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靜芳的事情上兩人達成一致,母子之間的氣氛頓時就輕鬆了不少。
誰知秦昭成突然又皺了下眉頭說道:“不過,這徐家太不知規矩了,竟在背後編排孃親,這一點,我是絕對不能容忍的。所以,婚事不必着急。娘也不要透露出要結親的意思,只管冷着他們。若是現在結親了,徐家還不知道得意成什麼樣!怎麼也該給他們一點教訓纔是。”
秦昭成是捨不得放棄前世相處多年的妻子,但同樣,他也無法原諒徐家對母親的輕慢。
母親會同意他娶沈靜芳,不是因爲喜歡沈氏,而是看出他跟沈氏有感情,不想看他爲難,所以大度地將這件事拋在腦後。但他又如何忍心看母親受辱,而無所作爲?
徐家的確該晾上一晾了。
他對徐家寬容,除了安撫徐召廷,不想多生事端之外,基本上都是看在前世的情分上。這情分本就不厚,如今,又被他們自己給磨光了,他以後也不必再優待他們了。
至於沈靜芳,他再次娶她爲妻,也算是全了前世相濡以沫那麼多年的情義了。
若是可以的話,秦姝也不想跟徐家打交道,聞言,笑着打趣他道:“你就不怕徐家不把女兒嫁給你了?”畢竟,誰都是要臉面的。他們這麼愣着徐家,他們還會把女兒嫁給佑安?
秦昭成卻是一點也不擔心,淡淡說道:“不嫁就不嫁,難道我還非他們家的女兒不娶不成?何況,這件婚事是徐家先提出來的,又是徐家有錯在先,如果他們還敢拿腔拿調,我倒是要真瞧不起他們了,就算損失了這門親事,也不可惜。”
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絕。
若徐家真像他說的那樣,不用任何人勸,他都會堅決捨棄徐家這門親事。
就當他跟沈靜芳今生無緣吧!
秦姝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已經有了主意,那就這麼辦吧!”
就算秦徐兩家的婚事成不了,此事也怪不到她頭上,也不會影響到母子之間的感情。
另一頭,徐夫人回家之後,依舊氣憤難當,老臉發紅,連晚飯都有些吃不下。
好容易用過晚飯,兒女都回房之後,徐夫人就跟徐召廷發起牢騷來了。
沒想到,她剛把這件事說一遍,就被徐召廷給罵了一頓。
“無知蠢婦!好好一門婚事,都毀在你手上了。”
徐夫人氣得直掉眼淚,含淚說道:“這怎麼能怪我呢!我不過是看不慣她的做法,怕靜芳嫁過去吃虧,擔憂之下,纔在背後說了兩句而已,這又算不得什麼大事,誰知道慧珠會把這件事捅到秦佑安面前呢!秦夫人一個大人,好意思跟一個孩子計較?還有你那個好女婿,竟然質疑我們家的家教,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說着,便拿着帕子哭天抹淚起來。
徐召廷一聽這話,更加生氣了,偏偏他又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只能在原地轉悠了兩圈,解疏解胸中的鬱氣。
哪知道,他越轉越煩躁,終究還是忍不住伸手指着哭個不停的徐夫人說道:“說你蠢你還真蠢。這件事本就是你的錯,你竟然還怪到別人頭上去了。我看這件事,根子就在你身上。若是你不多嘴,能有今天的事情嗎?這媳婦還沒嫁過去呢,就敢編排去未來的婆婆來了。就算我是秦家人,聽了也得生氣。直接推了這門親事都是輕的。就算靜芳真嫁過去了,也不可能管到婆婆頭上,哪家也沒這樣的事!明明是你做錯了,你竟然還有理了?”
“我……”徐夫人聽到這裡,終於開始正視自己的錯誤,趕到有些心虛了,但她依舊爲自己辯解道:“我這也是爲了靜芳好……”
徐召廷冷哼一聲,“你若真是爲了她好,就該教導她好好孝順婆婆,而不是在背後說她的不是,引起她對婆婆的反感。真以爲秦家非娶你女兒不可了?這還沒嫁過去,就敢管起婆家的事情來了,這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誰家敢娶這樣的女兒?”
徐夫人一聽,又哭了起來。
這次,她羞憤之餘,更多的卻是羞愧。
她現在終於察覺自己的不妥了。
是她一直過得太順心,也太自以爲是了,自以爲對女兒好,沒想到卻是害了她。
見到妻子臉上出現愧意,徐召廷神色也緩和了一下,只是依舊沉聲說道:“既然知道錯了,明天就帶她們上門向秦夫人好好賠罪。能養出秦佑安這樣的兒子,秦夫人應該不是那麼小氣之人,你好好給她賠罪,她感受到你的誠意,未必就不能原諒你。只有讓她徹底消除對你們的芥蒂,靜芳嫁過去纔有好日子過。否則,等靜芳嫁過去,你覺得她會給靜芳好臉色看,到時候吃虧的還不是靜芳?”
徐夫人羞愧地點了點頭。
她如今也轉過彎來了,她不是笨人,只是一直以來太順遂,家裡沒長輩壓着,面對的都是小輩。秦姝又臉嫩,對她又客氣尊重,她就忍不住在她面前擺了長輩的款兒,跟她說話時,就忍不住有點高高在上,宛如面對晚輩一般,忘了她跟自己是同輩,因此,對她缺乏一定的尊重。
她的這種態度,恐怕也傳給了沈靜芳。所以在她們說起秦姝時,纔會如此不客氣。
易地而處,如果她的兒媳婦還沒進門,就對她這個婆婆品頭論足,心生不滿,她恐怕立即就會斷了這門親事,絕對不會再考慮,說不定還會老死不相往來。
更別說,她的小女兒慧珠還跑到人家兒子跟前,大聲指責人家母親的不是,秦元帥不生氣纔怪!
如此想來,之前秦家沒立即把她打出來就是好的了。
想到這裡,她終於慌了,心中更是後悔莫及。
對於秦家這門親事,她是非常滿意的,也沒有比秦家更合適的了。
若是真讓她撇開秦家這門親事,另選別人,她可是萬萬捨不得的。
再說,秦夫人雖然有些特立獨行,但脾氣還是不錯,至少不是什麼刻薄之人,靜芳嫁過去,吃不了虧。
偏偏她還不知足,萬事都想要求全,不想看到一點不順心。甚至還讓靜芳嫁過去多勸解她,卻不想想,沈靜芳是小輩,是兒媳婦,有什麼立場去勸解她婆婆?
秦夫人又不是什麼待字閨中的女兒,什麼規矩約束對她來說形同虛設,秦夫人憑什麼聽她的勸,憑什麼要按照她的想法來生活?
再說,人家做的又不是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又有什麼可勸的呢?
徐夫人想明白之後,簡直悔的腸子都青了。
“老爺,事已至此,可怎麼辦纔好?如果秦家不肯原諒我們怎麼辦?”徐夫人抹着眼淚問道,頗有些心意已冷之意。
若她是秦夫人,怕是見都不想見她了。
“那就繼續賠罪。只要我們誠心誠意的,秦家未必不會給我們一個機會。”徐召廷怒視她道,都是她惹出來的幺蛾子,讓他以後還怎麼面對秦佑安,怎麼擺岳父的架子?
想到這裡,他連自己最喜歡的小女兒也遷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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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慧珠,你以後可不能再慣着她了,你看她都成什麼樣子了?”徐召廷怒斥道。
徐夫人無言以對,默默垂淚,也下定決心管教慧珠,不能再讓她繼續下去了。
這一晚,徐夫人又是後悔,又是心焦,真是轉輾反側,睡得極不踏實,第二天早早便起來了,眼睛上掛了一雙黑眼圈,撲了不少粉才遮掩住。
兩個女兒來請安的時候,沈靜芳神色憔悴,似乎也沒睡好,而徐慧珠就沒心沒肺多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依舊開心快樂。
見到徐夫人,還向她撒嬌,想要去玩會兒雪。
昨晚下了一夜雪,早上才停了,地上厚厚的一層。
徐夫人一聽這話,臉瞬間就拉了下來,訓斥道:“玩玩玩,你都多大了,整天知道玩,什麼都不會,以後誰會娶你?”
徐慧珠從小到大就沒有被這麼責罵過,就連昨天孃親知道她闖了禍,都沒怎麼責罵她,怎麼今天就變了一副面容?頓時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轉身投到沈靜芳懷裡,抽噎哭道:“姐姐,孃親罵我,她不疼我了……”
沈靜芳連忙輕拍她的脊背哄了她兩聲,擡頭看向徐夫人,帶着幾分心疼和不解,輕聲說道:“母親息怒,慧珠還小呢,有什麼話慢慢給她說就是了。”
見到義女如此維護妹妹,徐夫人心中也覺得熨帖,覺得自己這個女兒沒白疼,但她還是冷下臉道:“你別替她說話!我以後非要好好教導她不可!再這樣下去,非得慣壞她。再說,如果不是她,你的婚事也不會有這麼多波折,我沒教訓她一頓就是好的了。”
聽到這話,沈靜芳臉色瞬間變白了,忍不住低下頭去。
還不等她說話,徐慧珠就從她懷裡擡起頭來,對徐夫人說道:“哼,我就是不想讓姐姐嫁給那個登徒子,他根本配不上姐姐!”
竟然敢說她沒家教,還敢兇她,真是可惡至極。
“胡說!”徐夫人聽到這話,猛一拍桌子,“誰告訴你這些渾話!秦元帥若是配不上,誰配得上?以後不準再說這種話,聽到沒有?”
“我就說,我就是要說!”徐慧珠一聽這話,原本的三分委屈和憤怒,瞬間變成了十分,“娘以前不也是這麼認爲的嗎?爲什麼如今我說了,娘卻要怪我呢?”
“你……”徐夫人捂着胸口直喘氣,又是生氣又是無力。
這都是她自作自受,若不是他當出透出這樣的意思來,女兒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想法。
“小妹,別說了。”沈靜芳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嚴肅地說道:“快向母親道歉。”
徐慧珠擡着下巴就是不說話。
“小妹——”沈靜芳提高了聲音。
徐慧珠還是有些怕這個姐姐的,不情不願地對徐夫人說道:“娘,我錯了,您別生氣了,我不說就是了。”
徐夫人卻以手支額,沒有說話。
徐慧珠見狀,終於覺得有些不安了,求救似地看向沈靜芳。
沈靜芳卻彷彿沒有看到她的目光,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徐夫人才看向兩個女兒說道:“你們什麼都別說了,吃完早晚,就跟我一起去給秦夫人道歉。”
“娘——”徐慧珠不樂意地嘟起了嘴。
“閉嘴!你若是還當我是你娘,就聽孃的話。”徐夫人嚴厲地說道。
徐慧珠被徐夫人的態度給嚇到了,縱然委屈,也不敢出聲了。
徐夫人又看向沈靜芳,嘆了口氣說道:“靜芳,是娘錯了,娘不該對你說秦夫人的不是的,讓你對她心生不滿和敵意。我自以爲是對你好,其實是害了你呀!若因爲孃的關係,毀了你這樁姻緣,娘以後怕是無顏見你了。”
“娘,您別這麼說,這一切都是女兒的錯,是我不知分寸。”沈靜芳擡起頭來,認真地說道。
心中卻在苦笑,她是真得反省過了,就算兩家親事作廢,也怪不得別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徐夫人嘆了口氣,“好了,我們都別在這裡自責了,事情或許沒有那麼糟糕。”心裡卻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門親事毀在自己手裡。
……
秦姝早起之後,照例鍛鍊身體,用過早飯,就去看那五十名女學生了。
這些女孩都是窮過來的,十分勤奮,也十分珍惜現在的生活,做什麼都十分自覺,活都搶着幹,早早便把院子給打掃乾淨了。
秦姝來的時候,她們正在程秋玉的監督下練武呢!
程秋玉一向來的比較早,而且,這裡也有她房間,所以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元帥府裡,昨晚下雪,她就沒回程家。
等她們停下來之後,見到秦姝,都上前行禮。
秦姝笑着問她們昨晚冷不冷,衆人都說不冷,秦姝不放心,還特意去她們的臥室瞧了瞧。
如今,元帥府里人不少,撥給她們的房間不算多,她們睡得是大通鋪,她們是沒資格用炭盆的,有炭自然要先緊着那些病人,秦姝也不好爲她們破例。畢竟,已經有人對她們看不過眼了。
因此,她們的被褥雖然夠厚,還是有幾個人受了風寒,臥牀不起。
因爲如今的郎中大都在救治所裡給那些傷患看病,她們便沒有去請大夫,說不定熬一熬就過去了。
秦姝卻不準,元帥府裡還駐守一名郎中呢,秦姝讓人請了過來。
那大夫看了後,不過是外感風寒,給她們開了麻黃湯,幾劑藥下去,等發了汗就好了。
秦姝讓她們好好休息,還特意留下一個女孩,陪着她們。其他人照樣練武,上課。
秦姝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從不燒炭。倒不是節省,而是覺得不太安全,就算有通風口也一樣。
即便她用的炭是最好的,煙很少,味道也不大。她也不願意用。在家裡的時候有炕,用不着燒炭。在這裡,她晚上可以去空間,而且,灌了湯婆子,她身體又好,也不怕冷。
還是那句話,若是有爐子就好了,至少可以弄個排煙的管道,做飯燒水也容易。以後空閒了,或許可以“發明”出來。
秦姝看她們上了一會兒課,又跟程秋玉說了會兒話,就回去了,打算再去救治所瞧瞧那些傷患。
只是剛回到自己的住所,就看到了徐家母女三人,就像昨晚一樣,在客廳裡等候。
秦姝也不意外,她早就料到她們要來了。
徐夫人一見到秦姝,先是露出一絲尷尬,隨後,就滿臉堆笑地上前拉她的手,口中說道:“弟妹,你終於回來了。”
秦姝不着痕跡地避開她的手,淡淡說道:“徐夫人。”
徐夫人臉上神色不變,笑着說道:“昨天天色晚了,不好打攪弟妹,今天特意帶小女前來給夫人賠罪。”
說到這裡,見秦姝不爲所動,臉上笑意微收,忍不住嘆息一聲,“說起來,都怪我管教不嚴,將慧珠給寵壞了。只要能讓夫人消氣,夫人怎麼處罰她都行。”
說話間,秦姝已經坐在了椅子上,捧了熱茶來喝。
聞言,看了徐夫人一眼,又看向徐慧珠,卻發現徐慧珠狠狠瞪了她一眼,一臉地不服氣。
不由淡淡笑道:“徐夫人可別這麼說,我怎麼敢處罰她呢?再說,我這麼大年紀,還跟一個孩子計較,被人知道了像什麼話?豈不是讓人說我小心眼。”
徐夫人聽到這話,眉頭一皺,看向徐慧珠,卻見她依舊不服氣地瞪視秦姝,心中的怒火頓時升騰了起來。
怪不得她都低頭認錯了,秦夫人態度還這麼冷淡,原來都是徐慧珠在後面拆臺。
徐夫人是真的生氣了,之前還捨不得處罰她,現在,卻沒有這種想法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有些擡不起頭來,她強壓怒火,對小女兒說道:“慧珠,還不快給夫人跪下賠罪!”
“我不要!”徐慧珠連忙搖頭,不服氣地說道,“我又沒做錯,憑什麼給她跪下?”
“你這個孽障,給我跪下!”徐夫人被氣了個仰倒,她之前明明跟女兒說得好好的,莫非她一直都是在敷衍自己?
“我就不!”徐慧珠眼中含淚,委屈地說道。
這時,沈靜芳忽然跪了下來,對秦姝說道:“秦夫人,慧珠被我們寵壞了,不懂事,您別跟她計較了。若是要怪的話,就怪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徐夫人臉色通紅,滿臉尷尬。
“姐姐……”徐慧珠不樂意地說道。
“慧珠,聽姐姐的話,老老實實地跪下給夫人賠罪。”沈靜芳直起身來看向她,平靜的語氣裡,帶着幾分強硬。
“我……可是……”徐慧珠咬着嘴脣,有些猶豫了。
終究,她還是怕姐姐生氣,服了軟,跪在了秦姝面前,帶着滿腹的委屈說道:“我錯了,我不該說你壞話,不該對你不敬,我向你賠罪道歉,您大人大量,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見到女兒終於服軟了,徐夫人心裡鬆了口氣,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希翼地看向秦姝。
沈靜芳也暗暗鬆了口氣。
秦姝將三人的神色看在眼底。
徐夫人倒是真心知錯了,臉上沒有半分不忿和怨恨,不像昨天那樣,即便賠罪,也帶着幾分高高在上,好似她來賠罪,是多看得起你一般。今天,她的態度一下子就放低了。
沈靜芳從一開始,就是真心向她賠罪,她大概是最早意識到自己錯誤的,並且知錯就改的。
至於徐慧珠,從頭至尾,都不認爲自己是錯的。
她是真被寵壞了。
她只能暗自慶幸,佑安要娶的不是她。要不然,她還真沒辦法接受。
秦姝還不知道徐慧珠前世也是秦昭成的妃子,否則,還不知道是何種神色呢?
不過這一世,秦昭成無論如何也不會納徐慧珠爲妃了。
在她對秦姝出言不遜的那一刻,結果就已經註定。
既然徐慧珠不是她的兒媳婦,所以,秦姝對她也不必那麼嚴苛,她再不懂事,也跟秦姝沒關係。
因此,秦姝只淡淡地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後記得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起來吧!”
她可沒興趣替別人管教女兒,便隨口說了兩句。
徐夫人聽到秦姝這麼輕易就放過了女兒,看向秦姝的眼神中,不由露出幾分感激,心裡越發羞愧了。
沈靜芳卻察覺到了秦姝的心思,臉上並無半分喜色,反而添了幾分憂愁。
她知道,她這個妹妹,以後怕是不會被秦夫人待見了。
雖然小妹跟秦夫人關係不大,秦夫人不待見小妹,對小妹來說沒多大影響,但是,她就是覺得這樣很不妥。但哪裡不妥,她又說不出來。
徐慧珠倒是對此無知無覺,見秦姝這麼輕易就放過了自己,只覺得十分高興,看秦姝也順眼了一些。
“還不謝謝你秦姨。”徐夫人連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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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秦……”
“好了,謝什麼,地上冷,趕緊起來吧!”徐慧珠正要說,就被秦姝打斷了。
秦姝可不想聽她喊自己姨母,她承受不起。
徐慧珠果然不再說了,高高興興地從地毯上站起身來。
她纔不想喊她呢!
見沈靜芳還跪在地上,秦姝說道:“沈姑娘也別跪了,起來吧!”
沈靜芳是她的準兒媳,秦姝對她的關注,可比徐慧珠多多了,當然,也會挑剔許多。
沈靜芳大概也知道這一點,對秦姝越發恭敬了,再不肯行差踏錯半步,比在徐夫人跟前都規矩。
不過,她心裡是歡喜的。
她挑剔自己,才說明重視自己。
若是她對自己像慧珠那樣,她纔會擔心。
她下定決心,要讓秦夫人扭轉對自己之前不好的印象。
這麼想着,沈靜芳謝過秦姝之後,也站起身來。
因爲秦夫人的造訪,秦姝到底沒有去成救治所,只能打算下午再去了。
見秦姝原諒了自家女兒之後,徐夫人十分高興,原本還想要再問問兩家的婚事,但想到女兒還在旁邊,秦姝似乎又沒有提起的意思,只能作罷。
快到中午時,徐夫人才帶着兩個女兒離開了。
……
城外,朝廷軍隊駐紮地。
主帳內,氣氛有些陰森森的。
朱錯不說話,其他將領也不敢說話。
他手底下的將領,已經死了好幾個,他們軍醫醫術不行,又缺醫少藥,受了重傷,原本不該死的也死了。
再加上天氣惡劣,糧草不充足,敵人又難纏,城池久攻不下,手底下兵士死傷衆多,他們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已經有不少人要求朱錯撤兵,何必跟旻州軍死磕,又沒有足夠的證據說明是他們殺了九千歲,去殺其他的反賊不是很好嗎?何必啃這塊硬骨頭。
可朱錯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不相信,自己一世英名,會敗在一個毛孩子手裡。
但是,自己一直攻不下旻州,孫丞相也已經有些不滿了。
甚至還派人前來呵斥他,質疑他的能力。其他地方的反賊,也開始不安分了,讓他別盯着這一個地方,趕快去鎮壓。
臨近過年,北邊鬧災的幾個地方,很多百姓連飯都吃不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造反,因爲他被旻州給纏住了,朝廷無力鎮壓,那些反賊鬧得越來越厲害,因此,孫丞相也坐不住了。
都怪他太自信了,只帶了幾萬兵馬,早知道,就帶十幾萬大軍過來,雖然糧草不足,但總有辦法。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尷尬。
要不,他就趕快拿下旻州,向丞相證明自己的能力,要不然,他只能敗走,去別處鎮壓反賊。越是拖下去,越是對他不利。
朱錯掙扎了良久,還是決定要孤注一擲,做最後一次努力。
若是這一次,再無法攻破旻州,他就承認自己敗了,以後再率軍來攻打旻州。
做好了決定,朱錯的臉色好了一些,用因爲疲憊而顯得有些低啞的聲音說道:“後天,我們最後一次攻城,若是再攻不下,我們就放棄。”
“將軍英明!”聽到朱錯的話,一衆將領們都很高興。
跟朱錯不一樣,他們早就無心再打下去了。打誰不是打,何不挑軟柿子捏?
朱錯聞言,臉色越發不好看了,帶着血絲的眼睛中,透出幾分兇狠和決絕。
此時,旻州軍的主帳裡,主帥和將領們也都在商議,不過他們這裡的氣氛,卻比朱錯那邊強多了。
他們是在城牆外面,護城河的裡面,安營紮寨。
因爲天氣冷了,河水結了冰,每天都有人去破冰,萬一結了冰,就算是沒橋,敵軍也能過來了,十分不安全。
“朝廷軍快支撐不住了。”秦歸分析了兩軍實力之後,冷靜地說道,“這兩天,應該就能決出勝負了。”
孫吉也點了點頭,笑道:“就算他們能支撐,我們也不想再跟他們繼續耗下去了,我還想過趕緊打完了,回家好好過個年呢!”
“說的是呀!早該跟他們決戰了。”
其他人一聽要過年跟家人團聚,都興奮起來,恨不得立即打過去,將朝廷軍隊徹底幹翻。
秦昭成坐在上首,冷靜地聽他們說話。陳修遠一身文士衫,離他最近,臉上帶着淡淡地笑意。
等他們都說完了,秦昭成才說道:“你們說的不錯,朱錯是支撐不住了。這兩天,他必定動手。不過,咱們爲什麼非要等他們主動攻擊呢?何不掌握主動權。”
“元帥的意思是……”其他人都將目光看向了秦昭成。
秦昭成笑道:“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我們被動挨打,難道你們不覺得憋屈嗎?”
“當然憋屈了。我們實力可不比他們差,又佔據地利人和,早想狠狠幹他孃的了,好爲死去的弟兄們報仇。”一名大鬍子將領,扯着大嗓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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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乾死他們!”
“報仇!”
“殺了他們,爲弟兄們報仇。”程志才也是義憤填膺,激動地喊道。
論起仇恨,在場所有人都不如程氏兄弟對朱錯的恨意大,畢竟,幾千程家護衛都死在朱錯的手中,他們恨不得吃他肉,喝他的血。
陳修遠也笑道:“元帥是想要明天動手嗎?若是再晚,恐怕就會被朱錯搶先了,明天天氣應該不錯,他們應該料不到我們會突然發動襲擊吧!”
徐召廷也在座,聞言有些擔憂地道:“這樣不太好吧,我們若是主動出擊,誰會守城?萬一他們攻破了城池,你們就算贏了也沒用呀!”
他還是希望能一直龜縮在城內,熬死朝廷軍,等朝廷軍堅持不下去了,自然會退兵。雖然這樣贏得不光彩,但勝在穩妥。
陳修遠笑道:“徐元帥此言差矣,他們不會有那個機會的。何況,我們只需要一半兵力突襲應該就足夠了,另一半兵力用來守城也就是了。我們被動挨打了這麼久,是該反擊一次了。如今,我們的兵力可比他們要強多了,主動權在我們手中。”
朝廷軍隊的損失比他們的損失要大,偏偏朝廷軍還沒有這個意識,還以爲自己是最強的。
當然,這是他們一直以來迷惑對方,他們纔會有這種想法。
他們忍了這麼久,不就是爲了這一天嗎?
他們就是要贏得漂亮,要打一個大勝仗!
這對軍隊以後的士氣,可是有極大的激勵作用。
徐召廷聞言,皺了皺眉,不說話了。
不過一個不會帶兵的書呆子罷了,他懂得如何作戰嗎?偏偏他這個準女婿,還如此看重他,連他都要倒退一射之地。他當然看他不順眼。
這一次,肯定也是他攛掇的。
果然,秦昭成說道:“先生言之有理,就按照先生說的辦。”
……
秦姝去到底是去了一趟救治所。尤其是自己昨天看過的病人,她都去瞧了瞧,看看他們傷勢恢復地如何了。
當然,她第一個去瞧的,就是孫天籟。
她去的時候,孫天籟已經醒了,而且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看到秦姝,竟然還想要下來行禮,被秦姝給喝止了。
走過去,給他檢查了一下傷勢,他恢復地極好。
秦姝知道效果會好,但沒想到會這麼好。
孫小紅更是直接跪在了秦姝面前,眼圈泛紅地說道:“多謝夫人賜藥,若不是夫人,我哥哥恐怕就醒不過來了。”
“是啊,夫人。您已經救過我們兄妹兩次了,您對我們的恩情,我們一輩子都還不完。若是有下輩子,我們還願意爲夫人效犬馬之勞,報答夫人恩情。”孫天籟動容地說道。
孫小紅在一旁猛點頭。
“別那麼多廢話,你好好養傷,努力地活着,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秦姝說道,又看向小紅道:“你也快起來吧!”
雖然孫天籟情況看起來不錯,但秦姝也不敢掉以輕心,到底還是讓他再輸液一次。
昨天的空吊瓶,秦姝直接回收帶走了。
秦姝離開孫天籟的病房,又去看了看萬雄。
萬雄身體素質果然強悍,受了這麼重的傷,看起來跟沒事人似的,竟然都能夠下牀了,正跟人拍桌子瞪眼比狠呢,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秦姝見狀,眼睛一瞪,他立即就屁顛顛地回到牀上去了,因爲走得太急,動作太猛,不小心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哀嚎起來——
“哎呦,疼死爺爺了,夫人救命呀!”
其他小將們,都幸災樂禍地道:“活該,誰讓你臭顯擺。”
“夫人別管他,他就是個賤皮子,怎麼都不會有事的,他就是在您面前博可憐呢!”
秦姝見萬雄一邊哀嚎,一邊偷瞧自己,就知道他沒事。
不過秦姝到底還是擔心他的傷勢,重新給他看了看,這才作罷。
秦姝看着奸笑着對其他人擠眉弄眼的萬雄,沒好氣地說道:“你再不好好養傷,以後受傷,我可就不管了,也別想我再給你指點武藝。”
萬雄頓時傻眼了。
他還等着以後打遍天下無敵手,做元帥手底下的第一猛將呢,若是沒了夫人指點,他的目標什麼時候實現?他現在可是連趙笙都比不過呢!
他急忙點着自己碩大的頭顱,說道:“夫人,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養傷,等好了以後,一定好好孝敬您,聽您的話,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就算元帥讓我往西,我也不幹。您大人大量,就饒過小人這一遭吧!”
一邊說,一邊可憐兮兮地看着秦姝。
若是別人做出這番動作來也就罷了,偏偏萬雄長了一副熊樣,還敢扮可憐,簡直太好笑了。
再加上他這番不倫不類的話,秦姝也忍不住被逗笑了。
其他小將也被他的無恥和不要臉給驚呆了,隨即噴笑不已,否紛紛打趣他。
“大熊,你還要臉不?”
“你這話,我一定會告訴元帥的。說你不聽元帥的命令。”
“我倒要看看,元帥讓你往西,你敢不敢不去?”
萬雄一聽,眼睛瞪成銅鈴,梗着脖子道:“去去去,兔崽子們,別在這裡挑撥離間,我沒說不聽元帥的命令,我只是更聽夫人的話而已。再說了,夫人是元帥的母親,元帥也聽夫人的話,他一定會體諒我的。”
“行了,我相信你就是了,可別貧了!”秦姝笑得肚子疼,她以前怎麼沒發現萬雄竟是個活寶。
見秦姝相信自己了,萬雄樂顛顛地再次保證道:“夫人,我說的是真的,我一定最聽您的話。”
秦姝笑着搖了搖頭,不理他了,又檢查了一番其他人的傷勢,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
秦姝還遇到了吳郎中,吳郎中看起來消瘦了許多,但精神卻很好。
秦姝叮囑他多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
吳郎中似乎想要問秦姝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搖着頭走了
秦姝知道,他應該是想問她拿出來的那些藥的事情,不過,秦姝也沒辦法回答,便裝作不知道。
以她現在的身份,只要她不說,也沒有敢逼問她。
秦姝看完病人,見他們傷勢都恢復的不錯,也就放了心,坐車回元帥府了。
剛換好衣服,天還沒黑,秦昭成就回來了。
秦姝有些驚訝地笑道:“今天回來地倒是早。”
親自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秦昭成坐下之後,拿起茶杯,一口氣喝光,說道:“我就是想過來看看娘,晚上怕是沒機會回來了。”
秦姝一聽這話,擡頭看向他問道:“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秦昭成沉吟了一下,說道:“我打算明天主動攻打朝廷軍,跟他們決一死戰。”
“有把握嗎?”秦姝聞言也不慌張,坐在他對面平靜地問道。
“當然,不然我也不會做這個決定。”秦昭成臉上帶着一股萬事盡在掌握中的自信。
“那就好!”秦姝沒有多問。
這一戰拖的夠久了,該到了結的時候了。
秦姝沒有再提這事,轉而又提起了家常話,將今天徐夫人的來意,給他說了說。
“娘做主便是。”秦昭成淡淡地應了一聲,顯然不把徐家的事情放在心裡了。
“對了娘,周姑娘年紀大了,不能耽誤下去了,您說是不是該給周姑娘一個名分了?”秦昭成忽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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