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到斯域,闇冥鎮是必經之地。
入鄉隨俗,這但凡是斯域的人,都會穿着雪白的衣衫,赤着腳,走在路上。
我們換了衣服,這麼一打扮,還真的有那麼幾分像是斯域人。
這裡看到的,都是與乾坤四方城中完全不一樣的風光。闇冥鎮中,房子四處都是白色的,純白的色彩,與着雪的顏色無異。
駱駝,鈴鐺,四方的彩布,一切看上去是那麼的新奇。
我們選了一家茶座歇息着。
“你相信你爹和我爹聯合破壞了當年蘇雲錦和傾慕藍的婚事嗎?”想衣和突然的問我。
我把扇子放在掌心,倒轉了幾圈,然後微笑,“那你信嗎?”
“不信。”想衣看了我一眼,很平淡的道,“但是你卻對你爹沒有信心。我說的對嗎?”
想衣的問題,我的確不敢回答她,畢竟,我的身體裡流着的是北弓凌日的血,他會做嗎?當年的他和蘇雲錦的往事,那些真相到底是什麼?
當闇冥鎮的人說,只要過了前面金黃色的戈壁灘子,便是真正到達了斯域。
斯域的盡頭是什麼,我們誰都不曾知道,但是斯域的土地之上,卻有着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部落,雖然分割人存在,但是卻信仰着同樣的神。
“我們現在,該往哪裡走呢?”想衣從駱駝之上跳了下來,看着四處荒茫的山脈,看不到盡頭。只有天空與大山的顏色,分外的鮮豔。
風沙漸漸地堆起,撲了滿面。斯域這麼大,也只不過是碰碰語氣,到一個地方,再詢問一些線索。
乾裂的皮膚,沒有了絲毫的水分,露出青黃之色。想衣的身體本來就沒有完完全全的調養好,此刻,似乎顯加嚴重了,一路走來,一路上吐下瀉着。
沙漠之中的天氣說變就變,晝夜之間,忽冷忽熱,總是讓人感覺極度的不適應。最主要的是,別說沒有什麼水給我們洗澡,更重要的是,連喝的水都已經很緊張了。
三個疲憊的身影,在烈日之下,艱難的行走着。想衣把臉裹得更加嚴實,只露出一對眼睛在外面。
“水!”
水什麼水,連口水都沒有了。
“笨蛋風流蘇,還不快看前面!”想衣從身後踹了我一腳,卻因爲身子的虛弱,而無法彰顯任何的力道。
前面,有着什麼碧藍的東西,刺着雙眼,熠熠撲朔的光亮,格外的讓人興奮。水,是湖水。
我們狂奔着向着那片碧藍的湖水,然後把整個身子jinrun在裡面。
水面上,展着多道的鱗紋,暈開了一記又一記。而想衣和月秦川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已經消散了,停留在耳朵裡面的只有陣陣的迴音。
“想衣?月秦川?”我探着腦袋,露出半個身子浮在水面上,卻未見任何的答應。
附近的水域,開始不斷地冒着大小的氣泡,而不管我怎麼呼喊,想衣和月秦川都沒有回答我。
不好!水裡有什麼巨大的蠕動的東西。
“你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難道非要把自己弄得……你纔會高興嗎?”炎飛雨扶着百里遙,剛剛纔爲她刺完銀針,她便又不聽他的勸告,跑到書房裡來辦理血無痕中的大事了。
“多謝炎大夫關心,百里瑤不過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劍下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冤魂會在地府之下索命,我不會那麼輕易死的。”自從那一次的談話之後,雖然炎飛雨照樣可以在水明山莊和血無痕之間來回自由地走動着,但是,卻和百里瑤之間橫了一些東西,除了必要的治療意外,她總是不給他多餘的機會去關心照顧她。
這樣的女子,寧願自己一個人悄悄地死去,也不會讓他發現她任何的軟弱。
“不知道,蘇雲流天他們,這一刻到底怎麼樣了。”百里遙對着窗外,是不是眺望遠處,便可以看到要多遠就有多遠的景象呢?
炎飛雨端來了藥,這幾日,他一直在研究着百里瑤的病情,要是她能好好的修養,從此不再過問血無痕的事情,那麼,也許,她的壽命也可以再延續十年,只要有他的精心調理。但是,他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按照現在的發展速度,她也許只可以再活幾個月。
他看着她日漸消瘦的面容,還有手上長出的一些細紋,都已經在慢慢得驗證他所擔心的事情。然而,他明明知道這一切的結果,但是卻無力挽救,更不能告訴她。
“這一刻,蘇雲流天應該知道了花想衣的真正身份了吧。”百里瑤在一副畫上重重的勾了一筆,似乎,這樣的事情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
“花想衣?嗯?”炎飛雨驚訝着,但是更多的卻是哀愁。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也是隱隱就猜出來喚殺就是水明山莊的大小姐花想衣吧。不然的話,她怎麼會這麼放心他爹的病情呢。”
炎飛雨笑着,要是她什麼事情都知道的話,那麼,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呢?
百里瑤避開了那樣的目光,像是被曝曬了一般,狠狠地刺傷。“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第一次,她無法用那樣冷漠又遊嬉的眼神去對待一個人,似乎,一個小小的欺騙或者是違心的話,都是一種不安。
炎飛雨再次笑着,倒是他先把話題給轉了回來,“爲什麼要用花想衣來牽制蘇雲流天?要是蘇雲流天知道了花想衣就是喚殺,那麼,蘇雲流天,怕是再也不回來了。”
“要是一個月以前,也許情況真的是如你所說,但是現在,蘇雲流天一定會帶着花想衣還有那本賬本一起回來。你信嗎?”
“爲什麼?”
“因爲,血無痕的每一個人都會在身上種下一種,而花想衣身上的毒,除非她回到血無痕,我纔會給解藥。不然的話,她只好死了。這一點,花想衣自己也很清楚。”
“你又在計劃殺人?”炎飛雨chouli從她的硯臺之下壓着的一項路線圖,上面有着最纖細的刺殺行動。
她勞心勞力,把自己弄得快要死了,就是爲了殺人那麼簡單的理由。
百里瑤奪回了手中的筆,“一直以來,我過的都是這樣的生活的。賬本外泄,你以爲最大的受害者是那些與我們有重大交易的門派嗎?本來血無痕就已經在多事之秋的時候,內憂外患,然而,偏偏還橫生了賬本一事,成了衆武林的一個公敵。要是我再不想點辦法來彌補的話,那麼血無痕只能衰敗下去。”
她稍稍地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不要咳出聲來。來自各個門派的壓力,雖他們不敢輕易動手,怕是早在心底恨得牙癢癢了。何況,經過賬本的事情,風聲緊得很,還有多少人願意在把錢花在這個地方,誰還會冒着這樣的危險來做交易?
血無痕的人,也是要吃飯的。
那一天,他們真的說了好多,卻惟獨沒有再提屬於他們自己的事情。
“你告訴我,你們是不是都在醞釀着什麼?”炎飛雨很突然地問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問題。
這些日子,但是門派之間的爭鬥也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連同整個滄明界都已經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大城的中心地帶,多了許多來歷不明的隊伍。他們穿着統一的黃色盔甲,每個人手中持着的劍上都會發出黃金色的亮光。而特別是在滄溟山莊周圍,這樣的裝束的人就更加的密集了。誰都看得出來,有事情要發生了。
“是。”
“是?”
“炎飛雨,你是水明山莊的人,但是請你告訴我,有一天,要是水明山莊的人逼問你,你會不會出賣我?”
“不會。”
“那你會不會因爲我,而出賣水明山莊的人?”
“不會。”
百里瑤看着眼前的男子,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她便已經知道,他的心裡想的都是救人性命,不管那個人是該死還是該活。
“爲什麼要這麼用力的救我?”百里瑤止住了他正要打開針包的手,身體上帶來的不適之感,她並不是第一次承受,然而,即便是虛弱,她最不想讓他看到。
“因爲,我不想你死。你懂嗎!”
“我是不會好的。給我提筋丸!”百里瑤探着身子,一手扶着桌腳,一手伸向了炎飛雨。
炎飛雨的手中緊緊攥着藥丸,搖着頭,悢悢地倒退。“不給!不給!以後的以後,我再也不會給你吃這種藥丸的機會了!”
“給我!”
一道風起,百里瑤全身的血液都在迅速流轉着,緋紅色的衣衫立起,幻移虛飄渺,緋紅血無痕。
頃刻之間,她便已經移到了炎飛雨的後面,一對血色的利爪勾插入炎飛雨的後背,然後就憑着那些力道,把他從地面勾起,舉在半空之中。
那些血,極度地滴濺在她的臉上。
而他緊緊捏着的藥丸,也已經鬆落在了地上。她快速地放下了空中的那具身體,然後把掉落在地上的僅有的一顆提筋丸放入了自己的口中,吞噬而下。
炎飛雨被重重的甩在了地上,他卻只是站起,帶着傷,從後面想要來搶她口中的藥。“快吐出來!快點!百里瑤!”不管他怎麼怒吼,不管他怎麼在她的口中淘着,始終都成了徒勞。
片刻之間,他突然停下了瘋狂的吼聲,然後很用力地抱住了眼前的女子。“百里瑤,爲什麼要這麼殘忍,讓我一點點的看着你死亡?”
百里瑤的情緒稍稍的穩復了許多。“這樣不是更好嗎?我這樣的人,死有餘辜,你總是在無盡地救人,而我,卻在漫無止境的殺人。炎飛雨,我們是註定對立的。如今,我服用這提筋丸,你該高興纔是啊。終於,可以少死些人了啊。再說了,這個提筋丸也沒有什麼不好啊,你看,每一次都能讓我的體質恢復到跟常人無異,而且還能在頃刻之間讓我的功力提升到數倍。”
爲什麼她的話,聽起來的時候總是那麼的讓人憤怒,“提筋丸會讓你的身體受到更大的創傷!剛剛,你就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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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天下》沐沐作品,縱橫中文網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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