也知道將來佑安必定會娶妻,可是真到了這一天,她還是會覺得難受和抗拒。對極有可能成爲佑安丈母孃的黃氏,自然擺不出什麼好臉色來了。
秦姝卻眼疾手快地避開了周真兒的攙扶,淡淡笑着問道:“真兒,你怎麼在這裡?”
周真兒沒有扶住秦姝,神色一僵,轉而把玩起來自己的手指,低頭說道:“我閒着沒事做,去找秦姨,哪知道秦姨出門去了。我就打算等秦姨回來,沒想到,我剛等了一會兒,秦姨就回來了,也算是巧了。”
“哎呦,這位姑娘長得真俊俏,又會說話,這到底是誰家的姑娘啊?”黃氏等周真兒說完,忍不住笑着問秦姝道。
暗地裡,卻已經將她看了個通透——
這麼簡單沒什麼心機的一個人,就算她真是秦元帥的妾室,也絕對不是女兒的對手,早晚會被女兒收拾地服服帖帖的。
而且,她看秦夫人的態度,對這位真兒姑娘似乎也不是很喜歡,這讓她很是鬆了一口氣,她就怕秦夫人會站在她那一邊,否則,她女兒嫁過去就太委屈了。
既然她不得秦夫人歡心,她也就不用擔心了。
知道徐家的女兒就是兒子的意中人之後,秦姝也不想隱瞞周真兒的身份,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爲好。便對黃氏解釋道:“這位是周姑娘,幾年前,周姑娘的父親曾經救過佑安,我們兩家便認識了,這幾年也一直往來,交情很是不錯,她哥哥也是佑安手底下的一員小將。”
黃氏聽到這裡,就已經明白了,看向周真兒的目光中,帶了幾分瞭然,還有鄭重。
怪不得,秦夫人不太喜歡她,還要把她留在身邊。原來還有這段淵源。
看來,她一個妾室的位置是跑不了了。
她心裡雖然有那麼一點不悅,但聽到秦夫人這麼鄭重地給自己解釋了,而不是含糊其辭,她心裡還是很滿意的。
同時,她也知道了,秦元帥必定跟秦夫人通過信兒了,而秦夫人似乎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否則,不會很她解釋。
這麼一想,周真兒的事情就算不了什麼了。
於是,黃氏就笑得更加燦爛了,又誇了周真兒幾句,這纔跟秦姝告辭。
周真兒不明白黃氏爲什麼要誇自己,不過,聽到誇讚,她還是有點開心的。
周真兒陪着秦姝進了內院。
秦姝坐下之後,捧着熱茶,打量了周真兒一會兒。
周真兒被她看得緊張不已,臉上更是透出幾分惶惑不安之色,想到來到這旻州後,秦姨對自己的態度就冷了下來,她心裡就覺得有些委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秦姝見狀,嘆了口氣,放下茶盞,說道:“真兒,我之前早就告訴過你了,佑安不會娶你的……”
“秦姨,我知道。”周真兒急忙打斷了秦姝的話說道,“我也說過了,我願意做妾。”
“你不覺得委屈就好。”秦姝淡淡說道,她已經勸過周真兒好多次了,可她執意不聽,不想再浪費一次口水,便繼續說道:“不過,佑安就算納妾,也會在娶妻之後,希望你能明白。”
“……是,真兒明白。”周真兒帶着幾分哽咽低下頭去。
“這就好。”秦姝心裡也不太好受,但有些話必須要說,“你平時若是沒事的話,就在屋裡做做針線,要麼就找點事做。這段時間,大家都會很忙,都顧不上你。”
“是!”周真兒再次點頭。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秦姝剛說完,就見周真兒快速屈了下膝,轉身就跑了,隱隱還聽到了她細微的哭聲傳來。
秦姝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她知道周真兒會感到委屈,但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她有什麼辦法?
以前她哭的時候,她還會感到心疼,再加上心中對她隱隱的愧疚,就不免多照顧忍讓她一些,但是她哭得次數多了,她也就習以爲常了,甚至還會感到不耐煩了。
趁着天還沒黑,秦姝將自己所知道的練兵之法寫了一份,打算等佑安回來之後,讓他參考一下。
其實佑安的練兵之法,已經很成熟了,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和準則。而且古代練兵和現代練兵是不一樣的,現代更注重熱兵器,此時卻是冷兵器的主戰場,這時候練兵是需要列陣的,還需要考慮各個方便的因素,現代的東西未必適合古代,所以,她覺得自己不必再畫蛇添足。
現在練兵之法,很多也都是訓練軍隊的紀律性,但佑安本就很重視軍紀,她拿出這份東西,頂多只是讓他做得更好一點罷了。
比起這些,她更熟悉單兵作戰。
所以,她能幫的上忙的,就是作戰技巧了。
不過,現在練兵之法,也有不少可取之處,如果能讓軍隊變得跟更好更強大的話,她爲什麼不拿出來呢?
大敵當前,能盡一份心力也是好的,說不定會有用的。
唉,若是早知道有這麼一天,她也不會等到現在纔拿出來,希望會有用吧!
“娘,你再寫什麼?”佑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從她背後出聲道。
秦姝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外面天色已經很黑了,屋子裡也早早點上了蠟燭。
“佑安,你回來了?我寫了一分練兵方法,你看看有沒有用?”秦姝將自己寫的東西,遞給佑安,自己則從書桌前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腕和手臂。
“哦,孃親自寫的,我看看。”
佑安感興趣地接過,然後直接坐在了秦姝剛纔的位置,看了起來。
佑安一看就看了半個多時辰,連晚飯的時間都錯過了。
上面除了練兵方法和各種手令之外,還有秦姝寫的現在軍隊編制,軍法軍規,最重要的是,秦姝還寫了一些提議,比如建立規範的隨軍醫院,建立專門的參謀機構,軍法執行機構,訓練監督機構,好提高軍隊指揮和管理效率。
最好,還要設立糧餉局,軍械局,運轉局等後勤保障機構。
若是可以的話,還可以創辦軍事學堂,學兵營等等,讓士兵識字,學習兵法,自己培養將士和人才。
若是再有一定的獎賞制度就更好了,不只是賞賜各種金銀和官銜,還有名譽上的,比如立功的兵士給徽章等等。
秦姝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寫上了,讓佑安自己甄選。
其實,秦姝寫的這些,軍力不少都已經有了雛形,只是分工還不明確,也沒分這麼詳細。
秦姝卻寫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一目瞭然,而且她提出的意見,就連佑安前世身爲皇帝,眼界如此寬廣,也免不了有些眼前一亮的感覺。
他想了想,這些意見,大多數都可行。
但是現在來不及了,等過了眼前的危機,倒是可以實施下來。
在亂世,有一個正規、強大,各方面又十分完善的軍隊,比什麼都重要。
秦佑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秦姝坐在飯桌旁以手支頭,正在打盹呢!飯桌上擺着飯菜,卻還沒動過,看起來都沒熱乎氣了。
秦佑安見狀,心中不由暖烘烘的。
他連忙命人將飯菜再熱熱,自己則是靠着秦姝坐下來,一邊輕搖她的肩膀,一邊小聲喊道:“娘,吃完飯再睡吧!”
以秦姝的警惕性,自然早就醒過了,只是知道對方是佑安,就沒在意,直到佑安喊她,她才睜開了眼睛,笑道:“看完了?”
秦佑安點了點頭,微笑着說道:“看完了,得到了不少啓發,謝謝娘!”
“別說客氣話!我也只是紙上談兵而已,若是能對你有用,那就太好了。”秦姝聽兒子說有用,心裡也十分高興,自己總算沒白忙活。
沒一會兒,飯菜又重新熱過端了上來,兩人才不再說了,開始吃飯。
用過飯後,秦佑安又問了秦姝一些細節問題,秦姝都一一耐心回答了。
直到已經快三更了,佑安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之後,佑安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批男男女女,讓他們跟着那些郎中和那十五名剛出師的護士,學習醫術和護理。
其他的先不說,但是隨軍醫院這個一定要先建立起來的。
……
同樣是這一晚,朝廷大軍,已經兵臨嶽縣,在城外安營紮寨。
程家的人若是晚走一天,說不定,就已經被朝廷大軍給包圍了。
主賬內,燃燒着火把,將帳子照得通亮,朱錯坐在上首,其他將領坐在下首兩側的椅子上。
若是以爲朱錯是個黑黝黝的壯漢那就大錯特錯了,比起那些武人,他更像一個白面書生,甚至,他都沒有留鬍鬚。他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長相雖然俊美,卻被他那一雙陰翳暴虐的眼神給毀了。
只要被他看一眼,就宛如被巨大的蟒蛇盯上一般,若是再不幸見過他殺人時的瘋狂模樣,那就更加讓人無法直視了,誰還會去關注他長什麼樣?
就連他的這些下屬,都十分懼怕她。
“跑了?”聽到程家寨子空了的消息,朱錯突然陰冷地笑一聲,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真是一羣不乖的傢伙,還想要跟我捉迷藏!既然如此,那本帥就陪他們玩玩。”
若是他們像是待宰的羊羔一般,任憑他殺戮,那就太沒意思了。
其中一名將領硬着頭皮說道:“將軍,據我們猜測,程家大概是投靠旻州的勢力去了。”
“旻州?又是旻州。”朱錯眼中閃過一絲暴虐,這段時間,他可沒少收到旻州的消息。別人都恨不得將自己縮到龜殼裡去,他卻反其道而行,真是有趣,同樣也該死。
“正好,本將的目的地也是旻州。”他勾起嘴角,“希望他們能堅持到目的地,太快完蛋就太不盡興了。傳令下去,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急速行軍。”
……
距離朝廷大軍幾十裡外的地方,程家軍同樣也在安營紮寨。
急行了一天,他們也只走出了五十里地,實在是他們沒有經驗,也不太習慣,輜重也多,幾乎全部的糧草金銀的都搬走了,這已經是他們的極限。
這些人中,無疑是程英才之妻馮氏身體最弱,更別說,她還要照顧年近五歲的兒子,雖然是坐着馬車,但是,顛簸了一天,已經受不了的。
這一晚,程秋玉陪她在一個帳子裡睡覺。
“大嫂,喝點水吧!”程秋玉對馮氏說道。
馮氏坐在簡陋的牀邊,看着已經熟睡過去的兒子,疲憊地對小姑子笑了笑,接過水來喝了幾口。
“大嫂,你去睡會兒吧,我看着睿兒就成。”等她喝完了,程秋玉又說道。
馮氏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忍不住疲憊,點了點頭,連衣服也沒脫,就這麼躺下睡了。
程秋玉坐了一會兒,見母子倆都睡着了,讓自己的丫鬟醉香守着他們,自己則出了帳子。
這次,除了一萬多護衛之外,家裡那些丫鬟下人,都被他們放回家了,只跟着一些門客,還有一些會武藝的下人。
程秋玉的丫鬟醉香也會一點武藝,這才留了下來。
外面的天氣很冷,程秋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裹了裹身上的斗篷。
“小妹——”程志才也在外面,見到程秋玉出來,忍不住喊了一聲。
“二哥。”程秋玉走過去,有些擔憂地問道:“朝廷大軍到哪兒了?能追上我們嗎?”
如果能追上他們,他們必定不是朝廷的對手,怕是還不如在寨子裡安全。
他們走得還是太晚了。
程志才也憂心忡忡地,說道:“說不定他們已經到定縣了,這個距離並不安全,我們明天還得加速前進。大嫂和睿睿的身體能支撐得住嗎?”
程秋玉有些爲難地說道:“大嫂身體不太好,睿睿年紀又小,怕是……”
“不行也得行。”程志才說道,“事關我們一萬多人的性命,無論如何,也得勸着大嫂堅持一下。”
程秋玉用力點了點頭,又問道:“大哥怎麼樣了?”
程志才笑道:“大哥很好,以前是以前英明睿智的大哥,既然做了決定,他就不會後悔。他現在正在跟幕僚們商量行走路線呢!咱們這裡離旻州至少也好幾日的路程,若是能快速到達,我們也能早點安全。”
“這倒是,真希望早點到旻州,也希望朱錯那個瘋子別盯上咱們。”程秋玉看着天上的星星,祈求似地說道。
此時,她忽然想到了秦“公子”,若是她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辦呢?她那麼厲害,肯定不會害怕吧!
“嗯。”程志才也低低應了一聲,神色凝重。
第二天,天還未亮,程家軍就拔營啓程了。
只是剛走了半天,就聽到程家派出去的探子氣喘吁吁地回來稟報說——
朝廷大軍追上來了,離他們不足二十里。
程英才等人大驚,幾乎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臉上都露出驚慌和恐懼之色。
“大哥……”程志才焦急地喊道。
程秋玉也是臉色慘白。
程英才擡手阻止了他,說道:“不要慌,傳令下去,加速前進。”
現在這個環境,對於他們防守極爲不利。
朱錯明顯已經盯上他們,想要甩脫他們基本是不太可能。
在那之前,他們要找個地形對他們有利的地方,跟朝廷開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知道朝廷大軍近在咫尺,幾乎就要追上了他們了,程家行軍比之前快了許多,就連黃氏身體不適,都咬牙堅持。
他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一點,再快一點!
快點逃出朝廷和朱錯的魔掌。
到了天黑的時候,他們的距離,跟朝廷大軍,果然沒有再拉大。
衆人都忍不住鬆了口氣。
程英才下令休息。
經過半天的急行,程家軍都已經累得快走不動了。
朝廷大軍肯定也會安營紮寨。
他們終於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程家士兵都累壞了,很快就沉沉睡去,但是程家的幾位主人,帳子裡還亮着燈。刀劍都已經懸在脖子上,他們又怎麼可能睡着呢?
……
二十里外,朝廷大軍主帥帳內。
朱錯拿起一條半生不熟的羊腿,宛如餓狼一般撕啃了一通,然後隨手將啃了一般,還帶着血絲的羊腿扔到桌子上,然後端起一碗生羊血,咕嘟咕嘟地喝了一通。
他不喜歡喝酒,就喜歡喝生血,有時候還會喝人血。
聽完程家的消息,他“砰”地一下放下青銅大碗,他毫不在意地隨手一抹,半張臉都染上了血痕。他冷哼一聲道:“這樣纔有意思!逃吧!”他倒要看看,他們能逃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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