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后的宮中,墨繪初便開口要求夙夜寐先回去,她有事情要和顧沐陽談。
“有什麼事情不能和我談?”夙夜寐盯着她的眼睛,極其認真。
她所有的事情他都想知道,即使他不知道,他也不希望只是其他男人更何況只是他的情敵知道。
他有時候總是有一種錯覺,以爲他們已經兩情相悅的,就只有他一個人。
“有些事情確實是不能和你談!”墨繪初邊從他懷裡下來,邊道。
夙夜寐便沒有讓她就此離開的意思,強勁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的纖腰,讓她貼近自己的懷裡,“初兒,你真的要讓我如此惶惶不安嗎?”
聞言,墨繪初一愣。
她確實是愛着這個男人的,無論是上古前世,還是今生,她的心都無法逃離他。
但是她的愛不夠濃烈,從旁觀者的角度的話,根本看不出來她有任何的情感變化。
有時候,她都對自己的冷淡驚奇,何況是對方?所以才總是讓他感到不安吧?
但是,他總是能夠毫不猶豫地靠過來,拋卻他的身份,甚至他的尊嚴。
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肩膀,墨繪初踮起腳尖,飽滿得透着蜜桃色的粉脣在他的薄脣上印下一吻,輕聲道:“先回去吧。”
即使如此,這件事還是不能讓他知道。
好一會兒,夙夜寐這才輕輕盪開了嘴角,俯身在她的脣上印上一吻,滿足道:“好,我等你!”
顧沐陽看着他們親暱的樣子,心忍不住隱隱作痛,明明對自己說過要祝福他們的,可是還是控制不住。
“沐哥,走吧!”
墨繪初的聲音使顧沐陽回過神來,偌大的宮殿前早已不見夙夜寐的身影。
“嗯,”顧沐陽應道,“去我的宮殿嗎?”
“先去御花園吧!”墨繪初回答。
“好。”
雖然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但是顧沐陽還是乖乖地跟在墨繪初的身邊向御花園走去。
從小到大,他的概念裡就只有自家墨墨做的事情永遠都是對的這一條。
當墨繪初回到原先的假山下時,卻發現原本遺落在這裡的花束不見了蹤影。
“墨墨,怎麼了?”見她皺起好看的眉頭,顧沐陽擔憂地問道。
“我要送你的花束不見了。”墨繪初回答。
“花束?”
“嗯,風信子的花束。”
說到風信子,顧沐陽便想起了小路上的那一小片風信子,整個皇宮裡那是唯一一片,現在這些天應該是正好開了。
“問問宮女們吧,或許是被收起來了!”顧沐陽建議道。
“嗯。”
先前因着南宮清落水的原因,所以幾個宮女便被派了過來作清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看到了那一束花。
“對了,之前大皇子宮裡的洪公公經過,好像是帶了一束花走了的樣子……”這個時候,一個小宮女忽然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道。
稍年長的宮女悄悄拉了她一下,提醒她別多嘴,小宮女這個時候才怕了起來,立馬嚇得低頭不敢再說話。
墨繪初注意到了,卻沒有覺得有什麼,身處於深宮之中,應當處處小心纔對。
露出一個淡淡的卻美輪美奐的笑容,墨繪初輕啓粉脣道:“謝謝你!”
她輕柔的聲音,有着安撫人心的力量。
而且她還是向她們這些身份低賤的宮女道謝,一想到這,小宮女的害怕頓時去了幾分,更多的是羞怯,紅着臉怯生生地開口道:“那個,那個奴婢也是見着那一束花很漂亮,才注意到的……”
“你做的很好哦!”墨繪初衝她溫柔地笑笑。
顧沐陽看着這樣的墨繪初,嘴角勾起溫和寵溺的笑,她雖然懶於言辭,但是卻從不吝嗇對她人的讚美和感謝,如果可以的話,他想一直守護這樣的她。
“我們走吧!”顧沐陽上前一步,輕聲說道。
“嗯。”
看着他們漸漸離去的背影,小宮女終於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後怕道:“剛纔真是嚇死我了!”
剛纔提醒她的宮女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子,嗔怪道:“叫你還敢多嘴!”
小宮女俏皮的吐了吐小舌頭,“再也不敢了!不過初月郡主比傳言中形容還要美誒,人也很溫柔!”
“嗯,也幸好是那樣,你就慶幸吧!”
“是啦是啦,”面對她投過來的白眼,小宮女絲毫不在意,繼續憧憬道:“不過那束花對初月郡主很重要吧,要是她能夠找到就好了!”
之前那個宮女再次一個爆慄砸在她的頭上,“別想這些有的沒的偷懶啊,快點幹活啦!”
“知道啦知道啦,好過分哦,居然敲這麼重……”
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個身影向着顧澤庭宮殿的方向快步離去。
看着太陽已經很偏西,離日落恐怕也沒剩下多少時間了,墨繪初開口道:“沐哥,恐怕沒辦法去你那裡了呢!”
“嗯,好像是呢!”顧沐陽回答,“那,明天嗎?”
去顧澤庭那一邊的話,肯定又得花上不少時間,等解決完之後,估計得是夜晚時分了。
夜路很不好走,這是他們從很早以前就瞭解到的道理。
墨繪初搖搖頭,“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然趕不及了。”
顧沐陽心頭一驚,“趕不及,是什麼意思?”
她總能提前做好很多很多的準備,因此從未有過什麼趕不及的事情,除非她……
墨繪初突然停下了腳步,看着回過頭來的他的疑惑的眼睛,淡笑道:“沐哥,我想要皇后消失,十天內。”
風吹得她的裙裾飛揚,陽光下,她眼裡的碎光甚至比陽光還要耀眼幾分。
另一邊,顧澤庭的宮殿內。
看着手裡的花束,顧澤庭問道:“你確定他們是這麼說的嗎?”
跪在下方地上的宮女立即伏地道:“是的,奴婢聽那兩個宮女確實是這麼說的!”
“很好,你可以下去領賞了!”得到肯定的答案,顧澤庭揮手道。
“是是是,謝謝大皇子!”宮女連連連跪拜,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洪公公,去把孫太醫叫過來!”
他倒是要看看,這束花到底有什麼玄機!
“是!奴才這就去!”聽到顧澤庭的吩咐,洪公公立馬應道。
沒過多久,孫太醫便被帶到了顧澤庭面前。
“微臣見過大皇子!”
孫太醫剛要行禮,顧澤庭便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行了行了,別在那浪費時間,快看看這束花有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是!”孫太醫連忙接過洪公公遞過來的花束,仔細地觀察起來。
“如何?”
“這個……”孫太醫猶豫道,“恕微臣愚昧,並未看出任何奇特之處!”
“怎麼可能?你再仔細看看!”顧澤庭激動道。
“請大皇子恕罪!依微臣之愚見,這只不過是一般的風信子和竹葉纖草罷了!”
“你確定?”顧澤庭仍舊不相信。
“請大皇子恕罪!”
見他如此,顧澤庭不耐煩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將花束握在手中,顧澤庭反覆地看來看去,仍舊瞧不出有什麼異端。
即使如此,他仍舊想不通,墨繪初如此重視這束花,那着其中肯定藏着什麼,不可能只是單純因爲好看而已。
“大皇子,會不會有什麼細微的東西藏在裡面?又或者這束花對初月郡主有什麼特殊意義吧?”洪公公試探性地問道。
聞言,顧澤庭也頗爲認同,立即將花束放在前面的青案之上,解開了綁着的手絹,花束立即散落開來,只是除了風信子,便只有些竹葉纖草而已,並沒有其他的什麼他們想象中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嘭”地一聲,顧澤庭一張拍在青案上,惹得上邊的花草都震了兩震。
“怎麼會沒有……”正想發脾氣的顧澤庭忽然注意到底下壓着的素白手絹,將它抽出來正想細細查看,門外傳來的聲音卻驚得他顧不上,許多手腕一轉便將之藏於長袖之下。
“這樣對待花草可是不行的呢!”
墨繪初和顧沐陽的身影漸漸從門外走了進來,一直到他的面前。
看着青案上散落的花草,墨繪初的眼神閃了閃,卻並沒說什麼,只是解下墨發上的髮帶,三千墨絲隨即散落白衣身後。
動作輕柔地將花草歸攏,纖纖素手在花草間擺弄着,甚至有着不輸於花草的美色,讓人無比的賞心悅目。
雖無繁複的裝飾,但她本身便是一處讓人移不開眼的美景,最是低頭那一抹溫柔,花草倒是顯得遜色了幾分。
將花草用髮帶束好,綁上一個蝴蝶結,墨繪初將它遞給顧沐陽,這才擡起頭看向顧澤庭,開口道:“大皇子對我的花有什麼意見嗎?”
聽到她的問話,顧澤庭終於回過神來,佯怒道:“初月郡主這是什麼意思?本皇子會稀罕你那一點花草嗎?倒是初月郡主,莫不是貪戀我這宮中的這點小小花草?”
所以,他在說這束花是他宮裡的嗎?墨繪初忍不住輕輕笑開了,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那請問,這是在哪摘的?”
“哼,本皇子豈會知道這等不足掛齒的小事?簡直有失本皇子的身份!”顧澤庭冷哼道,“洪公公,你和初月郡主說說,這些是哪裡摘來的!”
有失身份?洪公公和她的身份難道就對等?
還未等洪公公開口,墨繪初便淡淡道:“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