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過後,流霜的身體總算是慢慢的康復了。只不過精神仍是一味地萎靡不振,人也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每日,只有在和李嫂單獨相處時,她纔會有意無意地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除此以外,其餘大部分時間她不是懶懶地躺在牀上,就是呆呆地坐在沙發裡出神,那模樣彷彿是將自己從這個世界中剝離了出去。
房中被木板封死的窗子早已在歐建培的授意下恢復了原狀,而他本人除去早晚各來探望一次,簡單地問候幾句之外,基本上再不來打擾她了。
歐建培的做法多少讓流霜有些心安,她現在一見到歐建培就非常地恐懼,有時恐懼到連牙齒都在打顫。
這種煎熬的日子她不曉得還要過多久?反正只要在歐府一天,她就不會有未來。
“小姐,該吃藥了!”李嫂將藥碗遞到了她面前。
流霜厭惡地將碗推到一邊,皺眉道:“我不想再喝藥了,它真的太苦了!”
“這是醫生特別給你開的補藥,對你的身體很有好處!聽話,趁熱喝了它——”
流霜不忍再拒絕李嫂的好意,接過藥碗強迫自己一飲而盡。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期喝了太多苦澀中藥的緣故,連她的心也像泡在苦藥中,漸漸弄成苦不堪言。
“李嫂,我真的不想再喝藥了!你去告訴他們,別再熬藥了,好嗎?”
“可這是歐建培吩咐的,只有他點頭
才行!”李嫂面有難色地如實相告。
流霜的臉色霎時黯淡下來,過了片刻,她沉聲道:“歐建培人呢?我來親自跟他說!”
“小姐,你這是——”李嫂看了看流霜,深感不安。她很擔心流霜又會因爲憤恨把持不住與歐建培再起衝突,到最後受傷害的還是流霜,這樣就太得不償失了。
流霜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我也不願意再自討苦吃!我只是要讓他知道我的想法而已!”
李嫂仍是站着沒有挪動腳步,在歐府的這段日子,她每天親眼目睹歐建培如何對流霜噓寒問暖,關懷備至。深知他有多麼地在乎流霜,越是如此她越是憂慮,這無疑就表示歐建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流霜放手的。
“李嫂,你去叫他來吧!”流霜催促道。
歐建培聽到流霜主動地找他,不覺驚喜交加,三步並作兩步地趕了過來。
“流霜,你找我?”由於趕得急,他氣息不是很穩。
流霜往後退了幾步,用身上的長披肩把自己緊緊圍住,似乎這樣她才感到安全。
歐建培見了,於心不忍,柔聲道:“你不用怕,我就站在這兒不動,可以嗎?”
“真的嗎?”流霜怯怯地問。
歐建培鄭重地點點頭。
得到這樣肯定的答覆,流霜悄悄吁了口氣。
“你叫我來,有什麼事?”
“我想讓你告訴他們別再熬藥了,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必再吃藥了!”
歐建培沉吟片刻,遲疑地問:“但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我怕你會落下什麼毛病?不然還是聽醫生的話,再吃一個階段的藥?”
“我不吃了!”流霜抗拒地搖搖頭,“我再也不想吃藥了,求你別再讓我吃藥了行嗎?”
“好好好,不吃了!”歐建培不得已妥協了,他確實有愧於流霜,不忍再違揹她的意願。“這樣吧,既然你不願意吃藥,我吩咐廚房多燉些補品給你吧!”
流霜很高興,她終於可以擺脫那些苦的都能讓她流淚的藥湯了。“謝謝你!”她輕聲說。
“有什麼好謝的?”歐建培一臉苦笑,“流霜,對不起!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病這一場!”
流霜側了側身,很顯然不願意涉及這個問題,她一想到歐建培曾對她施暴就毛骨悚然。如果可以,她真想從腦海中永遠地抹去那段記憶,可惜不行,它們會像夢魘一樣對她如影隨形。
“流霜——”歐建培身形晃動向流霜走去。
“你別過來!”流霜像躲避瘟疫一樣地躲到了牆角,全身開始瑟瑟發抖。
“你這麼怕我?”歐建培止住腳步,聲音萬般無奈。
流霜蜷縮在那裡,一言不發,身子漸漸抖如篩糠。
歐建培悲哀地注視了她一會兒,嘆息着轉身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