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三天,歐楚君不辭辛勞地殷勤地陪伴着柳情,簡直是形影不離。
這天晚上,在廖家吃過晚飯後,歐楚君出人意料地對丈夫說:“詡凡,等一下送柳情回家!”
詡凡深感意外地看了妻子一眼,心裡有種莫名地不安。
“不用麻煩了,楚君,我自己可以——”
“不行!”歐楚君打斷柳情的話,誠心誠意道,“你一個單身女子多有不便,還是讓詡凡送你!好在明天爸爸就回來了,你毫髮無傷,我纔好交差!”
雖然除夕將至,但大街上人煙稀少,店鋪也都早早關門打烊,處處盡現蕭條之景象,一眼望去,憑添惆悵。
柳情無意間向車窗外望了望,心下生疑,不安地問道:“這不是回我家的路,你要帶我去哪?”
詡凡並不回答,只是專心致志地開車。
柳情有些着惱,冷聲道:“停車!”
汽車戛然而止,詡凡回過頭,平靜地說:“你別再鬧了,我有話對你說!”
“有話就在這兒說,我可不想惹旁人閒話!”
一股無名之火直竄上來,詡凡千方百計把火氣壓了下去,忍耐地懇求:“只要半個時辰就好,說完我馬上送你回家?”
“但願你說到做到!”柳情說完,將目光投向窗外,懶得再去理會詡凡。
詡凡把車開到了一處較僻靜的所在,道路兩旁種滿了高大的梧桐,在黑暗中有種陰森的恐怖。多虧今夜月色明
亮,還襯有星光點綴,才讓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顯得不那麼駭人。
柳情掃視着四周的環境,皺眉道:“你要說什麼就快說,這裡好冷!”
詡凡聞言脫下大衣,不容反抗地披在了她的身上。他望着站在清冷月光下的柳情,心頭的酸楚一波一波似潮涌般向他襲來。忽然,一句話脫口而出:“我們逃走吧?”
柳情猛地一震,而後冷漠地說:“你別再癡心妄想了!”
“流霜,你只剩兩天時間了,再不下決心你會悔之晚矣!”
“我不會後悔!一輩子都不會!”柳情的回答擲地有聲,似乎信心無比堅決。
“如果你嫁給歐建培就是爲了要報復我,你早已經做到了,你沒必要真的犧牲自己!歐建培是多麼精明的人,他遲早會知道你的身份,到那時你要如何收拾這個殘局?”
“只要你不說,他又怎麼可能知道?”柳情緊盯着他的眼睛。
詡凡猛吸了一口氣,痛心疾首地說:“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你又能維持多久?”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胡言亂語,送我回家!”柳情快步走向了汽車。
詡凡趕上去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她,他力道大得驚人,弄得柳情吃痛地喊:“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求你了,流霜,別再折磨我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跳入火坑卻無動於衷,就算你不能原諒我,我也絕不允許你這樣糟蹋自己!”
柳情的臉龐
有種溫熱溼潤的感覺,她緊閉了雙眸,眼角滑落的淚珠和身後男人的眼淚融爲一體。兩個人就這樣無聲地哭着,在萬籟俱寂的寒夜裡,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他們緊緊擁抱,彷彿有一種殘酷的美麗。
“我們什麼也不要管,連夜離開澤川,好嗎?”詡凡在柳情耳邊輕聲道。
“你狠得下心嗎?拋下父母親人不聞不問,就這樣一走了之?”
詡凡沉默了,過了好久才沉重地說:“你真的很瞭解我,的確,我做不到!但我又無法拋下你,真的是讓我進退維谷——”
“不要說了,沒用的,一切都晚了!”柳情輕輕掙扎着想要擺脫詡凡的懷抱,對方反而將她擁得更緊,他貼近她的耳邊,輕柔地、淒涼地、無奈地問:“兩個人相愛,有多難?”
柳情完全崩潰了,淚水瘋狂地衝出眼眶。早知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她絕不會自投羅網,她會選擇遠走高飛,像母親所希望的那樣,平靜地過一生。可是此刻,她卻像個傻瓜一樣無能爲力。
“我們怎麼辦?”詡凡又問,把她的身體轉過來面向自己。她的臉上佈滿淚痕,淚光映襯着天上星光墜落一地。
他捧住她的臉,抹去淚痕,低頭吻住了她的脣。她的脣一如既往的清新怡人,帶着某種誘人的甜蜜,讓他不能自持。或許兩人都淺淺體會出這是分別前的最後一吻,彼此間的口舌糾纏漸漸趨於狂熱。
回到公寓,柳情呆呆地坐着,一直坐到天光大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