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一種男人是白隱最爲討厭的,那就是婆婆媽媽的男人。
於是乎,面對玲瓏的追問,白隱只是懶洋洋地甩下了一句話,“你可以賭,也可以不賭。大不了去把本王拐走你家公主的事情上報,告訴王也好,告訴王后也好,悉聽尊便。”
玲瓏忍着怒氣,“這樣做對王爺您有什麼好處?”
“沒有,對你家公主更沒有。所以,隨便你。”
白隱赤果果的威脅讓玲瓏無計可施,她那憋氣的樣子倒是引得白隱發笑,“本王還有關乎江山社稷的大事要忙。你若想再參觀參觀這院子,本王讓藏藍作陪如何?”
藏藍詭異一笑,笑得玲瓏渾身不舒服,漲紅着臉道:“多謝端王爺好意,不必了!”
語畢,便疾步消失在了院落中。
白隱有些遺憾地瞥了藏藍一眼,聳了聳肩膀,“看來藏藍你沒戲呢。”
“是自己的趕不走,不是自己的也不稀罕。這不是王爺一直教導藏藍的麼?”
“可是,本王好像也說過,”白隱仰靠在柔軟的狐皮榻上,一手插在有些凌亂的黑髮中,若有所思地看着遠處,沉吟道:“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不允許得不到。”
藏藍最大的特長便是溜鬚拍馬,此刻獻媚點頭,“王爺所言極是,不過也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王爺得不到的東西呢。”
“青雲。”
白隱聲音穩重沉吟,藏藍倒是嚇了一跳,嘴角訕笑,“王爺真是說笑,莫不是好上男色?”
“本王沒工夫說笑。”白隱臉上難得露出了嚴肅的表情,來到桌案前大筆一揮,洋洋灑灑潑出一紙俊逸脫俗的墨寶,卻是教人看不懂的文字,“送去給青雲。”
藏藍不敢多嘴,迅速消失在白隱面前。
又走了一步好棋,白隱得意地側頭,伸了個懶腰才站起身,踏上他的勝雪寶馬,桀驁不羈地馳騁在宮中,最後一躍便往城外去了。
炊煙裊裊,碧水如畫,藥廬在山間霧氣中嶄露頭角,出現在了白隱的視線之中。只見他輕扯手中繮繩,勝雪寶馬就乖巧地停在了藥廬門口。
白隱翻身下馬,衣襬輕揚,正如畫中人。修長手指推開藥廬的木門,淡淡的藥香味道撲鼻而來。
想這整個大商國土之上,也只有這座藥廬能夠讓白隱感覺到如此的安全感了吧。
茅草之上,嬌小的人兒蜷成一團,各種品種各種花色的毒蛇在她身邊吐着信子她卻渾然不覺,依舊睡得酣甜。看來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不知教人說什麼好。
白隱忍俊不禁,蹲在了硃砂面前,指尖若即若離地從她的臉頰上劃過。
那微涼的指尖剛在硃砂臉上繪出一個弧度,硃砂便嘟囔着嘴,搔着臉頰,竟然醒了過來。
“媽呀!”面對映入眼簾的毒蛇,硃砂不假思索驚呼出聲,身體條件反射地向前探去,白隱的胸膛在此刻顯得極具安全感,硃砂想都不想便撲了進去,一隻手死死攥着白隱的衣領,一隻手指着眼前,“蛇蛇蛇!”
“我認得那是蛇。”
白隱的聲音像是一盆冷水,讓硃砂迅速清醒過來,“白隱!?”
“見到本王這麼興奮麼?”白隱饒有趣味地看着硃砂攥着他領口的手,“這叫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臭不要臉!”硃砂臉蛋兒漲紅,環視四周之後立刻認出了這個讓她感覺不到絲毫愉快的地方,“我爲什麼在這兒?”
“本王邀你來做客,你就用這種質問的語氣答謝?”
“鬼要來你這種地方做客!蛇蛇蛇!”兩人秀恩愛的時候,一條綠底藍色花紋的蛇已經繞上了硃砂的肩頭,正吃醋地對她示威,嚇得硃砂不由自主又往白隱的懷裡縮了縮,口齒不清道:“快把這鬼東西趕走!”
白隱一側的嘴角挑逗地揚了起來,“本王爲什麼要聽任一個藥人擺佈?”
“它咬死我你可就沒什麼藥人了!”
“那麼,你試試求我?”
硃砂毫不客氣送上了一計大白眼,“多少次了啊?有意思沒意思啊?求求你了端王爺,拜託你繞過我吧!這種話到底哪裡能讓你爽起來啊?”
白隱若有所思片刻後,爽朗一笑,“只要想到是你說出來的,就爽得不得了。”
“那我要說我偏不呢?!”
“算了,”白隱一聲唿哨,毒蛇迅速遊走消失,“反正還有的是讓你求本王的機會。”
毒蛇的危機過去,硃砂立刻有些忘乎所以,推開白隱站起身拍打拍打身上的衣服,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看着白隱,“笑話!本宮憑什麼要求你?你比本宮多兩個頭四條手臂啊?”
白隱被硃砂一推,索性慵懶地斜靠桌角坐下,“只是會一點兒讀心術而已。”
“讀心術?哈哈哈,”硃砂放聲乾笑,“別惹本宮發笑了!”
“不信?那讓本王猜猜看。”
白隱向來眯着的眼睛難得睜大,盯着硃砂的胸脯,看得硃砂臉頰通紅,不由自主護住了胸口,“看什麼看?”
“看的是你的心,別亂想。”白隱邪邪地笑着,“本王猜啊,有個交易能讓你求本王。”
“纔怪!什麼交易本宮都不稀罕。”
“那麼,要是有關甘寧呢?”
本正在找機會落跑的硃砂立刻愣住,二話不說衝上去再次揪住了白隱的領子,“你說什麼?甘寧?”
白隱抿着嘴挑起一邊嘴角,“不信本王有這個能力?”
“你要怎麼做?”
“求我。”
“我……”
不等硃砂回答,白隱順勢將硃砂拉下來,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不願意麼?”
白隱的胸膛緊緊貼在自己胸前,硃砂頓覺喉嚨乾澀,從孃胎裡帶來的伶牙俐齒此時也難免失靈,“我我我……你先……先放開我!”
“放開,可就連求本王的機會都沒有了。”
硃砂尷尬於這種曖昧的姿勢,又怕白隱真的反悔,左右爲難之下將頭別過去,生怕被白隱看到自己羞紅的臉頰,“那……那你快點說!”
“這種情況你是不是應該溫柔一點兒?”白隱抓住硃砂的手,輕輕搭在了自己的脖頸上環住,“告訴我,你想讓本王幫你。”
“你!無……”咒罵的話到了嘴邊終是吞了回去,硃砂拼命在心中說服自己以大局爲重,“我想讓你……幫我。”
蚊子一樣的聲音顯然讓白隱不是很滿意,卻讓他將注意力停留在那一抹朱脣之上,忍不住伏下頭,緩緩靠近了那殷紅脣瓣。
“啊!米!米!”
尖銳刺耳的聲音讓硃砂心裡咯噔一聲,冷汗頓時冒了出來,這就要將白隱推開,卻不想白隱似乎根本不介意那聲音,反倒將手勾住硃砂的脖子,用力吻在了硃砂的脣間,那像蛇一樣柔軟冰涼的舌頭滑入硃砂的口中。
硃砂彷彿觸電,全身酥麻,身體無力地軟了下去,任由那溫柔在自己脣齒間遊走。
“銀哥哥!米們!米們怎麼棱……”
若不是澄玉那聒噪的聲音,硃砂此刻恐怕已經毫無意識地淪陷了。這時候澄玉的大舌頭倒是顯得有點兒作用呢,那尖聲尖氣迅速將硃砂勾回現實中,貝齒狠狠咬住了白隱的舌頭。
悶聲叫痛的聲音透着隱忍,白隱吃痛泄了力氣,硃砂趁着此時將白隱推開,背對着澄玉那邊從地上爬起。
“米到底是誰?”澄玉憤憤然衝過來,無奈她往左邊看,硃砂便往右邊躲,她往右邊探,硃砂就往左邊閃。
白隱倒是毫不在乎,“澄玉,你怎麼來了?哦?澈玉也來了呢。”
硃砂欲哭無淚——這種事情怎麼竟然就讓這兩個難纏的傢伙碰上了!要不是礙着澄玉澈玉,估計她已經淚流滿面了。
越是討厭一個人,就越是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這是原則!
澄玉追在硃砂的身後左看右看,那澈玉對白隱這種惡癖早就見怪不怪,此刻肩膀聳動,不易察覺地哼笑了一聲,“澄玉,我們走吧,礙着端王爺的好事兒了呢。”
“銀哥哥,那我肘了!”
澄玉的聲音雖有戀戀不捨,卻還是讓硃砂鬆了口氣。誰知她剛放下警惕,卻被假走兩步折回來的澄玉揪住肩膀一把扯了回來。
想這澄玉早就私下將白隱內定爲如意郎君,怎肯如此善罷甘休。本以爲是那個低賤的宮人,誰知……“硃砂,竟然是米!”
本來漠不關心準備離開的澈玉一聽“硃砂”二字也迅速扭頭,驚訝過後便是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硃砂和澄玉大眼瞪小眼,相比之下,硃砂就要淡定多了。
從小做錯事被抓現行也不是第一次了,硃砂對此可是行家裡手,心理素質好得不一般。“看什麼?不怕我收費啊?”
澄玉顯然被嚇得不輕。
想來也是,若只是個普通宮人,澄玉完全不必放在眼裡,可卻偏偏是這個硃砂,偏偏是這個分外討白石喜歡的硃砂。好巧不巧的是硃砂前來大商的目的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澄玉難免以爲她是來搶自己未來夫君的。
“米不知餿恥!”
“你家的恥是餿的!”硃砂翻了個白眼,看澄玉又要破口大罵,豎着根手指指着澄玉,“別罵街還是好朋友哦!”
本身口吃的澄玉越急就越不會說話,熱血往頭頂躥去,澄玉揮起手掌,巴掌對準了硃砂的臉蛋兒……
硃砂已經做好了還手或是裝可憐的準備,誰知手掌在半路就停了下來,順着那五短小手往上看,手腕已經被白隱攥住。
“銀哥哥……”
白隱相敬如賓道:“澄玉,快變天了,早些回宮。”
變的不是天,是白隱的臉色,澄玉也不禁害怕,“銀哥哥,米是不是僧氣了?”
“我不生氣,只是毒蛇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