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整個人都枯萎了,在這個萬物復甦的春天裡,她卻像是被孤獨留在寒冬裡的花朵,有着凋零落敗的淒涼。
她呆呆地佇立窗邊,外界日漸溫暖的三月天給這個房間灑進了幾許陽光,也多多少少帶來一絲柔和的暖意。
她挪了挪身子,將自己置身在一縷陽光之下,那種久違的溫暖感覺讓她輕輕眯起了眼睛。只是她的心依舊寒意逼人,繼而牽扯到她的全身都是冷冰冰的。
流霜感覺到身後有人,她以爲是李嫂,便頭也不回地說了句:“你去告訴他,我不想下樓吃飯了!”
奇怪的是身後沒有任何動靜,流霜也覺出有些異樣,忍不住慢慢回過身,赫然發現身後站定的人是歐楚君。
她很詫異,緊接着便迅速處於一種高度戒備的狀態。每一次歐楚君在她面前出現,總是會掀起一場風波,其結果就是讓她身心受辱。她不得不承認,歐楚君可以隨時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上,而她卻毫無還手之力。
“你很怕我?”歐楚君笑着問。
流霜拒絕回答,回身坐在了沙發裡,藉此拉開與對方的距離,那個女人的身邊讓她產生了強烈的窒息感,更有種莫名的恐懼。
“你應該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纔是,不然就算有一天你能夠走出歐府,以你這樣的身體恐怕也支持不來呀!”歐楚君語氣誠懇地勸說道,跟往日的她判若兩人。
流霜不安地審視着歐楚君,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是歐楚君麼?那個一向尖酸刻薄、以折磨人爲樂趣的歐楚君怎麼會突然間脫胎換骨了一樣?“你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她沉聲問道。
歐楚君無
奈地嘆息一聲,欺身上前坐在了流霜的對面,平靜地說:“事到如今我就有話直說,我父親準備放你離開歐府,你很快就自由了!”
流霜呆駐了幾秒鐘,然後就笑了,笑得苦澀難當,還有一層深深的不滿和不悅。
“怎麼?以爲我在跟你開玩笑?”歐楚君聲音裡含着些許委屈。
“難道不是嗎?”流霜冷聲反問。
“世人都說女人是最多疑的,看來此言非虛!葉流霜,你是冰雪聰明的人,只可惜一遇到感情,你就完全像是個傻瓜和白癡!”
流霜不禁愣了愣,她是傻瓜和白癡嗎?或許是吧!爲了那個叫廖詡凡的男人,她失去太多也放棄太多了,時至今日,她還像只鳥一樣被囚禁在歐建培的牢籠裡,儘管這牢籠是如此的金碧輝煌,與她卻沒有任何意義。當一切仇恨早已煙消雲散以後,她的願望變得很簡單:就是要與相愛的人攜手共度餘生!現在,這似乎是她太遙不可及的奢求了。
“葉流霜,”歐楚君繼續說道,“今天我之所以會來,特爲告訴你我非常艱難才做的決定,是關於你和廖詡凡的,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聽一下呢?”
本來流霜始終是非常警覺的,但終究敵不過廖詡凡這三個字給她的巨大誘惑,輕啓朱脣突出了兩個字:“什麼?”
歐楚君內心冷笑,表面上仍是一副誠摯懇切的摸樣,極其認真地說:“我已經跟詡凡談過了,我會答應離婚的,我可以還他自由!”
流霜震驚不已,最初她以爲自己聽錯了,她望着歐楚君的目光里布滿懷疑,她很想問她剛剛所說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只是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口。
“你沒必要懷疑我說的話,這都是真的,千真萬確!”歐楚君又斬釘截鐵地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流霜有真實感了,呼吸漸趨急促。她一時還不能適應如此巨大的喜悅,瘦削的身子在這樣的衝擊下微微顫抖。“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她顫聲問。
“理由很簡單,”歐楚君悽然道,“不想留一個愛着別的女人的男人在身邊!兩年多了,我們的生活中除了彼此折磨再也沒有其他記憶了!所以,我決定結束這種痛苦,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你真的肯放他走?”
“我真的要放他走。”
流霜深深吸了口氣,藉此平復正處於躁動的心。這才幾天時間,歐楚君竟然從魔鬼變成了天使?由此可見,世事難料。
歐楚君冷然瞧着流霜的喜悅溢於言表,心中恨恨道:葉流霜啊葉流霜,經過了這許多的變故和教訓之後,你卻依然沒有學乖,依然如此輕易地就相信別人!既是如此,你只好一切後果自負,再多再狠的傷痛皆因你又起了要和廖詡凡再續前緣的貪念!你非要強求一份不應該屬於你的感情,那你只能承擔那個足以令你心碎的結局。
臨出房門的一刻,歐楚君突又回過身,直視着流霜的雙眸,心懷叵測地問了一句:“葉流霜,你有把握廖詡凡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辜負你嗎?”
“當然。”流霜很快地回答,語氣中信心百倍。
歐楚君微笑點首,沒再說什麼,轉身快步離開。當房門在她身後合攏的一剎那,笑容在臉上盡褪,取而代之的是無比凌厲的眼神,這眼神讓人從心底感到畏懼且伴着陣陣寒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