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陣淡淡的清茶香在同一時間直衝鼻息,撩人的撥動着敏感的嗅覺,她的心猛得一顫,真是他!
“依靈,我來了!”
伴着另一聲溫和的輕喚,她終於能真實的感覺到那強而有力的很熟悉的擁抱了。肋
依靈止住呼吸,整個人微微僵硬了好會兒,才輕輕的摸上那一雙緊緊摟住腰肢的大手,溫燙的,不是夢!
“重仁!”
她低呼着在他懷裡急轉身,廊下的彩燈流光四撒,他的笑容淡如星光,卻比華燈還耀眼!
“嗯!我在!”
重仁正用貪婪的目光一寸寸的看她,在瞧見了她眼底翻騰起的欣喜之後,莞然勾起手指颳了刮她的臉蛋,親呢的氣息撲面而來。
僅僅才離開了幾天而矣,卻宛如分別了一輩子,心裡既酸又澀,既嗔怪又歡喜,滋味奇異着,在看到那隻爲她綻開的溫淡笑顏時,不由的嬌羞的彎脣深笑,秋目晶瑩,投入了那個叫她眷戀的懷抱!
“我以爲你還要再過幾天才能到!”
滿足的輕輕一嘆,欣喜之極。
“宇文棠風明兒纔到,今兒我叫某個丫頭勾去了魂魄的可憐人!唉,都這麼多天了,若再不見到你,我怕我會瘋掉,所以就披星戴月的趕來了!”鑊
重仁深深的抱住她,也只有抱住她,心中空落落的感覺纔像是叫填滿般生充出實的滋味,他微然笑着品嚐着那種窩心的滋味。
“想我麼?”他低低的問,額頭抵着她的,兩兩相睇,溫存以對。
“想!”
好想好想,她眨了眨盈滿喜笑的眼,依戀的看着他,重重的點點頭,觸手可及處是他俊逸不凡的臉膀,那感覺,恍若做夢。
方重仁低笑出聲,敲敲她的細額:“做什麼這麼看我?不認識了嗎?”
她抿嘴一笑,退了一步,細細的從頭到腳再次打量,玉石束髮,玄衣墨帶,夜風陣陣吹過,發舞袂動,俊挺之姿,於流光裡有一種卓然的尊貴之氣,截然有別於在山林間的那種淡泊!
究竟是自己的感覺變了,還是他本身就如此呢?
入得山林便是飄渺若神姿,進得塵世就生瓊玉尊榮之質?
她困惑了,搖頭咕噥的道:“可不是,怎麼突然讓人覺得你不像我認識的那個人了?布衣素袍的你可沒這麼叫人望而怯步!”
“望而怯步?”
方重仁微微一愕,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孔,奇怪自己是哪裡讓人望而怯步了。
“我叫你覺得陌生了麼?”
依靈又睜大眼睛用心睇了一會兒,微微嘆,一樣的身姿,不一樣的氣質:“是有些陌生!如此一照看,果然有世家公子的神韻,讓人覺着仰而觀之也夠之不着……呀……”
她叫他拉入了懷,只聽他泣笑皆非的在耳邊低語道:“好,我會叫你覺着不陌生!”
茶香暗流的脣,溫柔而狂野的覆上她的,輾轉摩挲,帶着絲絲愛憐,挑開她的貝齒,侵佔屬於他的甘美!
一陣陣顫慄在血脈裡綻放,她無力的勾住他的腰背,由着他霸道的索取,雪頰慢慢染嫣,紅成一片雲霞,心,一下沉醉於這熱烈的叫人心顫的溫柔裡。
雕牙轉道的花影裡,阿寬噗哧而笑,又怕這笑聲吵擾了溫存中的人兒,只得竭力忍着,脣角上揚,悶笑的看了一眼抱作一團的那雙美麗倒影,心裡念着非禮勿視便轉開往燈火通明的房內而去。
才撥開竹簾走進房,就與從裡面走出來尋找小姐的清波撞在一起來。
“哎呀,誰呀!”
清波發出一聲哀嚎,不小心間扯痛了臉傷,越發叫的厲害!
“噓,別吵,亂嚷嚷的會吵到人家恩愛的!”
阿寬忙捂住她的嘴巴,他哪曉得她臉上傷的不輕,手一使力,不小心捏痛到清波臉孔上的淤腫,痛得她“哇”的呼痛驚叫,立即痛哭流泣起來!
阿寬正想罵她擾人溫柔時,忽瞄見了那一片淤紅與青紫,娃娃臉驟然一變,大叫:“見鬼的,你的臉怎麼了?誰打的?”
清波看清了來人,撕心裂肺的痛楚裡,驚喜的話還沒有出口,阿寬就怒叫出來,那聲音響的可以打穿屋頂,早就忘了要噤聲。
急怒的口氣驚動了流彩燈下沉溺於款款柔情中的男女。
重仁低低笑着滿面嫣紅的小妻子,尋聲往屋裡走來,想知道阿寬在房裡發生什麼了,以至於叫嚷的可以掀翻房子,等看到清波紅腫的變形的臉時,神色不由得也跟着一沉。
“怎回事?”
“是柳夫人!”
依靈輕輕的替痛得盈盈欲落淚的清波回答道。
“小姐也受了他們的打!”
清波很是委屈的咬脣輕輕補充了一句。
重仁立即轉過了頭,上下細看起來依靈。
“我沒事!”
只是身上還依約有些發疼,這話她把它掐斷在肚子裡沒說,不想他爲這事再去生事,他們回來不是來生事的,而是來解決事端的!
“爲什麼事?”
重仁沉沉的問,按理說府裡的人知道他隨成王的人馬回了京城,不可能會故意去爲難她!
“爲這塊玉!”
清波轉身往桌案上將那塊惹禍的青玉取了來遞上去,忿忿的說道:“那位柳夫人奇奇怪怪的指定我偷了這塊玉,就叫人給了我一頓打……真是活見鬼的了,天曉得我昨兒才進宇文府,哪知道所謂的什麼四公子宇文棠堯的園子在哪裡?那女人居然冤枉我跑到什麼什麼青寤園去偷了人家的玉!這明明是我爹留給我的玉,怎麼眨眼間就成了她的東西,真是莫明其妙!”
她想起這事,心裡就惱火。
重仁接過瞅了一下,微微露出詫異的神情,等聽完依靈之後的解釋,眼色越發顯得深沉。
“怎麼了?”
依靈見狀,疑狐的輕問,重仁的神色在告訴她這玉真是另有古怪!
“這還真是棠堯的佩玉!!”
重仁淡淡的道,斜着眼瞅了一下面色一下變白的清波,又緩緩敘道:“但十一年前,他把玉借人玩時叫他們落到了池裡怎麼找也找不到,便以爲它弄丟了。因爲這是塊難得的奇玉,那時候,他怕柳夫人罵,又曉得我手上另有一塊未開鑿的青香玉,就求我給他讓棠刖仿着另制了一塊!”
棠刖沒什麼一技之長,因爲身子病弱,自小風吹不得,雨打不得,閒着沒事只能讀讀書寫寫字,實在無聊了便迷上了雕刻,但凡他看上一眼的,都能活靈活現的仿製出來,即便是名家的傑作,他也能仿得惟妙惟肖,棠堯的那塊玉就是如此這般矇混過了關。
“姑爺,那位四公子把玉借誰玩了?既然玉都弄丟了,我爹怎麼會得來了它,而且臨死都揣着它不肯鬆手?”
清波呆呆的問,非常的納悶,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重仁深深一睇,關乎清波的種種疑惑,其實他都已經清楚,在進宇文府之前,他把該辦的事都辦妥了,只等把另一樁事解決了,便能還清波一個明白,至於在之前,他不方便把事全捅穿了,於是輕輕一笑,嘆了一聲說道:“清波,那些事我一時之間還沒辦法全與你說清楚,總之,你很叫我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