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詡凡才踏進大廳,立即看到滿屋子的綵帶氣球和忙碌不堪的傭人。
他攔下了管家,不悅地問道:“海叔,這是要幹什麼?”
“少爺,是少夫人地吩咐!說是晚上要舉行什麼party迎接你呢!”海叔如實相告。
詡凡皺了皺眉,又問道:“少夫人呢?”
“去拿衣服了,還沒回來!”
“老爺和夫人在嗎?”
“老爺在辦公廳,老夫人出去打牌了。”
詡凡轉身走向樓梯,海叔又追問了一句:“少爺,少夫人臨走還吩咐,如果你不喜歡這屋裡的佈置,我們還可以改成——”
“不必了!”詡凡立刻打斷海叔的話,“她喜歡就好,我無所謂。”
海叔偷眼瞧見詡凡臉色不佳,連忙識趣地說:“即是如此,少爺就請先回房休息吧!”
詡凡拎起皮箱快步踏上樓梯,這間雜亂的大廳讓他一分鐘都難以忍耐。
回到自己的書房,詡凡才長長舒了口氣。他疲憊地倒進書桌前的皮椅裡,用手按住了兩額,閉起了眼睛。從進門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被某種厭煩的情緒抓緊了,只有躲進這間書房他纔能有片刻地喘息。
房門忽地被推開,進來一個時髦亮麗的女人——她身段豐滿、氣勢逼人,似乎世間一切都應爲她馬首是瞻。看見詡凡後,眼神總算露出一絲溫柔:“我的大少爺
,你終於回來了?”
詡凡擡起頭,看到歐楚君的一剎那心底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對方不是他的新婚妻子而只是一個陌生人。從成親之日起,這層陌生感就隔在他們中間,連行周公之禮時都不曾消失過。長此以往,在這場目的性功利性極強的婚姻中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怎麼了?大少爺?看樣子累得很哪!”歐楚君的語氣已顯出不滿。
“我確實很累,想安靜一會兒。”詡凡順勢而爲,眼睛再度合起。
歐楚君壓住怒氣,走過去從後面用手繞住了詡凡的肩膀,臉貼近他的耳旁柔聲道:“去了這麼久,有沒有想我?”然後,她的脣向他脣邊滑去。
詡凡忍着沒動,在雙脣接觸的一瞬間,他還是忍不住別過了頭。他的舉動徹底激怒了歐楚君。
“廖詡凡,你到底要幹什麼?今天你必須把話跟我說清楚!”說完,歐楚君拿起桌上的筆筒狠狠摔在了地上。
詡凡盯着盛怒的妻子,由衷地感到悲哀。他知道這樣對誰都不公平,但他確實做不到愛上楚君,甚至連勉強都做不到。一段婚姻裡沒有愛是殘忍的,剩下的只能是相互折磨。
“楚君,我今天也許真的是很疲倦,所以怠慢了你,希望你能諒解?”詡凡的表情語氣都很誠懇,他不願因此再起事端。
“怠慢?”歐楚君冷笑,“我們成親這幾個月來,你難道不是一直在
怠慢我嗎?僅僅過了三個月,你就要去北平公幹?走之前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這些日子,你可曾單獨給我寄過一封信?廖詡凡,你還要怎樣怠慢我?”
“如果你是因爲這個而生氣,我向你道歉!”
歐楚君走近他,緊盯着他的眼睛,凜聲問道:“你後悔答應這門親事了是嗎?”
“沒有。”詡凡地回答帶着些許心虛。
“如果我的父親不是歐建培,你還會答應嗎?”歐楚君更加凌厲地問道。
詡凡一時語塞,原來對方早已把一切都洞悉清楚。事已至此,他也不願再多做解釋。“你現在才考慮這些,不嫌太晚了嗎?”他不軟不硬地說出這樣一句話,多少帶了些挑釁地意味。
“既然你這樣說,就是承認了?”
“你怎麼想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不要再聽你在這裡無理取鬧,現在是你出去?還是我出去?”
歐楚君渾身抖如篩糠,淚水隨之滾落下來。她顫聲道:“廖詡凡,你今天這樣對我,我會記一輩子!”
“隨便你!”詡凡毫不示弱。
歐楚君狠狠地點點頭,用手抹去淚水,轉身摔門而去。
詡凡重重喘口氣,心中有些後悔。他多少應該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現在事情已經鬧僵了,勢必很難收場了?
他倒無所謂,就怕父親難做。事到如今,只好靜觀其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