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殿在哪裡?”
月秦川望着眼前的景象,在前面轉了整整兩圈之後,折了回來。
銀藍就地跪下,雙臂伸直,緊挨着自己的耳朵,匍匐在地上。她的口中叼着一朵杜鵑花,每叩拜一步,她便在自己走過的地方用嘴叼下一瓣杜鵑花瓣。
“你……這個……”
我攔下了月秦川,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應該是屬於雪魚族人獨特的一種祭祀膜拜方式。
銀藍起身的時候,淡黃色的裙衫已經沾滿了許多的污漬。
“喂,你到底在幹嘛啊?”月秦川上下打量着,憋着嘴,山上的風沙吹散在他的耳邊。
腳下,銀藍走過的地方,那朵鮮紅的杜鵑花瓣構成了一副黃與紅相間的圖案。
月牙。
月亮初始的痕跡。
“神女殿就在我們的腳下。”
什麼?
我們一起看向了腳下的一塊土地,很普通的一堆土包,甚至連一點牆的痕跡都沒有發現。
纔不過一曬的功夫,我們所踩着的泥土便開始了鬆動,一點點的變軟,塌陷。
“大家快躲到一邊去!”
所有人的神情都是緊張的。銀藍抓着我的手,鎮定的道,“只要抓着我的手,跟着我站在一起,就會沒事的!”
等到所有的黃色的沙土漸漸地沉澱下來,我纔看清眼前的景緻。
完完全全用着紅壤土支起的一間土房子,四周都是空空的,四扇格子窗,一座兩米多高的雕像,左右兩個半米多高的香爐,一個月牙型的墊子,而這個房間之中的任何一樣東西,都是用土燒製成的。但是卻因爲年代的久遠,很多的地方早就已經裂開了好大的縫隙。
雪魚人也不是什麼蠻荒的部落,既然這個是他們的神殿,爲什麼要用這麼破的東西,爲什麼不好好的修飾一番呢?
當年的時候,傾慕藍的人在沒有找到我們雪魚人的聖物的時候,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我們有個聖殿,也就是神女殿,所以就逼着族裡的人帶他們去神女殿。
這個地方,還是跟以前一樣,只不過,他們的表情卻跟你們不太一樣。
他們的表情是那麼的惱怒,甚至在當場的時候就殺了我們整整十個族人。但是最終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這個地方,我們的族人拜了不知道有多少代了,要是有什麼秘密的話,我們早就發現了,怎麼還會死咬着不說呢?
可是,可惜,那一年,卻沒有人相信。
這個地方,的確一看便可以看光。
我看着眼前的雕像,應該就是銀藍所說的神女吧。模糊不清的樣子,但是最大的特色就是她的身是魚尾,拖得老長老長,而她的頭頂一樣有着一個圓形的標記。
我記得,在斯域,不管是哪個部族,都是供奉同一個神的,那麼,也就是說,眼前的雕像,應該也就是月措女神了。
銀藍微微地提起自己的衣服,在快要裂開的墊子上面跪下,然後虔誠的按着原來的樣子,叩拜了九下。
“哈哈哈……哈哈”月秦川笑着,“難道,你們就是這麼對待你們的神嗎?”
銀藍緩緩地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月秦川,“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就跟土堆突然下陷的狀況是一樣的,眼前的土質物品,突然地咧開了,甚至已經完全地剝落了。
“撲……撲哧……”
“咳咳……”
我用着扇子用力地扇開旁邊的沙塵,卻驀然發現了一些比較特別的事情。
“月秦川,你的臉……”
“哈哈……”
月秦川抹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們。他的整張臉已經完完全全的被紅土壤覆蓋着。
要是不仔細地看的話,月秦川應該比較像是這個房間裡面多出來的第二座雕像。
“蘇雲!蘇雲……你看!”想衣扯着我的衣服,回眸的瞬間,只是覺得這個狹小的房子裡面突然亮堂了許多。
景物還是這些景物,只是卻也已經完全變了樣。
在那層黃色的外衣褪去之後,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變成了透明的雪白色。
伸手觸摸的時候,有着一股淡淡的涼意。
“這些是用什麼做的。”
銀藍靠近我,“傳說之中,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雪荒山之中下了一場特別的銀雪,也就是伴隨着那一場雪,我們的月措女神降臨了這裡,並且給予了我們雪魚人生命,讓我們雪魚人能夠在這裡繁衍生息。而那一些銀雪,之後並沒有隨着氣溫的升高而融化,我們的先祖爲了紀念月措女神,也爲了紀念一場特別的雪,便用這些一直不會消融的雪鑄成了現在的這座神女殿。但是,先祖們害怕終究有一天,這些用銀雪做成的房子會消失,所以便用着紅土壤包裹着整座神殿。雪魚人經歷了幾千年,雖然我們所有的人都知道,銀雪是不會融化的,但是,我們依舊保留了這樣的習俗,並沒有把土層去掉。”
“傾慕藍他們來的時候,難道沒有發現這個秘密嗎?”
“沒有,那個時候,他們的眼裡看不到這些東西,儘管我們都知道,其實,在那些裂開了的縫隙之中,隱隱可以看到裡面的透明色彩。而進入到土層以後,只有向着雕像行九拜之禮的人,才能開啓開關,讓所有的東西剝落。那些人,又怎麼會我們的神明下跪呢?不過,幸好這個東西沒有被他們發現,這個是我們雪魚族人唯一最珍貴的東西了,雖然不值錢,但是卻是我們對月措女神最虔誠的禮拜。”
銀藍龕臺上細細地劃出幾筆,我不知道,那代表的是什麼意思,“我們雪魚人有一句話,因爲你的聖潔是我無法到達的高度,所以我願意一直膜拜於朝聖的半途。月措女神,她會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
我和月秦川一起看向了想衣。
她,不就是月措女神嗎?
我仔細地看了看那個女神之像,雖然跟託月部落的神像不太一樣,但是眼神之間,還是有幾分神似的。我仔細地看着月措女神像的眉宇的正中,一樣有着一個圓圓的標誌。
雲歌曾經說過,這個是滿月的標誌。
可是這個滿月卻與託月部落的有幾分不同。這個圓形標誌的裡面,還多了一道痕跡,更像是日偏食的圖案,一邊深一邊淺的,有着說不出的怪異。
“銀藍,這個地方,是不是被磨損了?”
我指着雕塑頭頂的那個地方,越看越是奇怪。
“這個……”銀藍也隨着我手指指出的方向望去,也楞了一會,“這個東西,在我很小的時候看就已經這樣了,也不知道是磨損了,還是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月秦川湊了過來,縱身一躍,盤在空中,近距離地看着那個凹凸不平的地方。
“鑿痕很平整,也許在造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或者,是在某一種利劍的衝擊一下,然後以着一個人深厚的內力,一劍拭之。”
“那麼,普天之下,能有幾把劍幾個人能做到這個程度呢?”不知道從什麼事情,想衣居然會對這些東西比較感興趣了,劍啊武林高手,向來對於想衣來說是不敢興趣的,但是我明明可以感覺到她的緊張,以及那份難掩的迫切。
“北弓凌日,蘇雲家的已故老界主蘇雲獨木,傾慕藍,傾慕弘的墨紅劍,蘇雲的花箋,還有我的七湮劍,夜非凰的鬼斬斧。”
我微笑着,不得不說,月秦川和我是同一種人,喜歡臭美,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是自信。恩恩。誰叫這個小子也誇我了呢。
想衣的神色更加的詫異了。我試探着問,“想衣,你在想什麼?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沒事,我們還是早點去找雲歌吧,時間拖得越久,她就多一份危險。
她,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難道,真的是被月秦川說準了,這個痕跡真的是認爲造成的。月秦川剛剛提到了七個人,除了我和月秦川,還有一個蘇雲獨木盒北弓凌日都已經不在了,剩下的三個人,有兩個是跟想衣有着非比尋常的關係的。銀藍也說,當年,傾慕弘也曾出現在這裡,難道,這件事情跟他有關?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嗎!大哥哥!大哥哥!”
雲歌的聲音,一定是她,除了她,不會有人再這樣叫我。何況,這個地方,根本不會再有其他的人。
“你聽到聲音了?”
想衣已經在四處看着了,她的神色匆忙,只是因爲雲歌的原因,我無暇去問她,到底怎麼了。
“聲音好像是從後面發出來的!”銀藍站在我們的後面,這個地方,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大哥哥!大哥哥!嗚嗚……!”
銀藍像是想到了些什麼,突然道,“後面有個枯井,已經廢棄好久了,會不會是在那!”
銀藍的聲音近了,就在下面。
“雲歌,你在下面嗎?是你嗎?”
“大哥哥,嗚嗚……雲歌好害怕!”雲歌的聲音帶着明顯的抽泣。“我很……很好……只是,密珈看起來不太好,他……我一直在叫他,可是他沒有一點的反應。大哥哥,你快救他!嗚嗚……”
“雲歌別怕,我馬上來救你。”
還好枯井上面的轉輪軲轆還能用,他們兩個人都被拉了上來。
“大哥哥,密珈怎麼樣?”我披了一件衣服到她的身上,在這麼冰冷的地方呆了一天一夜,肯定是凍壞了。
我俯下身子去看密珈,他的人早就已經有幾分僵硬了。再試試呼吸,根本沒有一點的心跳。
我把手搭在雲歌的肩上,鄭重地問着,“雲歌,告訴我,爲什麼你們會在裡面?”
雲歌搖着頭,情緒激動,“密珈怎麼樣了?他到底怎麼樣了?大哥哥,你快告訴我啊!”
“他,已經死了,應該是摔死的。”我不忍告訴她這樣的事實,但是我卻不得不說。
“不會的,他剛還跟我說話,說他太累了,說他只是想睡一會,還讓我要一直耐心地等,大哥哥一定會來救我們的。可是……不可能的……”
雲歌的情緒還是很激動,趴在我的懷裡,一直地啜泣着。
這個井,起碼有十米的深度,但是我實在無法想象,到底他們是怎麼掉下去的,而云歌爲什麼又會跑到這裡呢?這個地方,我們根本沒有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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