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想必李世民心中非常的憤怒吧!”凌敬說道。
張青特也是哈哈一笑,說道:“凌侍郎,你是沒有看見,唐軍被這麼一薰,李世民也是忍不住了,就下令了撤退,唐軍士卒就迫不及待的撤出了營寨,樣子極爲狼狽。”
凌敬微微一沉吟,就問道:“李世民可是派出了士兵,護送兩個營寨的士兵回城?”
羅士信笑道:“凌侍郎果然妙算!”
凌敬笑道:“這麼好的機會,諸位將軍一定會乘勝追擊,但看將軍的模樣,就猜出來了。再說,李世民何許人也,他如今被壓制,只是因爲關隘盡失,兵力又有不足,這才被迫採取了守勢,若是兵力相當,他說不定就會主動出擊了,並不會受這種氣了。”
幾人正說道,楊浩卻是走了出來,問道:“李世民可是撤兵了?”
張青特回答着,楊浩聽完,說道:“你們都進來吧!”
到了大帳之中,衆人依次坐下,楊浩就說道:“諸位愛卿,如今李世民已經將城外的唐軍撤回了城中,長安就成爲了孤城一座!”楊浩緩緩的說道。
“長安艱險,要攻破的難度恐怕與洛陽相當,諸位一定要做好準備!”楊浩說着。
薛萬均臉上露出對戰鬥的渴望,說道:“陛下,臣早就做好了準備,若是出戰,臣願做先鋒!”
羅士信、秦叔寶等人看到薛萬均邀戰,自然不甘落後,紛紛站了起來,表示願意擔任先鋒,一時間,氣氛非常的熱烈。
楊浩一揮手,示意衆人安靜,又問着親兵,“去瞧瞧定方、來整到了那裡了。”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還有人沒來,於是就安下心,等待着。片刻之後,親兵回報,又等待了片刻,蘇定方、來整兩人就領着尉遲敬德、阮君明來了。
“快快坐下!”楊浩說着,又吩咐禁衛親兵將長安的地形圖掛上,說道:“諸位愛卿,朕的計劃,就是在兩日後,攻打長安!”
蘇定方、來整一聽,均是摩拳擦掌,有着熊熊的戰意。
“蘇將軍,你引尋相、尉遲敬德兩位將軍,駐紮在長安以北!”楊浩說道。
“至於來將軍,就依照原計劃,在長安之南紮下營寨!”楊浩說着,看了一眼阮君明,續道:“阮將軍,你領士卒五千,埋伏在長安以西。”
凌敬、蘇定方聽到這裡,似乎明白了什麼的似的,點了點頭。
楊浩又說道:“朕親領大軍,從東面圍攻長安!”
“陛下,可是想要圍三缺一?”這時,阮君明就問道。
楊浩點點頭,說道:“唐軍數次失敗,料想已經膽寒,朕不需要四面圍攻,這反而會讓唐軍士卒堅定抵抗的信心,反而是忙了李世民的忙。”
“若是圍三缺一,就會讓唐軍誤以爲西方還有活路,就算李世民心中知道朕在西邊有伏兵,但在軍無戰心之際,李世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能制止潰散的軍心。”楊浩說道。
計劃就定了下來,兩日後,隋軍從東、北、南三門同時攻打長安,數萬大軍,在秦叔寶、尉遲敬德、薛氏兄弟的帶領下,猛烈攻打長安,一時間,整個長安城的上空響徹着廝殺聲,哀鳴聲,三個城門外的護城河,不過半日,就已經變成了血水,而地上堆積的屍首無算!這一戰,沒有多餘的技巧,全是用人命堆積而出,完全是硬碰硬。
當這一日的夕陽落下的時候,李世民站在城牆之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堆積了足有好幾尺高的死屍,也不由感到了陣陣的心寒,他的手臂,微微的顫抖着,當然不是因爲害怕,而是他爲了激勵士氣,身先士卒的在城牆上奮戰,用力過度所致。
“看來,隋軍這次是玩真的了!”他的心中想着。
“殿下。”這時,杜如晦的聲音響起。
“其他各門情況如何?”李世民揉了揉有些痠麻的手臂,說道。
“殿下,北、南兩門均受到隋軍的攻擊,只是西門,至始至終沒有隋軍的一兵一卒露面!”杜如晦回答,臉上帶着憂色。
李世民點點頭,說道:“圍三缺一?”
“殿下,這不一定,或許是隋軍爲了麻痹我軍,故意不從西邊進攻,等殿下麻痹大意,將西邊的守軍調撥到其他邊支援時,或許隋軍就會從西面攻打!”杜如晦說道。
李世民深深的喘息一口氣,說道:“克明,你說的有理!”繼續輕揉手臂,李世民走下城牆,說道:“克明,傳孤的命令,讓侯、盛、兩位將軍,今夜領兵巡城,尤其是西邊一定要注意!”
“是!”杜如晦說道。
李世民又想了一想,說道:“即日開始宵禁,酉時之後,若沒有持有孤的手令,即殺無赦!”
隨後的幾日,隋軍就是不停攻打,李世民帶着士卒守在城牆上,隋軍攻勢最猛時,李世民長長揮舞着橫刀,親自上去搏鬥,不過還好,隋軍的攻勢雖然猛烈,但在李世民有效地管理、恰當的對策下,隋軍始終沒有攻克城池。就算有少數登上城牆的士卒,也被李世民組織了敢死隊,一番衝殺之下,隋軍士卒被趕下了城池。
又是一日,亥時末。
楊浩站在營寨外,星星點點的天空,問道:“凌愛卿,這事情你怎麼看?”
“陛下,李世民一定猜出了陛下的計劃,因此雖然西線無戰事,但李世民仍駐有兵馬。這幾日,大軍攻勢雖然猛烈,但在李世民的嚴密防守下,仍然是固若金湯,在短時間內,李世民一定不會將西邊的守軍撤出,支援其他各門。”凌敬回答。
“凌愛卿,今晚你寫一封檄文,越短越好,明日讓士卒射進城裡!”楊浩說道。
“陛下,李世民守長安,一定是慎之又慎,恐怕這篇檄文不能到百姓的手上!”凌敬勸道。
“凌愛卿,朕知道你的顧慮,但這樣做,李世民一定會心中惶惶,對軍民更加嚴厲,就有了可趁之機。”楊浩說道。
“臣明白了!”凌敬說道。
楊浩這時又說道:“如今南方基本就定了,這天下,只有長安這個硬骨頭。”就在白天,楊浩接連得到了好幾個消息。
一是,闞陵已經攻破了餘杭,親手斬殺了輔公祏。這宋國就平定了。
至於第二,則是更好的消息,或許是因爲隋軍取了江南,張善安派人來降。林士宏雖然還在拒絕,但又能支撐多久呢?
“陛下,臣以爲可讓張善安出兵攻打林士宏!”凌敬說道。
楊浩聽了,點着頭,說道:“嗯,就讓張善安率領大軍攻打林士宏,讓其吸引林士宏主力,隨後,闞陵、程知節從兩面夾攻,如此,林士宏就不難平定了。”
“陛下,如今李尚書仍在巴蜀逗留,不如就讓李尚書……”凌敬說道。
“不必。”楊浩揮揮手,說道:“二哥做事,有分寸,他停留在巴蜀,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若是貿然撤回,或許有變!”
楊浩話音未落,就聽見有人說道:“陛下!”
“哦,是秦將軍!”楊浩說道。
“陛下,這時適才李尚書送來的軍文,微臣恐事急,於是就送了過來!”秦叔寶說道。
凌敬見楊浩示意他拆開,就取出軍文,拆開一看,不覺露出喜色,說道:“賀喜陛下,李尚書在夔州大破冉肇則!”
楊浩說道:“冉肇則乃是蠻夷,他要造反,並不奇怪!”但言語之中,卻是有着信心。楊浩取過軍文,藉着火把一看,彈指道:“二哥果然大才,僅憑八百精兵,就將冉肇則殺的丟盔卸甲,一戰將其斬殺!”
“陛下,何以料到巴蜀有變?”凌敬有着疑惑。
楊浩咳嗽一聲,笑道:“朕也是猜測,南蠻人不服教化,造反歷來正常,這漢時就有夜郎,三國時有孟獲,如今又冉肇則並不奇怪。日後天下一統,西南諸地,也是頭痛的事情。”楊浩說的並不奇怪。
這個時候,就有牂牁蠻首領謝龍羽擁兵數萬,據牂牁郡。這些蠻族部落,無城郭,散爲部落而居,民無徭役,遇有戰事臨時徵調百姓爲兵,無文字,刻木爲契,非常的難對付。楊浩說的“不服教化”就是如此,蓋因生活習慣差的太多。一旦以隋室的管理方式,這些人難免不服,於是常有造反。
當然,在西南,除了牂牁蠻之外,還有東謝蠻、南平蠻、南詔蠻等諸多部落,至於西北,則更多了。
就在楊浩、凌敬幾人說着的時候,李世民在府中將一碗酒喝盡,說道:“諸位,今日就喝到這裡,切不可再喝了。”
“殿下英明!”諸將說着,勞累了一天,隋軍終於退卻,這個時候,稍微喝點酒,對身子有好處。
酒宴散去,李世民卻是將秦武通單獨留了下來,問道:“秦將軍,今日情況如何?”
秦武通說道:“殿下,天黑之時,臣偷偷潛出城外,向外探查數裡,並沒有看見隋軍的伏兵。”
“哦?”李世民聽了,心中沉吟,暗想,難道並不曾有伏兵,而是隋軍使用“圍三缺一”的戰術?他踱了幾步,思考着。
這時,杜如晦走了進來,說道:“殿下。”
“克明,怎麼許久纔來?”“李世民說道,帶着微微的不悅,然後將情況說了,就問道:“克明,這事,你怎麼看?”
杜如晦也是皺緊了眉頭,想了半響,說道:“臣以爲,明日可在繼續搜尋,若是西邊無隋軍,可在夜間挖一條壕溝,然後將西邊守軍稍稍撤下。”
“這倒不必,只是若是西邊的確沒有隋軍,孤倒是有一計!”李世民說道。如果這個計謀能成,那至少可以稍稍打擊隋軍的攻勢,讓守軍恢復一下元氣。
秦武通當即一抱拳,說道:“殿下,既然如此,晚上請允許臣再潛出城,這一次,一定會查他一個水落石出!”
李世民看道杜如晦微微點頭,想了一想,就說道:“既然如此,不妨多帶一些人馬,從西邊潛出,若是有敵人,不可與之交戰,回城來罷!”
“如果,一路上並沒有隋軍,那麼,秦將軍,你尋一個僻靜所在,等到隋軍攻打長安之時,朝着南方行進,燒燬隋軍在南方的大營!”本來燒燬楊浩所在的大營是最好的,但是楊浩的大營在東邊,並不容易繞過去,而蘇定方的背面大營,多有河流,相比南方,還是有難度。
杜如晦聽了,就說道:“既然如此,秦將軍今夜出去,多帶油汁。不管是撤退,還是明日,都有妙用!”
秦武通聽了,點點頭,說道:“殿下,你放心,臣誓死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