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的嘴角叼着一朵妖紅花,遮住了她濃厚的脣畔。
花是火紅的橢圓形,層層堆疊着,一直延續着濃密的火焰之感,妖嬈而嫵媚。
花上有水珠,我看着這天色,日昳之時,陽光溫煦,怎麼還會有這般的露珠呢?莫不是剛剛赤火的離開是特地在這朵妖紅花上做了點手腳吧?
我看着赤火嘴角的笑意早已被叢生的花瓣遮掩着,已經看不太清,爲什麼我總是覺得這朵花更像是赤火長得老大老大的鮮紅的大嘴巴呢,驚是驚的,只是沒有豔而已。
“公子……”
赤火呼喊着眼前的華衣男子,沒有靠近,只是用自己柔軟豐腴的身子一點一點的在桌邊移動着,然後揉蹭着桌角,最後終於爬上了桌面。
飛仙台下最高的一張桌子。
這樣,他應該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吧。
“既然公子是我們老闆的世交好友,那麼,自然也是我們整個驚仙居的上賓。公子要什麼姑娘,儘管開口。”赤火攤出手,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有着狡黠容貌的男子,有着說不出的渴望。
她嚥了咽口水,雖然沒有什麼聲響,但是在脖頸間的細微的蠕動,卻都在我的眼底。
我一直相信,不是隻有男人才是色的,有些女人,要比男人要更來得色一些。只是,有些女人更選擇把這種色的慾望藏在心底,有些女人即便怎麼掩飾着內心的涌動與身體上的急劇地變化,也總是能讓人一覽無餘,比如此刻的赤火。
那個人在自己的身前,勾勒着幾筆,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一直在勾引着自己的半老徐娘,逗趣地笑一翻,“不知道你又有些什麼好介紹呢?”
這個真是問對人了。對於驚仙居中的女人,怕是沒有人比赤火更瞭解的了。也真是難爲赤火了,自己的嘴脣的正中放着一朵嬌豔無比的花,此刻,卻還要在那故作微笑,一邊說話,一邊還要保持着脣畔的花不落下。
“公子……你要什麼樣的,偌大的驚仙居之中都有。”赤火眨了眨眼睛,繼續着,“妖豔的,清純的,強悍的,老的少的應有盡有。公子要不要我這種啊?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該熟練的事情更是不再話下。何況,赤火我的手藝可是精巧的很哦?”
是手藝呢?還是別的什麼呢?是個男人都知道那指的是什麼。
此時,一本關於驚仙居的仙名冊已經遞到了那個人的手中。
總共有十二本。以不同的等級隔開,每一個等級的本子都會用一種花來當做封面。
十二本。
那個人皺了皺眉頭,手漸漸地扶起,從第一本到最後一本。所有圍在外沿的姑娘們都在齊心期待着,因爲這一次,要是被點中的話,就有極大的可能成爲最幸運的女子,被這個華衣的公子選中的話,那麼……也許……就那麼很自然地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他的手指纖長而蔥蔥,比女子的手指要更加的細白一些。食指輕輕地叩擊着,一下,兩下,三下……
他隨手抓起了一本。然後隨手便翻了開來,細細地看着。
每一個姑娘的仙名旁邊都有着一副畫像。
他掃視着每一幅畫像,然後微笑着。掃過,然後離開。
華麗的衣着,清笑的表情,盡是嫵媚生動着的可人兒。
“咦,這個貌似不錯嘛……就這個吧,動月姑娘?”
“在在,是我,是我!”
“公子,這個姑娘實在是太瘦了,我看您還是換一個吧。”
他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甩開了已經看過的相冊,然後又輾轉到了另一本。“這個呢?古語說,環肥燕瘦,豐滿一點應該比較有味道吧?”
那個貼身侍衛看了看眼前的火辣辣的赤火,她撩開自己的衣領,然後把披在身上的外衫已經褪去了大半,整個香肩和大腿早就已經裸露在外,就差沒把衣服全都脫光了。
紅色的,還是紅色的。
赤火今天的褻衣是紅色,爺對天發誓,這個爺絕對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赤火如此顯擺在外面,想要看不見也應該很難的吧。
“公子……”侍衛轉回了視線,壓低了聲音,似乎生怕赤火聽到什麼似的,“這個古語也曾說,像楊玉環這種類型的女人,看起來豐腴,體態豐腴,是富相,但是呢,也正是因爲有福相,才把所有的富貴之運從牀第之上全部都給劫走了。公子一定要小心啊,這樣的女子可不好對付呢。”
也對。他會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地選着。
我倒是有些好奇,難道嫖妓,也需要考慮這些的嗎?命理之術,想怎麼說都行。
他很突然地停下,然後把手指停在了一副畫像的旁邊,夾帶着怪異的興奮之感。“那就這個花衣衣姑娘吧!”
花衣衣?
赤火皺了半分的眉頭。
我也皺着眉,驚仙居中的人這麼多,挑誰不好,挑的竟然是花衣衣!
花衣衣,是花想衣花小妞的仙名。
這一次,這個他身邊的多嘴的又疑神疑鬼的侍衛,怎麼不說話了呢?
莫非,小妞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旺夫命的女人嗎?
“這個……”
赤火的臉上有着難言之色,小妞是滄際親自點名要的女人,但是呢,小妞也是滄際親自交代說要好好招待的男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知道把小妞推出去的話,是不是一件正確的決策呢?要是一個不小心揣測錯了滄際的意思,那麼,赤火也應該沒有什麼好日子過吧。
所以,她的臉色纔會這般的難看。
“難道,你是在心疼這個姑娘,還是這個姑娘有着什麼特別之處,又莫非是你們老闆的私藏的正品,不能對外開放?”他帶着淺笑,雖是溫柔的話,但是卻分明帶着強烈的語氣。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要是沒有什麼貓膩的話,他想要什麼女人便是什麼女人。
赤火擺着手,“沒,沒……這個姑娘呢,是個新手呢,還是不太懂規矩,怕是伺候得不好。再者,公子,我也是看我和你投緣的很才私下裡跟你說的,這個花衣衣姑娘,聽名字就知道已經很普通了,您不覺得還甚至帶着那麼一點點的難聽嘛?”
“嗯,這道是。也不知道是誰給取的這麼個名字,實在是惡俗啊。”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赤火,表示極度地贊同之感。
赤火尷尬地笑了一笑,不曾去接這個問題。
因爲,驚仙居中所有的人都知道,花衣衣整個仙名,正是由赤火姐姐親自取的。我記得當時她取下這個名字的時候,還要挾着小妞請她吃了一頓飯,到了最後的時候掏錢的還不是爺麼?
“公子說的極是啊。其實呢,名字……名字惡俗也就算了,這個人啊長得也是醜啊。”
“醜?”那個人怒了弩嘴巴,看了一眼身邊的侍衛。
那個侍衛馬上跳了出來,“就是她了!”他輕輕地咳了咳嗓子,“其實呢,我們公子呢,有個習慣,就是喜歡這麼不起眼的姑娘。就是這個花衣衣了,還勞煩赤火姐姐安排一下了。”
這話一說,也就是下了死命令,絕對要小妞不可了。
“這……”
“難道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赤火硬着頭皮,然後終於說了實話,不過這樣的實話只有一半而已。“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呢,這位姑娘呢,脾氣有點倔,她不想接的客的話,可以有權不接的。這個規矩呢,也是我們老闆,也就是您的好友親自交代下的。”
赤火很聰明,知道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把滄際擡出來,即便再怎麼不願,對方也一定會給滄際一個面子的。這個世交的人情,總不會不給吧?
不對,什麼時候開始,滄際會有“世交好友”了呢?是父親身邊的人呢還是那個女人身邊的?
“好吧,那你去問問衣衣姑娘,問她願不願意見見在下。要是不願意的話,那在下是絕對不會勉強的。”
虛驚一場而已。
小妞,肯定是不會見這個人的。一股得意的莫名的笑意從我的心底泛起。
赤火正要向小妞的居所走去,但是纔回過頭幾步,又退了回來,“還沒問公子的尊姓大名呢?我該怎麼對衣衣姑娘說呢?”
他先是楞了一下,抹了抹自己的鼻尖。
“就說,我叫煙易谷。”
“就這樣?”
“要是有效果的話,這樣就可以了。”
赤火走到了二樓地走廊,從這裡到飛花謝,要是經過石砌的天廊的話,會省上一段路程。她似乎是看見了我,然後笑着向我走來。
“流天……”
她的熱情亦如既往。
“赤火姐姐……你難道不準備把你的嘴上的妖紅花先摘下來嗎?”
“這個是妖紅花嗎?我只是看它長得真夠妖豔的,所以就順手放在嘴裡了。”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這句話一說,她也已經明白,剛剛她在樓下說的話,我怕是已經全部都聽到了。
她匆匆地向我道別。
我沒有挽留,也沒有告訴赤火一件事情,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常識呢?
妖紅花,這種花,表面看起來是沒有刺的,根莖也是光滑,不如月季花一般長的是明刺。再說得白一點,也就是,它其實是有刺的,只不過是長在一些比較特別的地方而已。它的刺與花瓣融合在一起,花即是刺,刺即是花。
花中帶刺,刺中有花。
我不知道,赤火真正把妖紅花拿下嘴的時候會不會發現,她的嘴脣已經被劃開好多細細小小的口子。
我嘆了口氣,靜靜地等着赤火反饋回來的結果,如同整坐在樓下的那個煙易谷一般。只不過,我跟他的心情是不一樣的。我已經預知了結果,小妞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登徒浪子,別說是見他,沒打他已經很好了。而他呢,怕是還滿心歡喜的用着冷漠來對着在場所有的美女,悠然自得。
赤火風塵僕僕地回來,然後帶着清爽地微笑。嘴角的妖紅花居然還有被她放下,我開始有點佩服她的毅力了。
“煙公子,請這邊走,衣衣姑娘有請!”赤火帶着微笑,然後又轉身喚着身邊的小丫鬟,馬上沉下了臉,“還不快點帶煙公子進去?!”
煙易谷的臉上劃過勝利一般的笑容。
只是,小妞是吃錯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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