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他說什麼?
什麼這是他的身體?什麼叫他的記憶中沒有她的存在?
他又怎麼知道“狗剩”這個名字的?
聽到對方的話,秦姝徹底呆住了。
她不知什麼時候鬆開對他的鉗制,站起身來,後退了兩步,用迷惘、震驚、傷心、戒備地目光看着他。
秦昭成也趁機從地上站起身來,還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居高臨下地看着秦姝。
此時的他,神色內斂,雙目藏神,身上散發着一種含而不露的威嚴,似乎剛纔那個狼狽受辱的人不是他一般。
恐怕直到此時,他纔算真正適應了現在的身份和處境,也完全恢復了理智。
秦姝回過神來,冷哼一聲道:“你說身體是你的就是你的嗎?你未免也太理所當然了。我不管你是從哪兒來的,我只知道你搶了我兒子的身體,快把我兒子還回來。”
其實,秦姝現在也多了一種猜測,只是不敢相信罷了。
對她來說,她的兒子只有佑安,而不是眼前這“陌生人”。
佑安跟她還不一樣。
她過來的時候,前身就已經死了,她算是借屍還魂。
可佑安之前明明還好好的,不過多喝了幾杯酒罷了,怎麼也不可能就這麼死了。所以,他只是一時不察,被眼前這人給奪走了身體而已,她絕對不相信佑安已經消失了。
就算這個奪走他身體的人,是另一個他,她也絕不能容忍。
沒有他們相處的記憶,佑安還是她的佑安嗎?
想到這裡,秦姝的心裡也不禁涌出一絲悲痛和絕望——
難道這就是她用了別人身體的報應?
可她明明有好好祭拜原身的父母,還替他們修了墳。收養佑安後,更是讓他上墳認祖歸宗,延續秦家血脈。逢年過節也都會燒香祭拜,不至於讓秦家斷了香火,這也是她欠秦家的,也是她唯一能替秦素蓮做的了。
如果秦氏夫婦泉下有知,想必也不會太過怪罪於她。
所以,她心裡一直坦然,可現在……
“讓我將身體還回去不太可能,因爲我也控制不了。”秦昭成說道,“這樣劍拔弩張的也不是個辦法,不如我們坐下談一談?”
秦姝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到底還是同意了。
對於秦昭成的話,她倒是感同身受。就算她自殺,秦素蓮也不可能活過來。
有些事,對方恐怕也不能控制。
守在門外的趙笙,聽到裡面的動靜停了下來,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其實也發現了少爺的不對勁,可是,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反正騷爺怎麼變都是少爺,他就努力說服自己,假裝看不到那些不同。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少爺和夫人竟然會打起來。
幸好,沒讓他進去拉架,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幫誰。
秦姝依舊坐在了炕上的坐褥上,秦昭成則熟練地坐在了下首靠西牆的一張椅子上,這也是佑安最常坐的位置。
秦姝見到他的動作,眼神微動。
秦昭成也是剛坐下後才清醒過來,臉色瞬間黑了一下。
已經幾十年沒有人敢坐在他的上首了,偏偏還是他自己選擇的。
“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到佑安的身體裡的。”秦姝收回眼神,垂下眸子,面無表情地問道。
“我餓了,可以先用膳嗎?”秦昭成摸了摸自己飢腸轆轆地肚子,很是欠扁地要求道。
秦姝有點動怒,但她還是更心疼兒子的身體,只能壓下怒火,對着窗外喊道:“來人,給少爺上早飯!”
沒一會兒,趙笙和孫小紅就走了進來。
趙笙將一個小圓桌擺到中間,孫小紅擺飯,沒一會兒就擺好了。
不過是簡單的三菜一湯罷了,有肉有菜,色香俱全,分量十足。還有一小筐大饅頭,小米粥,還有兩個白煮雞蛋,當然,還有歐嬸做的豬腰湯。
秦姝揮了揮手,讓了兩人下去,指了指桌子對他說道:“吃吧!”
秦昭成立即起身走到桌前,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他雖然當了皇帝,但是一直都很崇尚節儉,吃住都不追求奢華,所以,對於這些普通的家常飯菜,他不但沒有嫌棄,反而吃得很香。
何況,這飯本就很香。
秦昭成胃口很大,或許說,他現在這個年齡本就很能吃,這些東西剛剛夠他吃,一點都沒剩下,連豬腰湯讓他給吃光了。
他看着滿桌子的空盤空碗,還有些意猶未盡,他已經很久吃得這麼香甜了。
在他吃飯的時候,秦姝就坐在一旁安靜地看着他吃。
看着看着,她原本有些不耐煩的眼神就消失了,臉上反而帶出了幾分笑意,神色也緩和了下來。
沒辦法,秦昭成雖然是重生回來的老鬼,但他跟佑安畢竟是同一個人,有些習慣改不了的,此時在秦姝眼中,他就是佑安。
對於外人,秦姝能硬起心腸,但是對於佑安,她卻做不到。
秦昭成吃完之後,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乾淨布巾,擦了擦嘴巴和手,這纔看向秦姝。
沒想到,卻對上了秦姝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帶着縱容和慈愛的目光,還有臉上溫柔的笑容。
說實話,秦昭成是下意識地覺得有些詭異和彆扭的。但是,他心裡卻只感覺親近和孺慕,還有高興。
這樣的反差,讓他的神色有些複雜。
不過,當他再看向秦姝時,她臉上的神色就只剩下了冷漠了。
趙笙進來將東西給收拾走了。小紅給他們上了熱茶,也出去了,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
“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你是什麼人了吧?”秦姝問道。
“朕……我之前沒騙你,這就是我的身體,你說我是誰?”秦昭成沉聲說道。
他不怕告訴她這個事實,因爲他有能力和信心掌控一切。
他就是他,接下來的日子裡,他也不可能僞裝成她口裡的“佑安”,也無從僞裝。
他相信,以對方對“自己”的重視,也不會動手殺了他。
所以,她暫時還是可以信任的。
原本他以爲眼前這個女人不可能會相信,畢竟,連他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了,更別說一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了。
哪知道對方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相信。”
頓了頓,他又道:“這麼說,你是死了才重生的?”
聽到這裡,秦昭成的臉,再次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是壽終正寢嗎?”
“算是吧!”秦昭成明顯不太想提這個話題。
“這我就放心了。”秦姝鬆了一口氣,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
但是轉念一想,心裡又有一點小小的失落。佑安沒有自己也過得很好,自己對他倆說,或許沒有她以爲的那麼重要。
想到這裡,她不由有些失神。
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對佑安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秦姝很快就回過神來,淡淡地對他說道:“行了,我沒什麼想問的了,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秦昭成有些驚訝,他還以爲對方會刨根問底呢!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放過了他,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問。
不過,就算秦姝問下去,他也不會繼續告訴她了,因爲這將是他最大的秘密。
只承認自己重生,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秦昭成卻沒有立即離開,反而問道:“你問完了,現在該我了。那你告訴我,你又是何人?”
秦姝聞言冷笑道:“有本事自己去打聽,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出去!”
秦昭成臉色陰沉了一瞬,但不知爲什麼,他沒有發作,反而忍下了怒火,起身走了出去。
在離開之前,他回頭看了那個女人一眼。
卻見她將手肘放在炕桌上,以手支額,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卻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對方的情緒十分低落。
他心裡突然升起一股難過和心疼的情緒,讓他恨不得走過去,安慰她一番,逗她開懷。
不過,他也知道,這根本不是他的情緒,他強行壓下這股莫名其妙的衝動,決絕地轉身離開了。
秦姝沒有去管離開的秦昭成,她現在的思緒真得很亂。
佑安的事情,帶給她的打擊真得很大。
雖然,她跟佑安只是半路母子,可這些年來,他們一直都是相依爲命,佑安已經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也是她最不可或缺的親人。
可突然,她的兒子沒有了,反而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給取代了,偏偏她又無法殺了他替兒子報仇,因爲那也是佑安的身體,萬一她殺了他,佑安就永遠不可能回來了,逼得她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實在是讓她無法忍受,也讓她無法繼續面對他。
她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否則,她真怕自己會忍不住出手殺他。
……
秦昭成離開秦姝的房間之後,就直接向大門外走去,趙笙像往常一樣,對他寸步不離。
不過,他快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就見一頭比普通毛驢要大兩圈的大黑驢向他走了過來,看起來真是少見的神駿。它走到他跟前,親熱地對着他挨挨蹭蹭的,還把大頭放到了他懷裡。
秦昭成的表情不自覺地緩和了下來,伸手摸了摸黑驢的腦袋。
正是好不容易纔長大的小黑。
小黑一向比旁的驢長得慢,花了三、四年才長大,但是長成之後,卻比普通驢要高大得多,也有靈性地多,見過它的人,就沒有不喜歡它的。
秦昭成也不例外,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看起來這麼“英俊高大”比馬也不遜色的驢。
正想着,小黑忽然咬住了他的衣襟,拽着他向外走去在。
秦昭成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惑,但還是跟了出去。
然後,秦昭成就跟着小黑出了家門,向外走去。
外面的人已經多起來,見了秦昭成都向他打招呼,有人甚至還笑着對他說道:“首領,又要出去遛驢公子呀。”
驢公子,正是他們這些人對小黑的尊稱。
誰讓小黑這麼與衆不同呢!
不但有靈性,還愛乾淨,而且,它還很認人,總是優哉遊哉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平時還要有人伺候,真是比那些富家公子還像公子。
偏偏這麼多人,還愛寵着它。
小黑吃的東西比一般的驢種類多多了,它是個雜食動物,除了肉之外,基本什麼都吃,而且還消化得了。
有些人給它摘野果吃,它若是喜歡,也會賞臉啃上兩口。還有新鮮的嫩草,蔬菜,都是它很喜歡吃的。
遇到人打招呼,秦昭成都會含笑點頭。
剛到下了山,到了村口,就迎面看到三個人走拉過來,見到他,急忙走了過來,挨個跟他和趙笙打招呼。
秦昭成看到他們,先是一怔,接着,臉上就露出一絲懷念的笑容,他已經多久沒有見過這些老兄弟了,現在他們也年輕了。
而且,遇到他們,他的心才安定下來了,有了一絲真實感。
“劉思,秦歸,孫吉,你們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仔細打量三人。
卻發現,三人比起前世,也有了一些變化。
尤其是劉思。
劉思小時候虧損得厲害,長大了身體也瘦瘦弱弱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結果不到三十歲就病逝了,甚至沒有活到他登基。
但是現在,劉思雖然不像秦歸那樣高高壯壯的,卻比前世強多了,臉色紅潤,身材頎長,腰間插着一柄刀,精氣神十足,看到他的時候,臉上還掛着笑容。
秦歸和孫吉也有些變化,但對比劉思,卻是變化不大。
真是讓他既高興又驚疑,其中又夾雜了一點點複雜之意。
三人中,也只有秦歸壽終正寢,生前封國公,死後追封王,風光一世。劉思是病逝,而孫吉,卻是被他抄了滿門。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前世的事了,見到舊友,他總是很開心的。
“劉思,你身體還好嗎?”秦昭成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位他早年的小夥伴,他還是很關心的。
劉思聞言有些驚訝,但還是實話實說道:“當然好了。自從我跟着秦姨練武之後,身體就強壯多了,至今還沒生過幾次病呢!”
而且,他的生活也比以前好多了。尤其是現在跟着老大做事,家裡也跟着受益,更別說他們家還種着老大家的田,家裡都不反對他跟秦家來往了,就連她母親的地位,在家中也是直線上升。
“那就好!”秦昭成點頭道。
他看了三人一眼,又問道:“你們這是去做什麼?”
三人奇怪地看着他,說道:“不是你讓我們過來的嗎?”
而且,就算他不說,他們三人也經常去小南山跟着一起訓練的。
“是嗎?”秦昭成哈哈笑道,“我忘了。”
“我看你是昨天晚上喝多了忘了吧!要不就是,昨天深陷溫柔鄉,樂不思蜀了。”孫吉擠眉弄眼地說道。
他們可是知道佑安和周真兒那點事的。
在他們眼裡,周真兒已經是佑安的女人了。
“好了,你們也別過去了,陪我一起走走吧!”秦昭成也不辯解,笑着對三人說道。
五人一驢就這麼散起步來,路上遇到的村民無一不對他們含笑問好,笑容裡夾着着幾分敬畏和親近。
當然,也有秦家的護衛隊正在巡邏,對他們點頭行禮後,腳步整齊地走過。
幾人就這麼一路走出了小秦莊,在通往大秦莊的路上,路邊都是些農田,此時,地裡已經種上了小麥,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來年,應該還是個豐收年。
“對了,老大,集慶的何家又有動作了。”劉思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他說道。
“嗯?什麼?何家?”秦昭成楞了一下,隨即,眼神有了一瞬間的恍惚,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聽到他的問話,不知怎地,劉思突然感到有些頭皮發麻,但還是硬着頭皮,說道:“之前,何家派人查‘狗剩’這個人,你不是讓我們一直關注着何家嗎?現在,他們又有動作了?”
“哦?他們做了什麼?”秦昭成淡淡問道。
該不會是他想的那個何家吧!
劉思皺眉說道:“何家派了很多人去了湖廣一帶,似乎在打聽一個叫祁五的人。”
“祁五?”秦昭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脣邊也浮上了一絲冷笑和戰意,喃喃說道:“是啊,我倒忘了,他也該出現了。”那可是他宿命的對手!這一世又要跟他交鋒了,只是想想,就讓他有些激動。
前世,都說他當了皇帝,其實是撿了祁五的便宜,這一次,他會堂堂正正地打敗他,讓人再也無話可說!
“祁五?這個什麼稱呼,倒像個稱號似的。也不知道何家打聽他做什麼?難道他還是什麼了不起的人不成?”腦袋比尋常人要大一點的孫吉疑惑地說道。
“的確很了不起。”秦昭成說道,頓了頓,他的神色突然冷凝起來,再次問道:“你是說他們之前,也打聽過我?”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嗎?老大怎麼又問?
即便心中疑惑,劉思等人還是點了點頭,秦歸也詫異地看了秦昭成一眼。
秦昭成眯起眼睛,沉默了下來。
何家,看來也有問題呀!
不過,他也沒怎麼放在心裡。因爲何家,根本沒有什麼能人,就算像他一樣有了一些奇遇,也不會有太大氣候,只要以後注意一點就成了。
前世是他手裡的一隻螞蚱,今生,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一行人說這話,就到了大秦莊,路過村口的土地廟時,秦昭成的腳步頓了頓,腦袋裡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以前他沒少在這裡落腳,說這裡是他的半個家也不爲過。
可是在他回憶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幕,令他陌生的場景——
一個渾身是傷的孩子趴在草墊上,還有一名年輕的女子,正在替那孩子上藥。而那女子的模樣,正是今天對他動手的那個兇殘的女人。
“老大,怎麼不走了?”孫吉問道。
劉思笑道:“老大大概是想到了以前住在土地廟時的情形了吧!現在想想,真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般。”
“走吧!”秦昭成說了一聲,率先向前走去,直到了秦屠夫家門口,才停了下來。
此時,秦屠夫家的宅子,因爲長時間不住人,已經有些破敗了,跟秦昭成印象中的樣子,簡直相差甚遠。
秦昭成詫異地皺起眉頭,他記得這時候,秦家應該還好好的纔對。
現在,怎麼沒人了?
“他們家的人呢?”秦昭成問道。
此時,劉思三人也發現了老大似乎有些不對勁,不由有些面面相覷。
“說!”秦昭成沉聲道。
最終,還是劉思說道:“老大你忘了,秦屠夫早在幾年前就搬走了呀!”
“爲什麼?”秦昭成問道。
“因爲他們跟劉財主同流合污陷害秦姨,害怕秦姨事後報復,這才走了唄!不過,聽說他們在外面過得不太好,打算要回來呢!”劉思一邊說,一邊打量對方的臉色。
不會是老大想要盡父子之情,打算秦屠夫回來吧!
想到這裡,他就急了,連忙說道:“老大,您可千萬不能糊塗呀,您早已經跟秦屠夫斷絕了關係,若是把秦屠夫接回來了,秦姨怎麼辦?您豈不是要讓她心寒?當初要不是秦姨在,你當初就被秦屠夫給打死了。”
聽到劉思的話,秦歸和孫吉也都點了點頭,神色焦急,好似生怕秦昭成想不開似的。
就連趙笙都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秦昭成卻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來,說道:“你們多慮了,我怎麼可能接他們回來。”他噁心他們還來不及呢!
此時,倒是可以確定,他今生跟前世之所以不一樣,的確跟那個女人有關。
幾人又去了村學逛了逛。
有了秦家護衛的保護,大秦莊裡的人們生活依舊平靜,村學也照樣開,還是那個夫子。到了學堂之後,夫子對秦昭成恭敬地有些諂媚,跟前世見了他就橫眉豎目的模樣一點都不一樣。
聽到孫吉的話,他才知道,自己不但在村學上了幾年書,還去了縣城上了三年學堂。
逛了一圈之後,秦昭成對自己現在的處境又瞭解了許多,甚至對那個被“自己”成爲“母親”的女人,也有了一定的瞭解,他心裡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咱們回去吧!”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對那個女人做什麼了,因爲所有人都認可了他們的母子關係,沒有人會覺得詫異和奇怪,大家已經習以爲常,因爲“自己”就是那個女人一手帶大的,她對他的疼愛和看重,所有人都看得見。在外人眼裡,她就是他的母親。
一行人都跟着秦昭成回了秦家,中午的時候,劉思他們也都像往常一樣留下來吃飯。
秦姝這次沒有露面,只推說自己身體不太舒服,就不吃午飯了。
劉思等人都很擔心,紛紛提議要請吳大夫過來瞧瞧。
現在小南山上也有了三個郎中,他們和家人都住在山上,算是秦家的一份子了,醫術還算不錯,倒是不用另外去請,就連村裡的人病了,也喜歡來請他們看病。吳郎中就是醫術最好的一位。
秦姝躺在牀上,對傳話的歐嬸說道:“告訴他們,我沒什麼事,就是昨晚高興喝多了,又吹了風,又些頭疼,歇歇就好了,讓他們不要擔心。”
歐嬸出去傳了話,大家才放心。
秦昭成倒是明白,秦姝根本沒病,只是不想見到他而已,他心裡莫名的覺得有些煩躁。
到了晚上,秦姝還是沒有露面。所幸劉思等人已經走了。
歐嬸端着托盤從裡屋出來,上面的飯食根本沒怎麼動,她神色有些憂慮,見到沉默地坐在客廳的秦昭成,不由憂心忡忡地說道:“少爺還是進去勸勸夫人吧,她今天都沒怎麼吃飯,夫人不會是真病了吧!不行,我還是得去請吳郎中過來。”
說完,就將托盤放到桌子上,急匆匆地轉身走了。
秦昭成幹坐了一會兒,到底起身還是走了進去。
炕桌上放着油燈,朦朦朧朧地可以看到對面牀榻上躺着一個人。
秦昭成停下了腳步,輕咳了一聲,說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再傷心也沒用,何必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
秦姝早就察覺到他了,只是不願意搭理他,聽聞此言,立即睜開了眼睛,怒道:“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秦昭成卻是充耳不聞,只淡淡說道:“你的事情,也算了解了。你是他的母親,自然也是我的母親,你放心,我一定會侍奉你終老的。”
秦姝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怒視他道:“你懂不懂人話嗎?我讓你出去!誰稀罕你的侍奉!給我滾!”
“我想說的就這些,你保重,彆氣壞了身子。”秦昭成倒也沒生氣,說完之後,才轉身離開。
秦昭成走後,秦姝直接摔到了軟枕上,用被子蒙上了頭。
一會兒,歐嬸請了吳郎中來了,給秦姝看了看,只說心情鬱結,憂思過度,開了一劑藥,就離開了。
歐嬸見秦姝的病果真不嚴重,也就放了心。
哪知道,第二天一早,歐嬸見天都亮了,正房裡還沒動靜,進去一看,卻發現房間里根本沒人,找了一圈,也不見秦姝蹤影,頓時慌張大叫起來。
而此時,洞庭湖上,白茫茫的晨霧之中,遠遠飄來了一葉扁舟。
扁舟上立着一人,他身材頎長,頭戴斗笠,身穿蓑衣,手持長篙,在湖面上劃下一道又有一道的痕跡。
扁舟漸行漸近,很快就靠了岸。
他微微擡起頭,斗笠下露出一雙黝黑深邃卻波瀾不驚的眸子。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接着,便撇下船,上了岸,攏了攏蓑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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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謝謝大家的支持、安慰和鼓勵,其實我只是抽風發個牢騷而已,不會灰心,更不會棄文,俺一定會認認真真、高高興興地完成這本書,絕不會辜負大家的支持!麼麼噠。
ps:上章最後增補了1000字,沒看到的童鞋可以返回去再看看,O(∩_∩)O~,
pps:提一句,佑安只是兒子,重生了之後也只是兒子,不會有超出母子之外的感情。按照戲份來說,佑安應該是男主,但是女主的男人絕對不是他。如果你們問的男主,只限於女主男人的話,那男主肯定不是佑安。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