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隊因爲這一場突如其來的事情被迫終止了。
所有的血就像是溫泉一般涌向我的手臂,再到腰間,一直滲到了腳底,一個地方,離水明山莊還有一段距離,可是想衣卻早就已經不省人事。
一路顛簸,騎着那些侍衛口中所說的最快的馬,把想衣放在我的身前。那臨時包紮的白色繃帶早就已經被血水浸得溼透。
而喪隊的人馬也已經被分成了兩批,一隊人馬還跟着我們一起回到水明山莊,而另一對人馬繼續前行着,去原來已經預定好的喪地。對於死人來說,吉時是不可以耽誤的。
也就是在想衣剛剛昏倒的時候,她死死的拽着棺槨的一角,任憑我怎麼去掰開都是徒勞的。此刻,馬一直在馳騁着,邊上的景物都已經忽略而過,而她的胸前依舊抱着最上面的那塊蓋子,只要觸摸到了,便會安心許多。
她的眉頭緊緊地合攏着,露出許多的褶皺。我不安地把她額前的痕跡漸漸地撫平,不想看到,不想看到這樣的她。她的腦袋她的夢中,似乎在進行着一場異常激烈的爭鬥,讓她的全身都在緊繃着。
我緊緊地貼着她的身子,努力地讓她緩和下來是,因爲,她越是這樣繃緊,背後的血便會流得越快。
突然,第一次覺得,通往水明山莊的路程,是那麼的遙遠。
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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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樣了?”我就跪在想衣的牀榻之前,看着像是在睡夢之中的她,血已經漸漸地止住了,只是我看不到她的臉上有着一分稍稍紅日你的色彩。
水月和水煙在旁邊幫襯着,換下了一桶又一桶的血水。
炎飛雨洗了洗全是血水的手,那些粘稠的血漬便一點一點地融入到了臉盆之中,剎那間,那個盆子又已經成了一片通紅。隔着
幾米的距離,我還是能聞到那樣一陣蓋過一陣的濃郁的血腥之味。
“傷口不是很深,但是因爲在路上顛簸了太久的緣故,而又使傷口裂開了一些,磨損了一些。甚至有幾許發膿水潰爛的跡象。這樣的話,難免血會一直流個不停,不容易止住。不過,在晚一點的話也許她真的會因爲失血過多而……總之,蘇雲,現在總是幸運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他擦乾了手上的水漬,然後坐在案臺之上開出了三張方子,補血的,調養的,強身健體的,還有加速傷口癒合的。“外敷內服的,都已經明確標註在上面了,都要按時搭配好才能完完全全的發揮藥效,所以的話,煎熬的時候最好自己親自看着。算了,我還是跟着你一起盯着吧。要是出了一點點差錯的話,會帶來很多的問題,到時候就比較麻煩了。”
不知道炎飛雨的這番話到底是在說想衣會安然無恙的,並且是沒有什麼大礙的,還是在說她的生命就在一線之間,甚至隨時都有可能……腦子中早就已經一片論亂了,至少,這兩者之間,他都已經說過。
他看着我有着萬分的擔憂和無奈,突然又補充着,“放心,作爲一個醫者,我也只是把所有最壞的預想說在先頭,只要這樣的話,我們才能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他再次看了看幾張藥方,覈對着些什麼,然後交到我的手中。隨即又對着水月和水煙說,記得每半個時辰幫小姐換一次傷口上的藥,用溫水先擦拭乾淨。水溫不能太涼,知道嗎?”
水煙和水月仔細地記着,在等待炎飛雨下一部的吩咐,她們一邊看着還是昏迷不醒的想衣,眼中一邊含着紅紅的腫脹之意。看到炎飛雨終於說完了,這才齊聲行了禮,準備出去,“是,言大夫。”
時隔一年多,從水明山莊的一個小小的小大夫,再到百里遙的血無痕,而兜兜轉轉之間,又回到了水明山莊。準確的說,他一直都是在水明山莊的,只不過,經過這一年多的時間,他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御醫館中的一個小大夫,而是成了水明山莊的首席專用大大夫。這個職位,掌管着整個御醫館的事情。如此殊榮,我還清楚的記得,上一任的大大夫,是整整用了好幾十年的時間。
世事無常,只能說,是炎飛雨有肯努力比所有的人都要強,還是說,上一任的大大夫,實在是太過於笨拙。
從那些記憶之中扯回了神志,我淡淡的向着炎飛雨說着一句恭喜,“恭喜你終於完成你最大的願望,成爲了水明山莊的御用大大夫。”儘管在這個時候,我實在無法用着微笑來祝賀他的升遷,但是卻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感慨。
“那只是我以前最大的願望,不是現在。不過,蘇雲,這些都不是重點而已。”他只是淡淡的笑着,少了初時的那份狂傲之氣,卻多了一份滄桑之感,還有出奇的鎮定和難以捉摸。即便是盯着他的眼睛的時候,我已經看不到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人都是會變的,炎飛雨也是一樣。
他匆匆地走了出去,說是要去配製一些特別的草藥。
我總是覺得,是有什麼事情的,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衣的病情。只是希望,她可以早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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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和水煙已經打來了一盆熱水,幫着想衣小心的換着傷口上的布條。酒灑在那一道長長的傷口上的時候,想衣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一番,很疼吧。怎麼會不疼呢?
“蘇雲公子,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她們兩個試探着問着我。
不,我要在這裡看着想衣,就這樣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我。
飄碧也在旁邊照料着。想衣,你這個笨蛋,快點給我起來!因爲,這麼多的人都在看着你,你怎麼還好意思就這麼一聲不響的躺在牀上呢?
我用着手抹了抹自己的臉,企圖讓自己的意識清醒一些。
“蘇雲公子?”水月爲難地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她的手中正在敲擊着一塊木板,臉上帶着難掩的詫異。
我嘆了一口氣,想衣還是不想把木板放下來啊,“罷了,就讓她這麼抱着吧,要是強行把木板撤走的話,想衣也不知道會發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讓她安心一點,對她的病情總是好一些的。”
水煙扯了扯水月的衣服,帶着幾分好奇,壓低了嗓音,說着,“什麼時候,小姐有這樣怪異的習慣了,喜歡抱着一塊木板睡覺。?你說,小姐這是怎麼了,還有小姐的臉……”她沒有再說下去,因爲她發現水月早就已經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甚至還在她的背後狠狠的掐了她一下。
她也是知道自己總是心直口快,說話不經大腦,但是,有這樣的疑問,也是人之常情而已。只是此刻,我實在沒有什麼心情對着她們講着,關於這一年多以來,我們所經歷的所有的事情。那些經歷,是這輩子,我們從來都沒沒有想過的。
想衣的情況不明,我們必須日夜在旁邊守候着。
白天的時候,炎飛雨曾經說,這件事情,必須馬上向界主稟告,瞞也瞞不了,越快說越好。消息是水月去通報的,但是水月回來的時候還是一個人,花百萬依舊沒有出現。
此刻,想衣的病情稍稍的穩定了一些,我纔有這樣的心思來想起這些事情。按理說,花百萬如此疼愛自己唯一的女兒,聽到自己的女兒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會連一句問候都沒有呢?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想衣已經昏迷整整兩天了,爲什麼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呢?即便他的身子不太好,甚至連神志都是比較模糊不清的,但是花想衣這個名字,他不會不認得,更加不會不關心。何況,我曾經聽炎飛雨說過,花百萬的病情早就已經康復了許多,正在慢慢的調養之中。
“爲什麼都沒有看到你們的界主呢?”我用着手按着自己的眉心,稍稍的挪動了下身子。
水月和飄碧幫着想衣翻了一個身,然後轉過身子來回答我的問題,“因爲……界主的病是好了許多,但是,我根本就沒有見到界主。”她的眼神黯淡了許多,在這麼重要的時刻,難道還有什麼會比想衣的病更加重要的事情,而致使花百萬不見所有的人嗎?
“到底怎麼回事?”
誰也依舊吞吞吐吐的,沒有在說下去。
“其實,是這個樣子的,因爲前一段時間,界主的病情已經恢復了許多,爲了能夠徹底的清除病根,界主他已經閉關好久了,閉關之前,他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他,不管是誰都一樣,就連大大夫炎大夫也是不能夠例外的,更別說是我們這些丫鬟了。我還沒進門口,早就被守在門口的侍衛給攔住了,我是連界主的房間都沒有看到一眼呢!”水月嘆着氣。
這麼說的話,花百萬就已經在裡面呆了有一段時間了,那麼,也就是說,我們在路上看到的喪隊之中,棺材裡面躺着的那個人絕對不是花百萬了。
這個消息,對於我和想衣來說,都是一個很好的消息。儘管,我很想衣所希望的目的是不一樣的。想衣,你要快點起來啊,你爹還沒有死呢,棺材裡面的那個人,應該不是你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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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天下》沐沐作品,縱橫中文網首發
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很突然的WORD不能用了,前面辛苦打出來的一切的都要重新來過。
沐沐已經試着把重複的內容打過兩邊了,難道,這個就是傳說中的人品的問題麼?巨囧中……
誰攢點RP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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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已解禁。從30號開始,沐沐會陸續解禁前面的VIP章節,一天一章,不間斷。感謝訂閱過的親們,謝謝你們的支持。另:第四卷,第21章,是免費章節。
在第一卷中,沐沐會放一些關於本書的評論和番外歪歪等小短片,也興趣的親可以告訴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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