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雙方在上海打的難解難分,卻已經進入中方防衛的尾聲。
王南迴過神來開始準備進入戰場,發現他進入退出戰場十分困難,因爲戰場周圍總是有大羣的老百姓存在。
這些人有幫着運送傷員彈藥的,有送水送飯的,可也有大量的閒人就是堵在那裡看熱鬧。
這就給王南造成了很多麻煩,他一身的通緝令,直接讓這些老百姓看到自己的臉再跑到日軍陣地上,最大可能的就是回來時被各方的黑槍打倒。也不可能露出臉來報上名號從中方陣地穿過,只能等夜裡想辦法。
租界裡滿是躲避戰爭的人們,很多人就在路上搭個地鋪全家睡在地上。看到街道上的樣子,王南出來就沒帶步槍,他把全套彈藥背心放進一個手提包裡,穿過了這些人。
借夜色繞上個大彎找老百姓少的地方,翻過租界的圍牆,再借着蘇州河上的那些船,飛快的跳躍到河的北面,進入已經成了殘牆破壁的市區,慢慢潛入日軍的區域。
等潛入日本人的地盤後,發現日本人已經在這片地方壘起很多胸牆,少量的士兵防守在後面。王南還不知道,現在日本人已經開始壓着中方軍隊向外擴充着,中方軍隊已經抗不住日本人的火力,只能拿人命往裡面填。
王南來過這一帶,先費了點時間從房屋上跑到跑後的看了看,然後才從街邊房屋頂上行動,對着地面的一個掩體一個掩體開槍清理日本士兵。
等他清掉了這一片區域,日本人的增援部隊也開過來了。王南就順着街道方向往北方移動,在他的印象中,北方應該是日本人與中方軍隊做戰的地方。
日本人的主要部隊都壓在與中方對抗的一線,後面並沒有太多的兵力,對王南的騷擾來不及反應,王南如入無人之境般一路通過,再順手就把街面上的日本巡捕和少量的士兵清掃了個七七八八,等到進入上海的郊區時,才又看到日本人的陣地。
這裡屬於日軍陣地的後方,王南就繞着有燈光的地方四處查看有沒有合適下手的目標。
現在王南不是當初的菜鳥,他對日本人的部隊名稱、人數、作戰方式、指揮體系都有了相當瞭解。有的是從報紙上了解的,有的是打出來的經驗,更多的是在一些專門介紹戰爭的書裡看到的。
在中日關係緊張時,就有人爲了讓中國人瞭解日本的軍隊,特意出版了幾本書,裡面除了介紹些戰爭中的一些自我保護常識,還有部分內容專門講解日本軍隊編制和武器配置。
日本人的指揮體系遠比書籍中介紹的複雜,佐官以下很少離開大部隊,將官以上又都在合適的位置以無線電、電話的方式指揮部隊。
王南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前線和後方的中間區域,多是炮兵和後勤部隊。王南找不到指揮部的位置,就鑽進了日本炮兵陣地裡。
日本炮兵裡除了大隊級的小山炮,大點的火炮就開始口徑混亂、型號不一。說實話,這時代日本炮兵也就是欺負中國人的存在,無非是多打少,有打沒有。
在中日剛剛開戰的時候,日本人一度被打的苦苦支撐,只是隨着日本空軍海軍的支援,這才反手把中國炮兵壓住。中方的火炮都是費盡周折才進口了一些,數量也不是很多,隨時戰事的進展慢慢的消耗,卻也只到這時日本人才完全佔了火力的上風。
炮兵可能是忙了一整天了,多數人帳篷裡在呼呼大睡,只有值班站崗的人還在那裡硬撐着。
王南慢慢的找着,他知道炮兵最重要的兵種是計算兵,這些人的作用是計算出火炮射擊參數,一定要文化人才能擔任的。
可日軍的大帳篷裡一躺就是一地人,黑乎乎的也看不出是什麼兵種,又小又擠的帳篷裡就算是用刀剌殺也容易驚醒旁邊的人,王南只能躲着哨兵繼續找合適的目標。
等王南看到電話線的時候,這才順着電話線的走向找到了個人少的帳篷。
裡面只五個人,地面中間還放個小桌子,上面隱隱的看出還攤着地圖,帳篷周邊一地的工具箱和炮兵專用的一些儀器類的東西。
王南心中暗喜,總算找到了值個的目標。看四周沒有哨兵出現,就鑽進去,兩刀一個,沒有多大聲音就處理了這幾個人,隨後就把桌子上的地圖收了起來。這東西他已經很久沒看過了,有這地圖進出就方便很多。
趁着日本人沒發現死人前,王南離開炮兵陣地,又潛入了前面步兵的陣地。
進了步兵陣地,他才感覺到進來的有些匆忙,日本人設置的陣地很講究,戰壕有半人深,或挖的或堆的,死角不多,後半夜了,也有不少士兵還在那裡擔任哨兵防備着對面的中方軍隊。
黑夜裡模模糊糊的也能看得到滿陣地的人,都蹲坐趴躺在地上,這讓王南發現他沒辦法開槍,陣地裡有輕重機槍,他一走動就會成爲陣地裡唯一站起來的人。只能又潛出日軍陣地,拿着短刀收拾了幾個離陣地遠遠的地方睡覺的日本士兵。
王南在日軍的陣地中間忙活了大半夜,也只有這點戰果,就這麼回去有點不甘心,就又跑到一堆堆物資的日軍後勤部隊裡。
躲過外圍的哨兵進去一看,這後勤部隊確實鬆散,一個個士兵也不睡帳篷,隨意倒在成堆的物資裡睡覺。王南繞過哨兵的視線,連殺了十幾個人,過足了手癮。又找了一圈可以點火的東西,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煤油燈,找了一大堆衣物布料細軟的物資點着,等火着起來了又對着四處的哨兵亂開了一陣槍,看到火勢起來了,這才收了手往回走。
轉到蘇州河邊時,天都快亮了,王南趕緊藉着船隻躍過河面,跳過租界砌的圍牆,在小弄堂裡把彈藥背心放到包裡,又打掃了下衣服,稍化了點妝,這才往外走。走到正街時天色已經清亮了起來,不少沒事做的老百姓又開始找地方看熱鬧了。
可以說有很多王南可以幫上忙的戰事,都被這些老百姓堵着不能伸手。畢竟他是各方一起通緝過的人,公開走在街上拿着槍再穿上彈藥背心,不用走出半條街,整個上海都能知道王南在哪裡了。
回到家裡,王南大嘆這些老百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李秀卻認爲民心可用,二丫幫王南說話:“民心再可用,也不能圍的死死的看熱鬧,找死又影響別人”。
李秀就跟二丫爭:“很多人都上去幫忙了,看熱鬧的只是幫不上忙的人”。
二丫說:“他們往哪裡一站就說明哪裡有中國人的軍隊,就差用手指給日本人看了,真想幫忙回家做幾鍋饅頭送上去啊?”
這還是真事兒,看熱鬧除了是中國人的劣性,還有很多日本人的間諜和用金錢收買的線人混在其中,有的中國人只爲了拿到幾塊錢、十幾斤小米,就給日本人提供情報,被他們看到的重要目標,往往幾個小時內就會遭遇日本人的炮擊。
王南看出實在是不能繞不過這些老百姓,只能另想辦法打擊日本人。
於是王南就盯上了日本人在租界裡的銀行。幾次踩點之後,發現這家日本銀行在這段時間裡基本不開正門,但他們的業務也沒斷過,時不時有人過來,繞到樓後面的後門進到裡面辦事。他還發現可以從樓後面的三樓以上的窗子進入樓內。
王南就在深夜裡潛了進去,一直在樓裡躲到天大亮,等在日本銀行的職員接待一夥開車過來辦事的人時,他從樓上衝了下去,把正在辦事的這些人都打倒在地,這些人留給他一大袋子的錢幣。這日本銀行的客戶也不知道是取錢還是存錢,幾十萬法幣就落到了王南手裡。
王南開了槍不能久留,就扛着這一袋子錢從銀行後面翻牆穿過衚衕,慢慢轉回了家裡。要說這還是王南一家到上海幾年來的第一次意外之財。
法幣這個詞有些古怪,取自法定貨幣的意思,要是按後世的人詞境習慣,不加民國兩個字任誰都會以爲是指法國的貨幣。現在的法幣還挺值錢的,5元能兌換1英磅,王南搶這一次,足夠這日本銀行和他的儲戶肉痛很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